武院筹建再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 光一个前期商讨对其定位就够令人头痛的,暂且不提,林五姑娘那边消息先一步传来。
永嘉帝在这个时候娶妃,还娶的不是一个,一次就好几,并非他贪图美色,出于政治考虑居多, 当然,也不乏填充后宫之意。
要知道,穹湖诸岛宴废掉的嫔妃实在不算少数, 最严重的莫过于贵妃。
这些人就算以后好了, 恐怕永嘉帝也会心生膈应。
见过一个人如此难堪一面,谁还喜欢得起来?尽管她们也是遭到暗算,并非她们自愿,可有些东西, 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再回不到过去, 能保留她们封号身份,已是永嘉帝对她们最大的宽容,否则贵妃她们只怕连现在的日子都没有。
苏瑾原以为林五姑娘那事过后会出现一些波澜,结果风平浪静, 什么事都没发生,靖东伯府依旧一派喜气洋洋准备府中姑娘进宫一事。直到永嘉帝娶妃那天,他才知道, 其中一位皇妃换人了,林五姑娘并不在名单之中。
苏瑾愣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寄生物事件太过玄乎,秦王不会公开,而换人,也容易理解,就跟眼下还在戒毒那些妃子一样,林五姑娘出了那等事,进宫已成枉然。正好她的确伤到了脑袋,就算短时间内能养好,秦王恐怕都未必会允许,太医那边稍微动点手脚,就能将病症拖到进宫前夕,让这件事自然而然黄了。
而且,看靖东伯府反应,秦王怕是连这点小动作都省了,估计林五姑娘情况不是很好,靖东伯府一早就跟永嘉帝商量妥,早早便换了人选。
想清楚后,苏瑾心底闪过一丝歉意,很快又消隐无踪。
失去入宫为妃机会,总比莫名其妙丢掉性命要好。
苏瑾毫不怀疑,如果他未能于偶然间发现林五姑娘身上问题,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终有一日,林五姑娘会步向死亡,更要命的是,还有可能连累其他人,而永嘉帝十有八~九首当其冲。
届时,怕是要出大乱子,搞不好整个锦朝会动荡不安,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若非如此,苏瑾实在想不出,事情为何这般凑巧,诡异寄生物不出现在其他人身上,恰恰就在要进宫的林五姑娘体内,还是身份最高的那个。
好在其他几位要入宫的妃子并无类似问题,倒是给苏瑾省了诸多麻烦,不然,要再来几次夜闯林五姑娘闺房这样的事,他也受不了。他又不是采花贼,可没这个癖好。
值得庆幸的是,之后苏瑾再未发现类似问题。想来,诡异寄生物数量并不多,否则,恐怕满京城早就被其攻占。
靖东伯府,林五姑娘居所。
“七妹出门子了?”林五姑娘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气色明显不佳的倩影,神情淡淡问道。
一旁伺候的贴身丫鬟锦心小心望着她,欲言又止。
“嗯?”林五姑娘眼锋轻轻扫过,瞧着轻飘飘的,却莫名给人压力。
锦心只好如实道来,七姑娘不但进宫了,场面还很盛大,嫁妆如流水般抬出去,这些还没什么,本该如此,让人瞧了就心痛的是,由于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那嫁妆中大半都是为她家小姐而备,现在全成了七姑娘的。
听到锦心的话,林五姑娘先是心里一痛,随即一脸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这也难怪,多日盼望一朝成空,是个人都难免失落。
不过,很快,林五姑娘又想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进宫未必就是好事,皇后位置稳固,她最高也就能爬到贵妃,但那又如何,始终位于人下。
更重要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旦进去,以后再想要出宫,那就难了,连想见父母一面都不容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宫就像个华丽的囚笼,生活在其中的嫔妃跟囚徒无异,只是面上瞧着好看罢了。
这么一想,林五姑娘心里好受了许多。
其实一开始她并未有进宫的想法,也是机缘巧合,又有父母亲长在旁引导劝说,而永嘉帝虽年届不惑,却一点都不显老,又在多重因素加持下,极具个人魅力,谁还不年少慕艾,不免就对永嘉帝有了期许。
如今断了念想,林五姑娘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不过这又能怪谁?是她自己没福分,临到进宫,突然多了个头风的毛病,针扎似的疼日日夜夜折磨她,近来才好些。饶是如此,依旧时不时还会头痛发作,只痛到实在受不了时,脑袋中会有一股暖流涌过,疼痛便减轻些许,降到她能忍受的地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林五姑娘放下了,她父母却是气个够呛,好一阵子看着她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好的一门亲事,居然因自家姑娘的缘故,半道被人摘了桃子,谁能不气?
