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犹豫再三,虽然唐克斯先生表示很愿意陪他去对角巷,但德拉科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
除了书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必须要买的东西,如果去的话肯定会和哈利他们一起,德拉科还没有做好要怎么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于是左思右想、右想左思之后……德拉科写了回信给唐克斯,并附上他古灵阁私人保险库的钥匙和委托信。
六年级给德拉科的印象并不好,在梦里从这年开始他就一步跌入了人生的低谷,并且越滑越深,他所记得的几乎全都是压抑、惊恐和痛苦。
但好在这一切现在都还没有发生,德拉科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唯一值得期待的是,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他学期末可能有性命攸关的大危机,那么至少这一点他可以自己避免。
只要邓布利多活着,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黑魔头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之后大大小小的战斗凤凰社这边也会轻松一点。
当然除此之外,六年级的课程是十分繁忙的,德拉科在上学期的O.W.Ls考试中获得了五个优秀,也就是他参加过考试的全部科目。但是他因为魔法部那场大冒险一直在昏迷中,错过了魔法史和保护神奇生物学的考试、以及黑魔法防御术实践考试的补考。
虽然他对魔法史和保护神奇生物学一点都不在乎,甚至黑魔法防御术对他来说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但只有五个O.W.Ls证书实在太少了,所以德拉科打算继续参加明年的O.W.Ls考试。虽然不用上课,但必要的温习和复习还是需要的。
另外,他的算数占卜学和古代魔文研究今年是最后一年课程并他也将在明年参加O.W.Ls考试,再加上通过了考试的五门学科的进修班,德拉科这一年的课程表恐怕充实得有点过头。
不过这正是德拉科所需要的——沉迷学习、不能自拔。
除了要拼命活下来之外,就像斯内普说的他还得努力争取有一个良好的未来。
周六。
一整天。德拉科都心不在焉,就连安多米达叫他出去清理一下最近越来越嚣张的地精他都没有用咒语。
体力劳动更容易转移人的注意力。
才怪。
虽然德拉科不愿意承认,但是实际上一整天他的脑子里都是哈利和对角巷,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但就连丢出去的地精在某个飞翔的角度,看上去竟然都有几分像哈利的模样……而且他的校袍的确是短了一截,他本来就应该去做一套新的。
说到校服,似乎在梦里他也没有做成新的校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过,从那一年开始,他也就不太穿校袍了。直到哈利在厕所袭击他,把他砍成重伤,还把他最喜欢的那件衬衣给彻底毁了。
那些伤虽然在斯内普的咒语下很快愈合了,但一段时间内偶尔也会莫名其妙地渗血出来,而且还留下了那些丑陋的伤疤……
那以后,他又开始常常穿校袍了。
想到这个,德拉科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哈利那个暴躁易怒的脾气,说不定开学之后都不用等到厕所袭击就直接给他来个神锋无影砍成重伤……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是穿着旧袍子好了,德拉科心有戚戚地想,现在可不比从前了,斯内普家看上去很穷的样子——在霍格沃茨当老师果然是个苦差事。
又穷,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德拉科竟然又做梦了。从石拱门后面回来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医院的时候,他梦见了卢修斯被抓之后。
伏地魔大发雷霆,在那之前,他只是听卢修斯说过他的复活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他就真以为他能凭借伏地魔压波特一头。可直到卢修斯他们失败被抓,他才明白伏地魔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或者说,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已经不太好说了。恐惧,压抑,无路可走……突然就成为了六年级之后他生活的主旋律。
第二次,是在刚到唐克斯家的时候,他不记得他们最后是不是有个好结果,然后当晚他就梦见了他们的惨死。
而这一次,德拉科梦到了他到底为什么没买新校袍的原因——他的胳膊疼得要命而且不能让人看见。
由于卢修斯没能把预言球拿回来,伏地魔很生气,可是卢修斯被关在阿兹卡班,他拿他没办法,所以就把怒火都撒在了德拉科身上——让他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德拉科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他一方面惧怕伏地魔的怒火,另一方面却被蛊惑几乎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去完成任务,甚至不顾纳西莎的阻拦。
为了表彰他的衷心以及加强对他的控制,伏地魔亲自在他胳膊上深深地刻上了黑魔标记……
那个疼得连灵魂都在尖叫的过程让德拉科即便只是梦到都浑身冒汗,甚至醒来之后还颤抖不止。
德拉科的嗓子嘶哑,但比嗓子更疼的是他的胳膊,仿佛真的连骨头都在灼烧一般。
虽然理智上德拉科很确定自己没有真的被刻上黑魔标记,但他还是飞快地掀开了衣袖,确实是干干净净的皮肤,并没有那令人作呕的标记。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可是手臂还是莫名觉得好像很疼,嗓子倒是真的疼。
这时候,忽然门口传来轻轻的两声敲门声。
“德拉科?”唐克斯先生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你没事吧?”
“没事。”德拉科连忙把手袖放下来。
“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唐克斯先生推开了门,看到德拉科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他走进房间,递给德拉科一个装了大半杯水的杯子,“做噩梦了?”
