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录制刚结束,导演组人员开会未归。从楼外看, 只有两个相邻房间亮着灯。
楼里一片静谧。走在楼道里, 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殷沁数次叩响门扉, 没人回应,“笃笃”的敲门声在寂静里便更觉清晰。
品一品郑文钧那番言语, 没人来开门也是在意料之中。
从兜里掏出房卡,殷沁在门口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刷了房卡进去。
房间不大,床头灯暖黄色的光晕染开来, 在玄关处就能见着床上躺着的人影。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那人急忙卷了被子, 背对着门侧躺,声音闷却短促。
“出去”
像是极不愿意让人见到他的样子。
殷沁也想出去,但受人所托,他还是拿上放在玄关柜子上的矿泉水,往床边走去。
“出去”池影的声音更急促了, 他试图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 上半身直起一半, 却又重重落回床上,“听不懂吗”
急切,又无能为力。
殷沁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池影用这种语气说话。他马上明白了,应该是池影自己赶走了之前来照顾他的人。
“郑文钧让我帮忙给你送抗敏药。”他绕到床靠窗的那一侧, “你吃了药呃我就走”
他的声音原本是冰的, 硬的, 想着既然说了要撇清关系就得端起来,但看见池影的样子,殷沁的声音立刻就软了下来。
只能说酒不愧是主角受唯一的软肋
池影现在的样子,太诱了。
他卷着被子,只露出脖子和脑袋。凌乱的发丝被细汗黏在脸颊和脖颈上,眼尾和双颊晕开一片酡红。绯红的薄唇微启,随一深一浅的呼吸翕动。他微挑的眼半眯着,连平时似寒潭的眼神也化作半江春水,波光粼粼。
美色误人啊作为一个1,对这样的绝世美0,又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殷沁真的端不起来。
也难怪既不能送医院,也不能让不信任的人靠近。万一照片被发给了无良媒体,真是怎么说都行了。
听见是熟悉的声音,池影迷蒙的眼里找回一丝清明。
殷沁他努力睁开眼,看见站在床前的正是自己想的那个人时,欣喜又失落。
怕这只是幻觉。
“啊”殷沁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又赶紧打开矿泉水瓶盖,撕开锡箔纸取出药片,连着矿泉水瓶一起递给池影,“抗敏药,应该能有点用。”
池影还以为这是幻觉,睁大眼睛怔怔地看了半天没反应,也没接水和药。
脑袋是昏沉的,混响着分贝逐渐提高的闷钝杂音,让他的思考无法运转。但即使是完全清醒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怕一出声,眼前这人就如同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般幻灭。
“没力气吗”殷沁想起了进门时,看见池影失力的样子。
他把矿泉水瓶和药片往床上柜上一放,弯下腰去扶池影坐起来吃药。
对方不像他刚进门时那样抗拒,这会儿倒是任由他搀着坐了起来,将身体裹紧的被子便滑落到腰间。
殷沁这才看到,池影的过敏反应已经相当严重。
被子底下,他身上什么都没穿,如文艺复兴雕像般的身材一览无余。
微微隆起的三角肌和直长的锁骨形成视觉效果最佳的肩宽,往下是恰到好处的胸肌,胸线分明,肌肉紧实,再往下露出一段精窄的腰,蕴含力量的腹肌和人鱼线隐隐绰绰地延伸进被子里。
裸露的背部线条也令人生羡。背部肌肉群中的每一块肌肉都得到平衡的锻炼,线条流畅,沟壑分明。最难锻炼的稍隆起的斜方肌,也更显他脖颈修长。
殷沁见过最阳刚的背部肌肉线条是殷灿的,极显男性强壮。池影的与殷灿比起来,缺少几分至刚至阳,却在“美”这个字上达到极致。
亦攻亦受的美。
池影性格保守,在镜头前总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些因剧情需要的暴露片段,也总是能删则删,更不用说广告和杂志的拍摄。
大众印象里,只有他那一张谪仙似的脸和完美的身体比例,却从来没人知道,他的身材也这么能打。
这身材,倒把殷沁看自卑了。怎么回事是系统的大数据出了问题,才把自己的身材改造得受受的吗明明是池影这种男性特质明显的身材更好看好吧
好看是好看,可怜也是真可怜。
池影的胸背上,起了许多红色斑疹。应该是很痒,抓挠之下逐步扩大成了成片的潮红。潮红之上,泛着细密的汗,在床头灯暖黄色的光下,蜜似的闪耀。
上半身如此,被子盖着的下半身,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皮肤极白,那成片的潮红便有了令人遐想的旖旎。
殷沁扶着池影坐起,手便免不了触摸到池影裸露的皮肤,立刻就感受到了对方体表的极高温度。
殷沁刚从外面进来,本身又惧寒,手指和手掌都是冰凉的。
这冰雪似的触感又让池影的不适稍微缓解了些,也清醒了些。