怎奈事已至此,大局为重,心里再不忿,他们也只能咬牙和血吞。
这点意识,他们还是有的。
靖东伯府不比镇北侯府,可没法同皇族抗衡,能跟当今结亲不说求之不得,那也是心甘情愿。
靖东伯府等送姑娘进宫的府邸喜气洋洋,喜宴摆得热热闹闹,宫中却冷清许多,并未大摆宴席,只宫里小晏了一把,宾客仅皇族宗亲和新妃娘家人。毕竟不是皇上大婚,没有普天同庆这一说法,允许各家开喜宴,送嫁入宫,已经是永嘉帝开恩,再多就真过了,那将置太子、皇后及后族于何地?
秦王自然参加了,苏瑾没去,他现在还不是秦王君,哪怕婚期临近,差了一步就是差了一步,这个时候过去只会徒增尴尬,还会被人小看,好像他对秦王君之位有多觊觎似的。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就在当今圣上娶妃这天,苏瑾收到来自老侯爷派人加急送来的信件,先是用暗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筹建武院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他商量一下,就这么贸贸然告知秦王,秦王就那么值得他相信,还是说还没嫁出去,他就成了泼出去的水?
也不想想,秦王知道了,离永嘉帝知道还会远吗?更何况,兹事体大,恐怕永嘉帝都兜不住,除非他能放弃,将功劳推到秦王身上。
问题是就算苏瑾愿意,老侯爷也不答应。那样,皇族就会趁势青云直上,将镇北侯府远远甩在后面,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看完这段,苏瑾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老侯爷骂得也不算错,这事他做得确有些鲁莽,但并非他妄自尊大,没有考虑后果,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哪怕他不办武院,甚至连武馆也不开,苏家祖传古武总要传承下去。好,即便只传给儿孙,秦王也迟早会知道,他手上不止他交出去那些华夏武学。
更何况背后有人在图谋锦朝,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锦朝陷入动荡之中?
既然早晚都会暴露,他还不如现在就玩一把大的。
秦王之前想的没错,在苏瑾没有透露出他拥有一整套华夏武学前,老侯爷就算再看重他,也不会倾整个侯府之力跟皇族作对,顶多为他出口气罢了。但有了这个前提,事情就截然不同,皇家再想动他,那就真跟镇北侯府结仇,还是那种不死不休的仇。
但凡当今脑子拎得请,就不可能对苏瑾出手,相反,还得将他护住。
如此来看,苏瑾反倒更加安全。
问题是,总有人不信这个邪,抱着侥幸心理,苏瑾身边的确需要加强防护。
为此,老侯爷特意派了一队白虎卫过来,黑虎卫只留下一半,另外一半重新调回北疆。
看到白虎卫一刹那,苏瑾寒毛直竖,大脑不断向他发出警告,危险,让他尽快远离,尤其是带头统领,有那么一瞬,周边空气都凝固住。
苏瑾骇然,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一行字——高手、绝顶高手。
见苏瑾居然站得稳稳的,没被他气势压得瑟瑟发抖,白虎卫统领眼中闪过满意之色,老六这次眼光不错,选了个好苗子。
练武可不是光有天资就成,还得有良好心性,绝不能未战先怯,那样不过是个纸老虎,碰到个像样的对手就萎了,何谈其他?
“苏瑾是吧,叫我三太爷。”白虎卫统领收回身上气势,微微颔首,连带着他手下白虎卫也敛了身上那一身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人才积攒下的血煞之气。
苏瑾:“……”哪里冒出来的三太爷,不会是占他祖父便宜吧?后一想,觉得不太可能。
老侯爷既然这个时候派他过来,那必然可信度相当高,古人重长幼尊卑,通常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苏瑾记忆中却没这号人物,连丁点印象都没有。看来,镇北侯府藏得还真够深,连嫡支主脉很多人都被瞒在鼓里,压根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一股势力存在。
而现在,苏瑾却窥见了其中一角。
不过这是好事,这意味着他又离真相更接近了一步。
“三太爷。”看过信物,确定对方身份无误,苏瑾恭敬喊道,视线余光扫过白虎卫。这些人武学造诣比黑虎卫不知高出多少,人虽没几个,不过仅六人而已,却将整个黑虎卫压得透不过气,兴不起多少反抗之力。
很明显,白虎卫层次比黑虎卫要高许多。
思及此,苏瑾不由想到前往穹湖诸岛避暑那天迎驾之时看到的皇族黑龙卫和金龙卫。
那次他并无这般感受,显然,对方收敛了气势,只不知,白虎卫跟那些金龙卫相比,谁更厉害?
