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怕吓到人, 出了演武场，苏瑾就用内劲将血腥气尽数除去，等到晨曦阁，除了衣衫破败不堪外，已看不出异样。

    饶是如此，也被翰墨念叨了好久。要知道，他可不是话多之人。

    也就是苏瑾是君少爷, 顾忌没那么多，换做府里的姑娘，这副模样出现在人前, 只怕早就引起轩然大波。

    “好了, 翰墨，我知道了，下次我带衣服过去换，这总成了吧？”苏瑾扶额, 他没想到翰墨竟然有当碎碎念老妈子的潜质, 只得败退。

    翰墨认真端详苏瑾好一会, 确定五少爷不是在敷衍他，当即闭嘴。他也不想这样，这很费力气好吧？可他不能一天天看着自家少爷越来越粗鲁，不注意形象, 整天跟武夫混在一起就算了，还如此不拘小节，这样会被人笑话, 以后还怎么当秦王君？

    苏瑾哪知道翰墨竟然想了这么多，哭笑不得将人打发走。

    谁想事情还没完，过后不久，侯夫人亲自过来探问情况。

    苏瑾：“……”他不过跟人切磋了一番，还是在自家府里，能发生什么事？可侯夫人明显不这么想，他只好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确定自己没问题，并保证以后注意，下回不再犯，这才把人劝走。

    让人意外的是，苏珞也来了。人沉静了许多，少了些浮于表面的世故，尽管私心依旧重，瞧着总算顺眼不少。

    看来，近月来京城加府里连番变故，总算让这姑娘快速成长。

    而这仅是开始，之后侯府各房陆陆续续或亲自上门，或派人过来探问。

    苏瑾不禁感叹，身份地位有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难怪这么多人热衷追逐权力，对此趋之若鹜。尽管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纷纷扰扰，但不代表别人不爱这些。

    瞧瞧，他不过穿着破烂的衣衫在自家府里走了一遭，全府中人就过来“关心”他，他可不认为他有这么好的人缘，各房还不是看在他未来秦王君的面上？

    将人全都送走后，晨曦阁重新归于平静。

    没了外头这些纷扰，苏瑾开始梳理这日收获，最终他将目光落在内劲不再需要仰赖接触传导，可以隔空攻击这点上。

    要说自然界什么东西分布范围最广，那非波不可，而要让内劲遍布四面八方，最方便利用的便是音波。

    想到这，苏瑾不由眼睛一亮。这个他会，乐器他学过不少，虽然并不多精，拿来当作内劲载体足够了。

    苏瑾有些跃跃欲试，正准备试上一试时，翰墨来报，午膳时间到了，问他什么时候摆膳。

    苏瑾这才发现饥肠辘辘，一场全身心投入的切磋将他身上旺盛的精力几近耗干，若非一股兴奋劲撑着，只怕早就瘫在椅子上懒得动弹，现在被翰墨这一提醒，肚子立刻开始造反，当即大快朵颐起来。

    饭后，精神头过去，苏瑾昏昏欲睡，索性也不为难自己，稍事休息便回房倒头就睡。

    午觉醒来，苏瑾神清气爽，他没忘记上午心中惦记，拿上笛子就往馨园（镇北侯府最大花园）而去。

    许是多日未动，生疏了，一开始笛声断断续续不太成调，没多久便连成串。

    没有扩音设备加持，笛声并不能传出多远，起初连馨园范围都没出，就自然消弭，自然无人注意到。

    等到苏瑾将温和的内劲注入其中，情况就变了，明明笛音不大，传播范围却翻着倍地长，很快便突破馨园，蔓延至其他院落。

    笛声悠悠，因技术问题，调子明明不算多动听，却愣是让人沉醉其中，似乎世间一切烦恼尽去，变得心平气和。

    普通人倒也罢了，只觉得笛音莫名吸引人，武者感觉就不同，越是功力深厚，越能窥探到笛音真实一面，苏三太爷尤其如此。

    当笛声传至他身边，他霍地张大眼。这笛音不简单，仿佛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就连他体内有些狂暴的内劲，也变得乖巧顺服。

    苏三太爷辨了辨方向，最终锁定馨园那边。片刻后，他合上眼睛，借机疏导内劲，令其尽可能变得平静，降低对身体的负担，减少走火入魔可能性。

    无巧不成书，秦王恰在这个时候过来，凭着深厚的功力，他在镇北侯府门前就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份特殊的笛音，他还未来得及仔细体会，就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正在向他靠近，不由全身戒备。