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殷沁肩上,身心如同架在火上炙烤。但对方身上浸过凉夜的温度,像是湖泊围绕着沙洲,让他得到短暂舒适。
好像是真的,不是幻觉。
池影默默接过药片,和着水,仰头一口吞下。
明明说了连朋友都做不了,私下里和公开场合再也不要有来往,他却又给他送了药。
池影知道,殷沁的这个行为也许并没有任何深层含义,他却不由自主产生期待。他明明也已经下了决心,不会在殷沁面前晃,这决心却又在此时分崩离析。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喉结上下一滚,他含糊地吐出“谢谢”两个字。
声音又轻又干又哑又糊,也就离得近,再加上看着口型,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用谢,替人送药而已。”见池影吞了药,殷沁扶他躺下,又直起腰站起来,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殷沁的远离,让围绕着池影的舒适温度迅速撤离。池影又觉得自己被重新绑上了火刑架,高温如火苗瞬间将他吞噬。
“别走”池影听见自己软弱的声音,轻颤又喑哑,像是大火中纷飞的灰烬,“殷沁,别走”
如果以后只能形同陌路,那至少现在,他想跟他再多待一会儿。仿佛只要他在这里多待一刻,池影就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但喉咙里像也有把火在烧,把他的声音都烧得支离破碎。
殷沁已走向床尾,听不清他碎不成句的声音,以为只是他意识不清的呓语。
倒是深夜里一串极响亮的电话铃声挽留住了殷沁的脚步。
电话铃响了数声未断,殷沁转过头,见池影又强撑着坐起,伸着胳膊努力去够放在床头的手机。
终是没有够到,电话铃停歇几秒,又开始响第二轮。
大概是有重要的事。
殷沁转身再次走向床头,伸手拿过手机,见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郑文钧,他接起电话递给池影,又问他“说得出来话吗”
池影张了张唇,喑哑破碎的声音仍不成句。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殷沁只好将手机按了免提。
双方都沉默几秒,电话那边的人才出声“是殷小公子吗。”
“郑总你好。”殷沁报备道,“我已经让池影吃了药,正准备走。”
“小池的酒精过敏有特定的药,普通抗敏药,可能没用。”
殷沁无语了“那您让我送药的意思是”
“我已经让助理带药赶来基地了。在这之前,可以麻烦你照看他一会儿吗。”
郑文钧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之前殷沁已经拒绝他一次了,他变着法儿地也要达到目的。就是知道人既然来了,就会心软。
殷沁果然没有说话。他犹豫再三,抬起眼却对上了池影的眸子。那双泛着光的眼睛里似有期待和哀求之意。
殷沁“”他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郑文钧继续道“本不想麻烦你,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但小池酒精过敏可能会出现过呼吸症状,最好还是有人看着他。”
听殷沁还是没有回应,郑文钧笑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必还。”接着,他也不管殷沁是否回答,便把过呼吸的对应措施讲了一遍。
敢情郑文钧这个电话不是找池影的,而是算准了时间找殷沁的。
殷沁听了一通交待,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床头,一回头,见池影还是用刚才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他努力地用胳膊撑起一半身体,强撑着迷茫的眼,眨也不眨,像是一眨眼人就会跑了似的。
殷沁无奈,轻轻叹息着,按着池影的肩将他按回枕头上“你休息吧,我在。”他手心的冰凉温度又让池影高温的体表降了些温度。
贪恋这冰雪似的触感,池影不由自主地便握住了殷沁想要抽离的手。握住了,就不想再放开。
也不知是糊里糊涂握上的,还是清醒的却索性借着生病耍赖,殷沁欲抽回几次,都觉得对方力气惊人,怎么都抽不出来。他干脆伸腿勾了身后几步的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由着池影抓着他的手,放在锁骨和胸口的位置。
隆起的紧实胸肌,触感还挺好。殷沁总觉得是自己在占池影的便宜。
过敏症发作的体表烫得惊人。
殷沁是寒性体质,天生惧寒,一到秋冬天气,四肢冰凉,难以生热,现在却被池影的高温体表带得手心也发了汗,黏黏的很是难受。
“你先放手,我去打个湿毛巾给你降温。”
殷沁这么一说,池影就立刻松了手。
好了,他现在很有理由怀疑池影是故意让他揩油的。
唉呀,想这么多干嘛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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