还有,白虎卫上面还有其他虎卫吗?
苏瑾心生好奇,脸上却半点不显,该他知道时他自会知道。
苏三太爷越发满意,天资高,心性佳,还有大机缘,这样的人他们自家人不护着护谁?
稍后,苏三太爷大手一挥,立刻有人抬上一个用不知名材质包裹的箱子:“瑾小子,这是老六托我给你捎的书,好好看,看完再原封不动交回来。”
说罢,他又是一摆手,这次出现在苏瑾面前的是一个稍小些,用同样材质包裹的箱子:“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好好收着,对了,东西你拿去,箱子留下。”
苏瑾:“……”这怎么听着有些像是买椟还珠的故事,难不成这个箱子大有名堂?
苏瑾来不及细想,苏三太爷便道:“瑾小子,爷累了,快给你三太爷我收拾间屋子休息,再整些好酒好菜。”
苏瑾愣了一下,很快就吩咐下去。他这突然冒出来的三太爷不光不拘小节,还跟他有一样爱好,这感情好,以后相处就容易多了。
换成个整日板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了他千儿八百万似的,谁受得了?秦王纵使再冷,可也不会如此,至少面对他时,会生气、会高兴,可不会整天面无表情。
苏三太爷一行被安排进安园,那里住着镇北军功臣,相信他们会有共同话题。
事实也是如此,等到酒菜上来时,苏三太爷更是心情大好,直夸苏瑾有心了。
苏瑾汗颜,那都是大厨的功劳,他顶多就是将食材用内劲处理了一番,平常也不见翰墨他们如此夸张,顶天只是觉得比以前味道稍好罢了。
果然,功力越深厚,感官便越敏锐,哪怕苏三太爷不像苏瑾那样味觉超常,也尝出了其中的不同。
如此重量级人物到来,本该阖府摆宴为他接风洗尘才是,苏三太爷却没让,只当是普通自己人到访,让苏瑾不要费事。
苏瑾便也没坚持,隐下此事。
因着这个之故,镇北侯府上到侯夫人,下到稚童,居然都不知道府里来了这么一位贵客,只当是一般客人对待,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可见苏瑾对侯府门禁的掌控力度。
安排好苏三太爷一行,回到晨曦阁,苏瑾这才有空打量老侯爷和苏三太爷送给他的东西。
箱子的确非常特殊,苏瑾上手试了试,以他的能力居然无法破坏,看来,走巧是不行了,他只能按照苏三太爷所说,取出独属于他的卧虎佩,放到锁眼,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箱盖自动弹开。
入目全是书籍卷轴,好些瞧着已经很有些年头,箱子开启的瞬间,特有的书香味扑鼻而来,苏瑾随手拿起一本,翻开,顿时,眼中异彩连连。
一个全新的庞大世界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大致翻了翻箱中书册,苏瑾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五方战场果然非同一般,那里竟然另有天地。
经过这番冲击,苏三太爷送的贵重见面礼反倒吸引不了他注意。
苏瑾垂眸,心下感叹:锦朝能有如今这般繁华盛世,真是不容易。
难怪他觉得哪里怪怪的,按说,王朝传承了百来年,武将地位该一步步削弱才是,就算有外忧,也不太可能武将隐隐压过文臣,并有逐渐抬头之势,至少华夏历史是如此。
却原来,这个外患是如此之大,除了留下必要武力防备周边国家外,锦朝武力近乎都投到了五方战场。
而镇北侯府独镇一方,地位可见一斑。这还只是暗地里,一旦将其宣之于众,镇北侯府地位还会拔高一大截。
很显然,不管是为了王朝安定,还是出于其他考虑,双方达成了共识。镇北侯府明面上只是一般实权侯府,最多权势更大一些,需要听命于皇帝,实则每一道真正触动镇北侯府利益的圣旨命令,在宣布前已经先一步跟镇北侯府商量好。
苏瑾心潮澎湃,五方战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战场?他真想亲眼去见识一番。但在激动过后,却又只剩满目悲哀。
战场,意味着生命不断流逝,若有选择,谁愿意在自家王朝土地上战火连天?