“谢谢。”德拉科有点羞愧,怪不得嗓子嘶哑疼痛,恐怕是刚刚在梦里他叫出声了。
“被食死徒追杀真不是什么好经历,是吧?”唐克斯先生温和地说,“朵拉说你在魔法部遇上神秘人了?你们和他对上还能活下来真是太幸运了。”
“我没和他对上,”德拉科说,“我上去的时候邓布利多在对付他。”
“哦,是的,幸好有邓布利多。很多人都看见了,邓布利多赶走了他。”唐克斯先生说着说着变得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真是太糟糕了,他复活了……当年我们一直四处逃亡,朵拉她妈妈为了救我还差点被杀,我最近也总是做噩梦,希望再也不要回到那段日子里去了。”
唐克斯先生看着窗外静谧的月光,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里,德拉科又喝了一口水。
唐克斯先生忽然回过神来,“啊,抱歉,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多追随者,魔法部也没有被他控制,那些古老的家族要么在观望要么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只要有邓布利多在,他就别想像上次那么顺利。”
“那要是邓布利多死了呢?”德拉科忍不住问道。
唐克斯先生吓了一跳,但又很快调整了情绪,只是笑容显得还是有点无力,“不要担心,邓布利多不会有事的,连格林德沃都败在他手上,不是吗?那可是横扫了整个欧洲的大魔头,神秘人和他比起来连英国都没走出去,他不是邓布利多的对手。”
虽然邓布利多现在已经知道伏地魔要派人暗杀他,虽然德拉科相信邓布利多有能力避免,可是德拉科心里却仍然觉得很不安。
斯内普看上去应该真的不是真心投靠伏地魔的,他不可能去杀邓布利多。也许梦里的他只是因为纳西莎和贝拉逼迫他缔结的牢不可破誓言而不得不那么做,那么现在这个誓言已经不存在了,他也再没有理由那么做了。
可是德拉科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德拉科陷入了沉思中,连唐克斯先生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德拉科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来到餐厅的时候,唐克斯先生已经坐在那里了,不过眼下的阴影比他还大两圈。
“你们两个是半夜溜出去打了一夜魁地奇吗?”安多米达把早餐放到德拉科面前,“我看你们是白天缺乏足够的运动量,晚上才会精力过剩胡思乱想。好了,既然如此,花园后面的小河里来了一只水鬼,泰德你必须在明天上班前把它赶走,否则要是我们谁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被它拖到水里就麻烦了。”
“好的,没问题。”唐克斯先生打了个哈欠,并且趁安多米达转过身去的时候对德拉科做了个鬼脸。
“德拉科,我注意到你昨天清理地精的时候心不在焉,大半天时间都坐在树墩上休息发呆,今天早上你必须把花园里的地精全都清理干净。”
“好的。”
“很好,我会抽空过去检查的。”安多米达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吃过午饭之后,你就可以到东边的沟渠那里。那里面全是野生的弗洛伯毛虫,因为太恶心了我一直不想管它们,它们现在越来越多,已经堵塞住了沟渠。马上要开学了,你正好可以把它们全都带到学校去。”
“……”
“就当……给你教父的一个礼物吧。他是教魔药的对吧?他一定会喜欢的。野生弗洛伯毛虫粘液功效比家养的可强多了,不仅可以增稠药剂,据说如果提纯之后使用黏性会变得相当好。”
“……”德拉科觉得斯内普大概不会喜欢的,倒是那对韦斯莱兄弟可能会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做点什么把老师的嘴巴黏住,这样所有人就都不用上课了……
德拉科迅速把这个想象从脑子里赶出去,因为光是想想他就要吐了。
于是在安多米达的安排下,这一天德拉科都在辛勤的劳动中渡过。劳动结果也颇有成效,地精和弗洛伯毛虫都没有了。但德拉科一点都不高兴,地精也就算了,野生的弗洛伯毛虫简直是要命,它们的粘液黏在手上怎么都清理不掉,现在他就像是带了一双黏糊糊的透明手套一样,恶心得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唯一令人稍感欣慰的是德拉科收到了唐克斯的信和包裹,他清单里要的书和材料都买到了,而且唐克斯说她托人直接给他送到学校去,就不用来回运送折腾了。
可是如果书和材料都直接送到学校去,那么那个包裹里面是什么?德拉科打开了包裹,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套没见过的西服……
德拉科一看到西服的时候就愣住了,他立刻就肯定那肯定不是唐克斯给他买的——这是一套麻瓜西服,而且和他去年在麻瓜商店里试穿的那套有点像,而见过那套麻瓜西服的只有一个人。
不过没想到现在脱凡成衣店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麻瓜衣服来了?
可是在这种时候穿麻瓜西服,波特是嫌食死徒们看他还不够扎眼吗?德拉科没好气地想着,把衣服丢到了一边。
然而当天晚上,德拉科到底还是在镜子面前试了试。
可惜,长短虽然合适,却略宽了些。德拉科嫌弃地想着再次把衣服丢到了一边。
为什么给他送西服呢?
这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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