柽州和当州同在京城的西南方向,柽州距离京城两百里路,当州距离京城两百六十里路。去当州,需经过柽州。
守柽州的城守将军名为刘容,守当州的城守将军名为范大海。
刘容相貌清瘦,范大海则相貌雄壮。
这两人在带领着一万九千名士兵回去的路上结成了好兄弟。
此际,夜色有些深了,两人在队伍的最前面边骑行边谈着。
刘容:“你说皇上有朝一日会不会治咱们的罪,咱们现在虽然退兵了,但却不管如何也是有黑底了。皇上会不会就算不治咱们的罪,但因为对咱们有了意见,咱们以后想升官,是不是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范大海道:“担心也无用。”
刘容道:“早知道会这个样子,我就不会听从刘攸弘的糊弄出兵了。”
范大海道:“后悔也无用。”
这两人和其他官员一样,在知道了官员加薪之事后,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想退离京城,又怕大兴复国有望,自己站错队。
直到刘攸弘两日前找到他们,告诉皇上已经和他交谈过了,他自己也认了罪,但皇上打算不治他的罪,这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不治刘攸弘的罪,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信号,那便是对他们两个可能也即往不咎。
不过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几句交谈。
与刘容不同,范大海属于听天由命派,所以,刘容不管说什么,他都是担心也无用,后悔也无用之类的话抛出来,让刘容无法往下接。
两人正尬聊之时,只听到后方似有马匹声传来。
转瞬之间,马匹已经到了面前。
由于是晚上,刘容和范大海看不清来人面容,只能看出是三人骑了两匹马。
见来人到了面前后就停了下来,他们同时下意识地警惕着问:“你们是谁?”
“刘将军,范将军,请止步。”刘攸弘的声音在他们面前响起。
“刘大人?”刘容惊讶说道。
他没料到水部郎中刘攸弘会赶到这儿找他们,当时是他让他们离开的,现在又来找他们,因此他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刘容又看了另外一匹马上坐着的两人,由于天黑看不清,但可以隐约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因此问道:“这两位是?”
刘攸弘说:“陆御史和秦辛姑娘。”
刘容见陆岩也来了,更觉事情非同小可,问道:“你们三位大人物这黑灯瞎火的连夜跑来,有何指示?”
本来他和范大海商量好了等到戌时再让士兵支账休息。眼看快到戌时了,这三人却出现在眼前。
陆岩道:“刘将军,范将军,此番我们赶来,为的是让你们返回京城去救皇上。”
一直未吭声的范大海此时说道:“什么,返回救皇上?皇上怎么了?”
“现如今城门被关,皇上恐有危难,宫里定会发生什么阴谋之事。”
刘容一听皇上有难,不但没有着急反而惊喜问道:“陆御史,你说皇上会在寿辰之日有危险?”他已经尽力遮掩那份惊喜了,但他的语气中还是露出一丝端倪。
只不过其他人未注意到他的语气。若在白天的时候,他们怕是会看到他嘴角的抑制不住的笑容。
让他惊喜的原因无他,而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刻派上了用场。他本来担心的皇上会一直责怪他的这个难题此时因为皇上有难而迎刃而解。
毕竟,他将因此突然从有谋反叛逆之心的人变成于皇上有功的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让自己翻身的机会。所以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实在是非常正常的。
在场的人中范大海比谁都了解他,因为他也和他一样的心思。刚才两人聊天时刘容一直在唠叨后悔什么的,他心烦不想多说,现在见有翻身的时机,果断说道:“那还等什么呀,咱们现在就返回!”
“稍等。你们有一人先要回柽州去。”陆岩说道。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有一人有回柽州去,所以只有一人带兵返回京城吗?”刘容担心地问,他以为只需一人带领士兵回去便可,如此一来,他和范大海之间只有一个人有翻身的机会了,但他可不想他和范大海之间因此而产生不快。
陆岩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中一人先带着几百骑兵回柽州将一万九千匹马匹带出来,另一人和我们同在这儿等候,等马匹到时,我们再一起出发。”
士兵们两天半才走到此处,两天半的步行行程方才一百五十里路左右。若还是步行返回,那么也需两天半才能返回。如此便过了皇上寿辰的时间了。
从这儿去柽州和当州的兵营的马房牵马再返回,显然比回京城要快得多。
刘容听陆岩这样说,心道原来自己和范大海此次都可以派上用场,这才忧虑顿消,说道:“我带人回去牵马,范将军留在这儿和你们一起等候。”
“好。有劳刘将军了!”陆岩说道。“为了争取能在后日皇上寿辰之前赶到京城,不得不烦请刘将军走夜路了。”
“为了皇上的安危,这点劳苦算不了什么!”刘容干脆回道。“何况只是走个夜路而已!陆御史放心,最迟明日一早,马匹就会来到这儿了!”
他明白,在陆御史面前好好表现是有好处的,大康谁人不知陆岩是皇上的心腹重臣?
当然,除了这点私心,他自己也想尽些自己的力量救出皇上,他一旦确定了自己该站的队伍,便做好了为对方竭力付出的心理准备。
刘容带了几百骑兵离开后,陆岩让范大海命令士兵就地支账蓬休息。
因为步行速度太慢,现在步行返回京城还不如让士兵们等待明日一早马匹到了再走。况且还能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力。
由于几百人被刘容带走了,多出了不少账蓬,刘攸弘,陆岩和孔兰三人也有了可用的账蓬。
孔兰的账蓬是几个士兵帮忙支起的,账蓬颇大,原是可以睡下三个人的,眼下其他账蓬仍是三人一起休息,只有刘攸弘,陆岩,她和范大海几人的账蓬是单独一人在里面的。
士兵们支好后就留她一人在账蓬里休息。
她的账蓬和陆岩的是相挨着的。陆岩的账蓬另一边是刘攸弘的。
几千个账蓬零乱地排列在夜间的空地上,虽然看不清,但也可以想得到会有多么壮观。
许是士兵们白天以及晚上的赶路过于疲劳了,孔兰不久就听到各个附近账蓬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声。这种场景孔兰还是第一次经历。
由于她的账蓬被围在许多账蓬中间,想到其他账蓬里都是男子,只有她一个女子,一时之间心里上有些不太适应。
翻来复去睡不着之时,只听账蓬边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突然坐起,问:“谁?”
只听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说道:“姑娘别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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