    转念一想，这是镇北侯府，不可能强人打上门，镇北侯府连点像样的动静都没闹出就被人占了府邸，那来者只可能是镇北侯府中人。

    想清楚后，秦王收起戒备，步下马车，朝府门走去。

    苏三太爷在大门内负手而立，见到让他心生警觉的只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瞧穿着打扮，还是个皇家子弟，略一思索就明白，这应该就是即将跟苏瑾结成秦晋之好的秦王无疑，顿时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审视探究之意。

    半晌，苏三太爷道：“你就是秦王？走，先跟老夫去过几招。”说罢，他也不理会秦王，抬脚便往演武场而去，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秦王：“……”片刻后，他也迈步跟上。

    秦王~府侍卫忙出言阻拦：“殿下，不可。”

    “无妨。”秦王摆了摆手，眨眼间也失去踪迹。

    见状，秦王~府侍卫和一干随行人员都急了，哪还敢耽搁，急冲冲也往演武场席卷而去。

    很快，镇北侯府门口再次归于平静。

    镇北侯府一众守门护卫面面相觑，怎么府里新来的护卫统领跟秦王干上了，这一个闹不好，可是要出大事，赶紧一边往演武场赶，一边派人去请五少爷。

    苏瑾此刻正沉醉于新得的能力中，心无旁骛，对外界感知力降低了好几个档次。饶是如此，当演武场方向传来高手过招的动静时，他也被惊动，立即运起内劲朝那边赶。

    半道上，苏瑾跟守门护卫派来找他的人迎面碰上，听他们道明原委，眼角不自觉抽了抽。

    苏三太爷怕是早就想教训一顿秦王，正好在这个时候秦王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借机打他一顿的道理？

    只是也不想想，苏三太爷多大年纪，秦王又是多大年纪，仗着年龄优势教训秦王，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好意思？

    而显然，苏三太爷一点也不介意于此。

    苏瑾却不会没眼色地在这个时候劝说，苏三太爷本就心气不顺，他这么做更可能弄巧成拙，成火上浇油之势，只希望老人家火气不要那么大，差不多就得了，多少给秦王留点面子，别弄得人家太下不来台。

    苏瑾到时，苏三太爷和秦王已经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但很明显，秦王处于劣势，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有越来越难以招架的趋势。

    秦王~府普通随行人员被拦在外面，不得靠近，只侍卫得到允许入内。见到苏瑾，被挡在外这些人一个个都激动了，纷纷焦急地出声让他赶快想办法出手制止，再这么打下去，该惊动永嘉帝了，届时事情怕是不好收拾。

    苏瑾轻轻笑了笑，让他们稍安勿躁。让他上去阻止，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可不想适得其反，但让他这么看着，也不是个事。

    想了下，苏瑾从腰间取下玉笛，步入演武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站定。

    须臾，一阵柔和的笛音在演武场内响起，声音很快由小渐大，但始终保持在悦耳程度内，没让其成为恼人的噪音。

    原本很是焦躁的秦王~府一行，普通人率先平静下来，接下来是功力较低的普通侍卫，随后影响到黑虎卫这一级别，最后，甚至连打斗中的苏三太爷和秦王都受到波及。

    打架凭的是一股冲动和血性，突然心平气和，没了这个劲，这算什么？

    苏三太爷收招，吹胡子瞪眼地望着苏瑾这个始作俑者。好小子，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想想就让人不爽，偏偏在悠悠笛音加持下，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刚冒起一点火星，很快就被扑灭。

    苏三太爷就这般在不悦和无奈之间来回摆动，折腾得他都没了脾气。

    苏瑾赶紧见好就收，示意秦王快点走，晚些时候他过去找他，再不走只怕一会就走不了了。他则上前几步，来到苏三太爷面前，仿若之前那笛子不是他吹的一样，笑呵呵道：“三太爷，我刚让人备了点心，这个时间点想来正好，咱们快过去，过了味可就不正了。”

    苏三太爷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气哼哼走了。

    这算是默认了，苏瑾忙跟上，临走前不忘递给秦王一个抱歉的眼神，并示意翰墨将人领去客房，换下这一身狼狈。总不能秦王光鲜亮丽地来，离开时却是满身破烂，苏瑾真要敢放这样的秦王出去，恐怕要不了半天，就能闹得满京城轰动。

    不用想也知道，苏三太爷这是故意为之，意图显而易见，发泄心中一口郁气罢了。也是，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猪拱了，谁乐意？

