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姐儿见这位美公子上了岸,站在岸边看着他上岸。
“公子,你是哪里来的?”郑姐儿想要确信他是不是狱卒假扮的。
陆岩没有说话,上岸后,他吃了块从御史台出来时带的干粮,便倚在岸边的一棵树边,望着河水发呆。
“公子,你看样子很累了,得在这好好休息下,而且你这点东西也吃不饱啊,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拿块饼吃。”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狱卒假扮的,她都不希望他如此辛苦,她看出来他极疲惫,也根本没有吃饱,出于同情心,她要给他去拿点吃的。
她认为,就算他是狱卒假扮,他也是听命令行事,并不就是她的敌人。
她看到他摇了摇头。
郑姐儿没理会他的摇头,说:“你在这等会。可别走啊。”
她从岸边走到孔兰边上时,对孔兰说了句:“沈辛,你先在这采着,我一会就回来和你一起采。”
孔兰点了点头。
郑姐儿说完,连忙跑着回夫人的宅子里去了。
孔兰边拔着荠菜,边听着身后的动静,她只听到了风声。
她此刻多么希望回头看他一眼,但她又不能回头,因此只是在原地拔着荠菜。
身后,一片静悄悄。
始终一片静悄悄。
但她确信他没有离开,她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的声音,更没听到河水的“哗哗”声。
她想到,在他那儿,她只是郑姐儿口中的陌生女子“沈辛”。因此,她稍稍没那么担心他会认出她的背影。
她稍转了一下身子,以侧着身子的方向对着河水,她用眼睛的余光发现了,他此时正背靠一棵树上,眼睛应该是望着河水的方向的。
因此,她大着胆子转过面孔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坐着倚在树上,英俊的侧脸此时看着无比消沉,目光失神看着河面。
只是匆匆的一眼,她便转过了头,继续背对着他采着荠菜。
片刻之后,只听身后他站起的声音,接着她又听到了脚步声。
接着,她听到水“哗哗”的声音。
当水声稍远之后,她这才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
她来到岸边,看到他的背影站在竹筏上划着水远去。
他背影里的寂寥突然击中了她的心,她的眼睛被一片水雾占满了。
他的背影在一团水雾里变得无比模糊。
她以手擦了擦眼睛,他的背影又重变得清晰起来。
她失神往岸边走去,站在河岸的最边缘处,想要将他的背影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终究,他的背影还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了。
“你怎么站在这儿?那个美公子呢?”
“走了。”孔兰失神地说。
“走了?”
她看着孔兰,觉得疑惑,她刚才一直看着的方向,是向着那位公子远去的方向的。
难道,她在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里就和那个公子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你眼睛怎么红了?”
“有灰尘被风吹进眼睛里了。”
“咦,现在好像没风啊?”
“我刚才打了个喷嚏……”
“你刚才没声音吧,难道我刚才突然耳朵失灵了?不对啊,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难道,我是突然变聋了一下,又好了?”
“我……”
“你和他有什么吧?要是我猜得没错。”
“你猜错了,好了我们一起采荠菜去。”
……
第二日,十王爷又来了,他来的时候孔兰正在院子里,来不及躲闪,冷不丁地被他看到了。
不过,他根本没认出她来。
她在皇宫只是太子的奉仪而已,每次宴会都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况且太子有好几个妃子,她们常同时出现,十王爷根本没有近距离地看过孔兰。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出现在他的外院里的女人会是孔兰。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来这儿,孔兰便想听到他口中的关于皇宫的消息。
见他陪着夫人又进了屋里,她像昨日那样,拿了扫把在窗外站着。
“夫人,昨晚我和新太子聊了一下,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现在只是当个太子,但以后的皇位,他是肯定不会愿意坐的。”
“他什么意思?”
“至于他什么意思,我猜啊,他可能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吧。”
“那旧太子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旧太子被关起来了。”
“关到哪里了?”
“不知道,好像不是皇宫里。”
“你说旧太子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这事谁能说准?”
“反正不管他们谁是太子,都是颜儿的亲堂兄,你万不可再打让颜儿进宫的主意。”
“好好好。听你的夫人。”
“你别只嘴上说,要往心里去,你说颜儿这辈子多可怜,已经有父不能相认了,一辈子见不得光,你还想让她进宫里那种地方受折磨去?”
“她回来过没有?”
“没有。”
“这丫头还真是倔,这点倒挺像我的。”
屋里短暂的沉默。
“你又招了两个丫头?”
“嗯呢。”
孔兰见晴儿从她的屋里出来,当下不便再听下去,连忙匆匆扫了下窗边的落叶,放了扫把,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一直想听到和自己父亲有关的消息,但十王爷却没提过一句,她算着许青书也该被押回来了,而此时主管这件案子的陆岩不在,太子也被关起来了,她不由有些担忧父亲的案子能不能顺利进行。
此刻,她想去京城一趟,又怕自己去了也没用,且无处落脚,还有可能被抓住,因此只能在此安静等待。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是在十王爷的这个院宅里当丫头,如此倒可听到一些宫里和朝中的消息。
十王爷走后。夫人将孔兰叫进房间。
不知为何,夫人看着似是比前两日气色好多了。孔兰猜测大约是十王爷没有坚持让他们两人的女儿颜儿入宫去了,而她与十王爷的关系大约也因此有了改善。
“你也来了好几天了,我一直没和你好好说说话。”夫人坐在矮榻上,如此开场道。
“是的夫人。”孔兰回道。
“你是哪里人氏?”
“安州。”她随口说了个地点。
“我看你言谈举止不像普通丫头,你应该命运比较坎坷吧?”夫人一针见血地说。
“回夫人,我家里原来也算个小富之家,父亲是生意人,如今做生意失败,为了维持生计,只好出来做丫头了。”
“和你一起来的,是不是你以前的侍女?”
“是的。”孔兰寻思着,也许这样回答更有说服力,若说她和郑姐儿是朋友或姐妹,怕会引起夫人的猜疑,“不过我们现在以姐妹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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