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兰听陆夫人如此说,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府里众人也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陆夫人。
那陆夫人又说:“老太太,你不是让她二人一起去买了陈记桃花酒吗?你们可买到了?”
那娟儿道:“买到了,陆夫人。”
陆夫人说:“还不快快拿过来。”
娟儿立刻走上了前去,将那桃花酒递于了江麽麽。
孔兰立在之前站的地方,此刻也不知道该向哪走,正呆立时,听见陆夫人的声音:“还站那干嘛,不赶快过来伺候老太太。”
那老太太也帮着陆夫人打圆场:“过来吧丫头。”
孔兰心说:“陆夫人定是觉得我被休之人,若说我是陆岩被休之妻,反而使我在客人面前更难堪。罢了,想她也或是好意,不与她计较了。”
虽然觉得此刻在府里人面前有些难堪,她仍躬身说道:“好的老太太。”说完,走向老太太,站在她的右侧。
那太子看了她一眼,说:“姑娘,说起来我们这是第三次见了。你说我们是不是缘分不浅。”
她赶紧对太子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道:“免礼免礼。”转身向老太太说道:“贵府上连侍女都有大户人家女儿的气质,难得,难得。”
老太太笑着说:“让太子见笑了。”
这时陆老爷走至太子面前,躬了身说道:“太子殿下。”又走至穿青衫的公子和穿粉色裙裾的女孩子面前,说:“贤侄,贤侄女。你三人可否随我到厅堂一聚。”
那太子说道:“不必拘泥繁文缛节,我等前来也只是闲逛一番,如有打扰到大家还请见谅,听闻贵府有个花园,我们在那花园里边逛边聊便是。”
陆老爷说:“好,就听太子殿下的。”
陆老爷在前开路,带着三位贵客和府里一众主仆往陆府东侧的花园走去。
孔兰此时也不便走开,只好跟在老太太身边,和众人一起前去。
她此时才有功夫环视了一眼众人,却是没见到陆岩的影子,心说:“这人也不知又跑哪去了。”
正想着时,听见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四表哥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她循了声音望去,见说话的那人正是那穿粉衫的女孩子。想起刚才听陆老爷叫她贤侄女,她又称陆岩为表哥,且是和太子殿下一同前来,肯定是当日陆岩刚回来时所说的那宰相表叔家里的女儿了,那穿青衫男子定是她兄长无疑了。
只听那穿青衫男子戏说道:“小妹,你这是第三次问了陆岩兄回来了没有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如此打听一个男子的去处,可知道什么叫害臊?”
那粉衫女子说:“这有何可害臊的,四表哥在进京考试刚来我们府上时,我一早就起来等他前来,他倒好,我们来他这儿,他连个人影也见不着,要害臊也该是他。”
陆夫人拉了她的手说:“是,是,该害臊的是他,等他回了,打个二十大板作为惩罚,如何?”
那粉衫女子说:“谁说要惩罚他了,到时他又把受了惩罚的气撒我头上,我可如何是好。”
孔兰听这粉衫女子的话,知道自己猜测属实,心想,听这粉衫女子意思,她与陆岩关系非浅,陆岩在京城一年有余,与这宰相之女同处一府,两人又是表兄妹,同她相熟再正常不过,只是不知为何,孔兰只觉自己心里有一些酸涩。
她随即又想,听那公子的话,这宰相之女在自己进府之前已经两次提起陆岩,想必陆夫人是觉得她与陆岩关系不浅,才对他们谎称自己是府中下人,以免让这女子以为陆岩已有正室,打了退堂鼓。
这样一想,才觉得陆夫人之前的做法才合了情理,她哪里会为自己着想,亏了自己竟然以为她为的是怕自己尴尬,现在想来真是自作多情。
不过,反正自己明日就要别过,管她宰相之女和陆岩什么关系,又管陆夫人怎么说呢,虽然她这样对自己说着,但是心里又总是有一丝不快挥之不去,因此皱了眉头,跟在老太太身后。
不久一行人到了花园,这花园孔兰还是第一次来,进了花园门以后,一眼看去,这花园规模不小,中间一个大大的水塘,水塘周边设了一圈的廊亭,靠北的岸边设有一水榭。
水塘沿岸零落种有桃树,杏树,此时杏花已败,桃花犹花开正艳。
一行人在园中走走停停,主人与客人高谈阔论,下人们只管跟随,顺便赏一下园中的美景。
孔兰从陆家人与太子及宰相儿女的交谈中略知了一些事情,这位穿青衫的公子是宰相之二子,名叫程明书,穿粉衫的女子是宰相之唯一的女儿,在家排行最小,名叫程明芳,这宰相与陆老爷的母亲为姨表姐妹,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近十年来之间的走动除了陆岩上次进京赶考外,就是这次两人来陆府了。从他们的言谈中孔兰还得知,这太子殿下的姑姑,即六郡主,乃是宰相之妻,也即是太子殿下与宰相的儿女为姑表亲。
一行人行至水塘北岸的水榭时,那陆夫人半开玩笑的说:“太子殿下,您与我贤侄儿是表亲,我儿又与我贤侄儿同是表亲,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和我儿也算是表亲了。”
只听陆老爷呵斥了一声说道:“胡说什么呢!”转身向太子说道:“贱内不明事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那太子说:“夫人说的也是实情。”
陆老爷说:“不敢不敢。”并转身向陆夫人说道:“你少说些话是正经,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陆夫人受了陆老爷一顿责怪,立刻红了脸,别过脸去,不再多出声。
老太太忙出声打了圆场:“咱们只管看桃花,这桃花开得可真是艳。这两日刚好是赏桃花的好时候。”
陆老爷也说:“对对,大家看桃花,看桃花。”
太子说道:“有时这花开的时候反不如花刚败时一地残红时惹人遐想。”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在老太太身后走着的孔兰。
只见她此时眼睛望着水面,如烟的眼眸中仿佛有一丝怅然若失,不觉便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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