    好吧，这话有些过了，秦王怎么看也不像猪，更何况，谁拱谁还未可知。

    富贵人家出门，替换衣衫是常备，苏瑾并不用额外为秦王准备。很明显，这个时候留下不是明智之举，秦王简单收拾过后，换上备用衣服，便立刻告辞。从他进门起，到离开，前后不足两刻钟，真可谓是来去匆匆。

    秦王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不仅被下了面子，身上还挂了彩，秦王~府一行人心里难免有些怨念，只不过在镇北侯府中，人多眼杂，就算秦王~府一行上下有所不满，也不敢过多表现出来，等出了镇北侯府，那可就不一样了。

    “殿下，那人是谁，怎么这么大胆，上来就跟您动粗，还下这么狠的手？”刚刚只简单处理了一下，上了马车，近侍摇光重新为秦王包扎，瞧着纱布上氤氲出的红色，格外刺目。

    秦王不发一言，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就令摇光立马闭嘴。

    耳根清净后，秦王微眯起眼，摇光这个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可惜，没能跟苏瑾说上话，也就无从得知对方具体来历，不过大体上他却是心中有数。

    这世上比他厉害的，无一不是真正位于武者顶端的存在。

    倒不是秦王天赋逆天到了万年不出的地步，他在这个年纪能有如此造诣，那是托了先辈的福，他在皇兄继位后不久，曾得到过高手灌顶，平白多出几十年功力。

    这样一位强者，这个时候出现在镇北侯府中，苏瑾身边，所为何来，一眼即明，只是不知他在镇北军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镇北军中又有多少这样的高手？

    秦王心中思绪万千，很快，又收回。现在想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管他镇北军武力如何，只要他们能守住北疆，那一切都好说，当务之急还是肃清京城，免得后院起火，内外交困，那才是锦朝真正的灭顶之灾。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一直没能抓到大鱼，小鱼小虾却是捉出不少，再加上顺藤摸瓜，拔起萝卜带出泥，很是清理了一批。遗憾的是，暗中势力见机相当快，断尾求生，真正的重量级人物一个没抓到。

    即便如此，京城也干净了不少，加之城门出入检查比以往更严，街上巡查也更频繁，暗中势力近期蛰伏起来，大动静是不可能有了，唯一让秦王担心的是，对方又动用那些令人防不胜防的鬼蜮伎俩。

    思及此，秦王不由想到苏瑾，心下微微一松。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独木难支，他不可能将所有事都寄望于苏瑾，看来，武院真要尽快筹建。

    秦王带着一身伤和满腹心思打道回府，苏瑾此刻却在安园跟苏三太爷一道美滋滋地享用下午茶。

    相较于甜点，苏瑾更爱咸口的东西，正好苏三太爷口味跟他差不多，下午点心他便让大厨做了芋饺、水晶虾饺和灌汤包送过来。

    东西一上桌，苏三太爷便是眼睛一亮，筷子直接探向芋饺和灌汤包，对水晶虾饺兴趣明显不大。并非他不爱这道，而是另两样，尤其芋饺，他还是头一次见，自然先紧着这两样品尝。

    等苏三太爷尝得差不多，再想起水晶虾饺，已没多少肚子，他意思意思吃了两个，就放下筷子，一脸语重心长道：“瑾小子，别以为几道点心就能收买老夫，快跟你三太爷我说说，你那内劲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一会软绵绵的让人提不起劲，一会又暴烈到连我都能伤到？还有，秦王那小子对你怎么样，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跟三太爷说，三太爷立马过去帮你教训他。”

    苏瑾：“……”合着还打上瘾了？他真是谢谢了，可不敢让他再如此。此事可一不可二，永嘉帝在上头盯着呢，闹上一回人家当兄长的还能忍，这事说到底怎么也是皇家占便宜，多了，那可就过了，到时候永嘉帝派个比苏三太爷还厉害的过来，届时苏三太爷怎么收场，又要破坏多少战场布局？

    不过说到内劲，苏瑾也郑重起来。内劲不都这样吗，该柔和时柔和，该暴烈时暴烈，一切根据需要而来。要杀伤力时，就让内劲暴躁起来，破坏性越大越好，平常使用，自当平静柔和。

    听苏三太爷的意思却非如此，苏瑾若有所思，凝神搜索原主记忆，只找到镇北侯府一脉武学内劲普遍比较烈性这一特点，再多却没了。

    苏瑾扶额，这还真是麻烦。末法时代就是这点不好，他上辈子明明将苏家祖传古武练到快臻至圆满境界，却因末法时代之故，很多感受他并未体验过，光长境界，不长实力，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内劲。

