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露水太重,起来吧。”
他将她拉了起来。
在两人都站起来后,他把她拥在怀里。
“我们回去吧。”她抬头看着他说。
在月光下,她的面孔洁白如瓷器,美得令他眩晕。
“我想这样一直抱着你,抱到地老天荒。”他轻抚了她月光下黑亮的发丝说道。
“你的意思是饭也不用吃了,觉也用睡了,就抱着……”
她说完轻笑。
“嗯,就是这样,我同意,你呢?”
“疯了你。”
“这可是你的罪过。”
听他说到罪过两个字,她突然想到太子,不由一阵难过。
他看出了她面孔上的细微的变化,问:“怎么了?”
“太子殿下今天来找我了……”
“嗯,我想到了。”提起太子,让他有点不舒服。
“他买了好多小玩意给我……”
“嗯……”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僵硬。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向他提出离开这儿的,却没忍心提出来。”
“嗯……”这次的嗯声语调缓和了一些。
“你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向他坦白一切。由我来说。相信他知道实情后也不会多加怪罪。”
她急切地否定道:“那可不行,你来说会让他生气的。然而他会生你的气,但不一定会生我的气。我也无需全部告诉他,就只说不太喜欢宫中生活,而且在这外面住着也觉得孤单,想要回去。这样他就怪不到你府的人了。你若是一五一十把真相都说出来,岂不让你府的人难堪?就是我也难堪。”陆夫人欺骗他她是侍女一事,真是让人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你为什么没有到宫里去?”这是他一直疑惑的,如今刚好借着这个话题问起。
“当时我来那日皇太后病了,将我接入宫里不太妥当,便把我安排到这儿来了。我本也不想入宫,后来就对他说希望能在这外面住上一段时间。后来他刚好又去了锦州,这一年多我就一直住这儿了。”
“他今天来可有让你入宫?”这是他最关心的。
假如她入了宫,他见她的机会就非常渺茫了。
“这个他倒没说,估计也是因为刚回宫,现在就把我接到宫里,怕皇上以为他这一年在锦州就知道谈情说爱了吧。”
“既然他今日没提这事,估计要隔些日子再提了。”
“有可能。”
“若他再提,你怎么说?”
“我……想在他提起之前找个机会和他说想回去,难道要入了宫再说吗?”
“嗯,下次他来你就说吧,好不好?”她多和太子殿下多见一次,他便多一份担忧,毕竟那太子殿下也是个风华绝代,堪称完美的人物。
“那也要看有无机会。”如今天这般,便是不适宜提起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
“那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
他紧紧抱着她,他的拥抱令她全身灼热。
……不知过了多久……
“我们回去吧,夜越来越深了。”她说。
他的外套还在她的身上,他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衣衫,秋天的夜晚,已有不少寒意。然他好像浑然不觉冷似的。
“好。”他没有反对。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目光里竟有一丝的悲凉,这让她有点惊讶。
她猜想或许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
他定也和她一样,在本该幸福的时刻,总有一种幸福的不那么踏实的感觉。
又想到太子殿下和他关系本来也颇为和睦,他对太子殿下的愧疚之心,只怕并不比她少。
他拉着她的手沿着刚才的田梗走下了高地。一阵夜风吹来,清新的菊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她说。
“嗯,既然你喜欢这儿,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她本来想要他少来找她,又一想说也无用,她每次要他别来,他哪次听了?
既然他执意要冒着危险前来找她,她只希望这危险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一些。
思忖片刻后她说:“以后你少来些,在你来的时候,要是在我后窗户上看到一盆花你就回去吧。知道哪个房子是我住的吗?”
“树林南面那幢?”他曾见她的背影往南走去,而这树林的南边,只有那一处院宅。他便猜测她应该住在那儿。
“是的,就是那幢。我的房间在最东边。记住了。”
此时他们已经下了高地,走到了马匹跟前。
“好。记住了。以后我休息日再来。”他回道,把她抱上马匹。
“你几天休息一次?”她在马匹上俯视他问道。
“十天。”说完他跃上了马背。
听了十天一次这个频率,她心里轻松多了,仿佛十天来一次,危险便比天天来降低了九成似的。
此时月亮已经比他们来时偏西了不少,来时远处村庄里还星星点点亮着灯的农户,现在偶尔还有几家亮着。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当到达孔兰住的地方时,宅里黑灯瞎火的。
下马后,陆岩本想再抱她一下,孔兰逃也似的进去了,甚至没和他说句再见。
她担心晚上说话容易被人听到。
她走到厅里,找到放火石的地方,将灯点了。
“姐姐你回来了?”
这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向后看去,见敏儿正坐在厅里靠墙的坐椅上,用手揉着眼睛,显然刚才是睡着了的。
“你怎么还没睡觉?”
“我看你出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有点担心你。你去哪里了?”
“今天走的远了些,走迷了路,就越走越远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今天你走后没多久秦公子来了。”
“他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啊,他就问你去哪了,我说你饭后散步去了,他就在这儿等了一会,没等到你就走了。”
“哦。”她应道。
“姐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你不爱秦公子吗?”
一年多未见,孔兰对秦公子的态度,实在让敏儿奇怪。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遗憾错过了秦公子,而东问西问吗。孔兰的反应在她看来,也太过平淡了。
以前她以为两人是被父母拆散的苦命鸳鸯,现在她有点摸不清情况了。
“我……只是走路有点久了,有点累了,我去歇息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孔兰说。
“知道了姐姐。”敏儿回着站起来回西厕间里睡觉去了。
孔兰在床上入睡前,才突然想到今天何其危险。太子殿下在她刚来不久就到了,那么他来时肯定是她和陆岩骑马去那片菊地的时候。
他到底从哪条路上来的,他们有没有遇着他,她回忆着自己去时路上遇见的人中是否有骑行的人,然而现在她一点也没有印象了。她当时根本没在意那些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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