可是,就这么一个战场,足足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并有渐渐控制不住的趋势,京城出现动荡,就是最好证明,恐怕是有外域之物突破战场封锁,流入王朝内部。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里应外合,锦朝出了内贼。
难怪永嘉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前朝余孽,秦王彻查京城之时,也是打着这个幌子,实在是没法不让人怀疑。
苏瑾埋头于老侯爷专程派人送来的秘辛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等他听到敲门声,才惊觉已到了晚膳时分。
苏瑾将书册收好,锁上,这才推门而出。
池砚当即跟他报告:“少爷,苏三统领请您过去。”
苏瑾:“……”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苏三统领即为苏三太爷,见他有请,赶紧过去。池砚要跟上,被他拦下。
“少爷,那晚膳还留吗?”池砚止步,迟疑着问出心中疑惑。
苏瑾愣了下,道:“先留着,要是一会用不着,就当是给你们加餐。”
“是,少爷。”池砚高高兴兴应下,目送苏瑾出门。
用过让人回味无穷的午膳后,苏三太爷对晚膳那是期待备至,结果,送上来的饭菜,瞧着色香味俱全,不比中午逊色,动筷一尝却让他兴致缺缺。也不是味道不好,就是少了那么点令人意犹未尽的感觉。
苏三太爷原以为厨师可能对这道菜不怎么擅长,等他每样尝过后,才发现并非如此,思忖片刻,他搁下筷子。
苏瑾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三太爷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紧蹙起。
苏瑾没有打扰,等了一会,见对方还是没有动静,这才开口招呼:“三太爷。”
苏三太爷醒过神,其实他早知道苏瑾进来,见他没出声,他便也当没看到,兀自想着困扰他的问题。
苏三太爷挑起一边眉,先发制人,指着桌上酒菜道:“这饭菜怎么回事,你不会随便找了个厨师糊弄我吧?”
苏瑾:“……”
苏三太爷瞪眼:“跟中午不一个味道。”
苏瑾恍然,大厨当然没换,区别只在于中午食材被他用内劲处理过,而晚上这餐没有。
“我说瑾小子,你三太爷我费心费力千里迢迢跑过来保护你,你不会这么小气,连餐好饭好菜都不给吧?”苏三太爷气哼哼道。
这什么跟什么,苏瑾有些哭笑不得:“三太爷,可能是这批食材不够好,我这就去让人重新准备一份。”
苏瑾告退,下去处理此事,等他转回,已是一刻多钟后。时间有点晚,他就没让人整那些费工费时的菜,只简单炒了三大盘,再温上一壶佳酿,差不多就齐活了。
一分钱一分货,简单小炒自然比不上费心烹调的菜色精美,苏三太爷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不甚在意形式上的东西,只要味道好,管它是否能入眼,就是虫子,他也照吃不误,当然,要是两者兼具,那自然更好,谁不喜欢赏心悦目的东西?
就是这个味,苏三太爷抿一口酒,尝一口菜,一脸惬意。这才是人生一大享受,倒非他太过挑剔,没条件时,他什么难吃的饭菜一样面不改色塞进肚子,但有条件不享受,岂不太亏,他何必委屈自己?
当然,苏三太爷特意把苏瑾叫来,要吃中午吃过的饭菜,并不全然是为图口腹之欲,这些饭菜似乎有玄机,不单单是味道的问题,他吃过后感觉身体比以往轻松,虽然这种改变非常细微,他还是察觉到了。
苏三太爷不着痕迹打量苏瑾,这小子恐怕不简单,难怪老六这么看重他,连他都派出来,果然该好好护着才是。
哈哈,以后他有口福了,最好馋死那帮老小子,看他们一个个的端着一张高人脸,也不嫌累。
苏三太爷已经非常注意,饶是如此,苏瑾依旧有所察觉,苏三太爷就着菜色问题做文章,似乎另有意图,并非纯粹只是为了一口好吃的,只是他没感觉到对方恶意,也就不去探究。
有些事情无需究根问底,谁还没点秘密,只要不是心怀恶意,他不会抓着不放。
一老一少就这么你一杯我一盏,喝的好不畅快,这一晚可谓是宾主尽欢。
苏瑾有些微醺,出了安园,他没回晨曦阁,借着酒意在一片漆黑的演武场一角,抽出腰间软剑,将苏家祖传古武从头到尾练了一遍,自来到锦朝后沉积在心中已久的烦闷随之全部发泄出去,顿时通体舒畅。
回到晨曦阁,简单洗漱过后,苏瑾倒头便睡。
苏三太爷却是望着演武场方向伫立了良久,全然不见醉意,神色一片肃然,心下暗道:这孩子会是那变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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