    上辈子苏瑾连内劲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更别提对其有足够了解，他也是到了这里，才开始摸索。

    不，这么说其实并不确切，真正的情况是，苏瑾上辈子应该是练出了内劲，只不过锻体功效几近于无，以至于练出的内劲微乎其微，他压根没有感觉到。

    更糟糕的是，原主也没这方面知识储备。这倒也不怪他，谁让原主在九岁这个不上不下的年纪成为君少爷，很多东西都还没学到，连带着苏瑾也跟着缺乏常识。

    眼下可不就尴尬了，在真正懂行的人面前，一下就暴露出他的无知。更麻烦的是，苏瑾还不知道这是源于功法的特殊，还是他本身与众不同。

    心里这么想，苏瑾面上却不显，这点演技他还是在线的，直接一口咬定那是华夏武学的特性，至于以后是否会穿帮，等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将眼前应付过去再说。

    苏三太爷不疑有他，非常自然地相信了他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并让他平日里多练练，过几天他要验看效果，便放他回去。

    苏瑾：“……”

    回到晨曦阁，稍事休息，见天色还早，苏瑾出府去见秦王。

    一进秦王~府，苏瑾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别于往常，总有异样的目光似有若无从他身上扫过，回头去看，却又一切正常，秦王~府上下井井有条，待他也一如既往热情周到。

    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仔细一想，就明白问题出在哪。

    秦王~府众人这是怪他没照顾好秦王，让他在镇北侯府受了委屈。

    苏瑾讪讪地笑了笑，当时那不是没办法吗，而且他并非真什么也不做，他不是当场吹奏了一曲静心曲，否则秦王就不只是受几道伤那么简单，搞不好血糊糊地被送下场都有可能。

    虽则这么想，苏瑾还是加快了脚步。

    秦王当时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他可是闻到了，也不知伤情如何，可别真伤到了筋骨。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可能，苏三太爷这点分寸应当是有的。

    事实也是如此，秦王身上伤并不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就是有几道伤口略深，瞧着有些吓人。

    苏瑾问起此事，秦王直说无妨，一点小伤而已，养两天就好了。苏瑾却坚持要看过才放心，秦王却不过，迟疑片刻，同意了。

    两人来到内室，秦王退下外衫，中衣却是再怎么也不肯脱。

    苏瑾：“……”看伤是这么看的？想起古人谨守礼仪，两人到底还差了最后一道关系，也就没再勉强，伸手轻轻碰了碰几道比较严重的伤口，又见素色中衣渗血不多，便也放下心来。

    只是在靠近心口之时，感受到秦王“砰——砰——砰——”有力却又略快的心跳声，不知为何，像是受到传染似的，苏瑾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就在此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秦王耳尖，那一抹几不可查的粉色，令苏瑾从这种古怪感觉中脱离出来，眉眼间不自觉染上笑意。

    真是没想到，秦王居然有点纯情。皇家出身，又已过弱冠，还没尝过鱼水之欢，这样的人可真是稀罕。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瑾还不是一样，两人是五十步笑百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反过来，苏瑾这个一百步竟然在笑秦王这个五十步，着实令人啼笑皆非。要知道，苏瑾可是当了快四十年魔法师，以他如日中天明星的身份，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苏瑾却一点没觉得，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他理论知识储备可是相当丰富，更别提他还有这方面实际经验。拍影视多少都会涉及这些，有需求时，苏瑾甚至还翻来覆去对着小电影细致揣摩过，他差的只是最后一步。

    尽管察觉到秦王不为人知的一面，苏瑾也没打算这个时候过界去试探，尊重是相互的，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多此一举，降低自己在对方心中观感。

    不过也是凑巧，苏瑾这次送上的赔礼相当私密，再配上这个气氛，莫名就多出几分旖旎之色。

    收拾好自己，秦王绷着心神，跟苏瑾简要说了他去镇北侯府找他的目的，便陷于沉默。

    苏瑾猜测他大概还没从方才近距离接触中缓过来，便没多待，起身告辞离开。

    送走苏瑾，秦王视线落在对方送的锦盒上，想起苏瑾送礼时特别提醒他，让他在无人之际拆礼，伸出去的手就又缩了回来。

    秦王就这么定定望着桌上锦盒看了好一会，这才伸手拿起并打开。

    入目所及是两块轻飘飘的纯白布料，待看清那是什么，秦王脸色爆红，像扔烫手山芋般把两块布片丢入锦盒，合上盖子，收进箱底，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简直一气呵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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