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去厨房转了一圈, 收获颇丰,大师傅们都没把握的食材中,其他倒也罢了,他就算指出能吃,也不过丰富下菜色,有两样却是攸关民生,一样是红薯, 一样是玉米。
当然,在锦朝它们不叫这个,前者还好, 叫番薯, 上辈子别名中就有这个,大家一听就明白。后者名称却是大相径庭,名曰番谷,很难让人跟玉米联系到一块, 却直白地指明其用途, 地位等同于谷物, 也就是说可以当做粮食食用。
可惜,只是初期引入,且口感明显不如精米白面,不受当地州县重视, 只在极小一部分地方流传,并未推广开,就更别提秦王~府这样的高门府邸, 根本不会有人敬献,也难怪秦师傅他们都不认识。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这两样作物并不如苏瑾印象中高产,不说亩产过千斤,恐怕连五百斤都未必有,这才是造成这一现状根本原因。
苏瑾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是红薯和玉米没错,顶多品种不如现代优良,但亩产再低,同比情况下,也当比水稻小麦高产才是,为何却是即便高也没高出多少?
苏瑾一时没想明白,便索性抛开,现在没时间,等以后有空再研究,要能去一趟产地实地考察那就更好。
浪费可耻,苏瑾盯着有些连他都不认识的海产品和番邦之物,沉吟片刻,他吩咐下去,让人去码头那边请一位懂这些,还会做菜的海商过来。
池砚他们知道的太少,能说出叫什么,怎么吃就不错了,有些甚至连名都忘了,要了解详细情况,还得请贩卖这些的海商过来才行。
事情很快便办妥,苏茗花了些银两轻松就请到两位,一位是船上大厨,一位是海商管事。
大厨被引入苏瑾院中临时隔出来的小厨房,指点他带过来的随行厨师如何做这些菜,当然仅限于家常菜品,秘方之类肯定不会教,苏瑾也不会如此强人所难。
海商管事则被引到花厅,直接跟苏瑾交流。
本来,苏瑾只是想问下海中出产以及番邦之物来历,没想到一聊两聊话题就不经意转向海边情况。
临州属于内陆,海产不常见,价格自然就高,海边却不然,渔民打不到鱼愁,鱼打多了也愁,无他,多了不好卖。现在天冷还好,能多放一段时间,天热的时候,时间一长,若不加紧处理,很快就臭了。
偏鱼又不顶饱,干货攒再多最终多半也得换成粮食,而最耐放的咸鱼几乎家家户户渔民都会腌制,区别只在于口感。供大于求,可想而知,咸鱼在当地销路好不到哪去,渔民生活拮据也就不难想象。
苏瑾感叹之余,想到的却不是这些,“物流”一词猛地跳出来。
渔民生活贫苦,最大原因其实不是其他,而是物流不畅。渔获在当地滞销不值钱,又运不出去,渔民自然别想有好生活。
而物流又涉及交通,分水运和陆运,水运需要用到货船,不是普通人可以涉足的。陆运就比较简单,畜力最便宜的几两银子就能搞定,人力就更不用说,只要手脚完好,一副箩筐便能走天下,就是太慢。
这正是最大问题所在,物流精髓就在于一个“快”字,而在锦朝想要达到这一点,成本就会急剧上升。
苏瑾既不会造车船,也不懂水泥制作,改善交通他怕是无能为力,但有一样却在他能力范围内,那就是人力运输。
没错,就是人力运输。
锦朝不是末法时代,这里武者大有可为,而哪怕最低的一品武者,负重百斤往上日行百里那也是轻轻松松,若有木板车之类相助,数据还能跳跃式往上涨,更别提更加厉害的二品、三品武者。
不过话又说回来,武者是锦朝立国之本,地位可不是苏瑾上辈子历史记载武夫可比,让他们做这些,无异于羞辱他们,想都别想。
如此自毁根基之事,苏瑾自然不会做,但他可以自己培养,就跟那些委培生一样,事先约定,他投资培养一批人,等这些人学有所成,正式迈入武者门槛,就为他工作几年,之后去留随意,这便什么都解决了。
苏瑾一点不担心生源,要知道,多的是人想从武,特别是近年来,这种迹象越发明显,只是苦于门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入各地守军拼命。这还是好的,至少他们还有学武资本,更多人却是连武都练不起。
穷文富武,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学文只要买得起书请得起先生就基本妥了,饶是如此,也要穷尽平民百姓一家之力。
学武在此基础上还得添上一样食补,光吃饱还不行,还得吃好。而但凡练武,就免不了磕磕碰碰,伤药花费又是一大笔钱。
如此种种加起来,培养出一个一品武者,那耗费绝非一个学有所成的秀才可比,差距恐怕几倍都不止。
苏瑾却没这个顾虑,他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拉起一支队伍。
只是,这会不会太过小题大做,本末倒置?
别忘了,此次南行,为的就是解决南疆战线困境。很明显,武者并不够用,而他培养武者居然不是送上战场,而只为区区运输商品,这让人知道,就算这些武者都是他自行培养,恐怕也少不了被人口诛笔伐。
苏瑾有片刻动摇,很快又坚定了信念。
打仗打的就是资源,发展民生很有必要,各地货物畅通流转后,经济必然会更加繁荣,就能培养出更多武者,繁衍更多子嗣,国力必定跟着水涨船高。
这是互惠互利之事,而非互相竞争挤兑,苏瑾只是做个先行者,等他成功了,有眼光之人会争先恐后跟上,最终汇成一股洪流,无人可挡,届时还怕人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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