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倒霉,竟然一穿过来就有了婚约。
祁源夜这个人,施袅袅算是能猜到他应当桃花无数,毕竟总是端着副柔情似水的笑容。所以她也能理解,当年还是小女孩的施袅袅因为日的属性,被祁源夜发掘并带回仙府后,自然也会喜欢上这个照拂着她的男人。
跟喜欢自己的女孩子说,你把谁谁谁杀了,我就和你在一起。利用她的喜欢指使她去做危险的事,在施袅袅看来,是有点渣的。
她也能感受到,祁源夜是一个自视甚高、甚至有些自恋的、很好面子的人。因为当她在震惊过后结结巴巴说出“这么快吗……不急的,再等等吧。”时,祁源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委婉地拒绝了好几次,但祁源夜打算娶施袅袅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太虚宗门,施袅袅的一拒再拒,难免惹得他有些没面子。
每次她胡编乱造自己的各种毛病,声称自己配不上祁宫主,祁源夜都会摸摸她的头,对她笑道:“袅袅,你放心,太虚宗门的人既然知道了我要娶你,我又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那么无论你有任何问题,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约。”
得,就是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设崩塌、也绝对不会闹出悔婚这种让整个门派的人笑话的意思。
于是借着各种怪病心病顾虑忐忑的理由拖了两年后,施袅袅终于要嫁给祁源夜了。
祁源夜愿意娶施袅袅,不外乎三个原因,第一是她长得美,在整个太虚宗门内都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第二是她杀了夜环空,知道这个计划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在掌门夜清行那儿,施袅袅便是一等一的功臣;第三是她喜欢自己,深爱自己的女人,掌控起来会更加容易。
他总觉得施袅袅从流月宫刺杀完夜环空回来后,变得有些奇怪,不再用曾经那种仰慕的眼神看他,也不再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他,反而总是带了些若有似无的疏离感。但祁源夜将这一切归咎于施袅袅不知如何面对嫁给他的梦想终于实现这件事。
此时此刻,俩人终于要成婚。祁源夜很是满意地打量了一眼施袅袅:“袅袅,是不是特别开心?”
“……”施袅袅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没有,其实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婚后慢慢习惯就好,总要迈出这一步的。”祁源夜觉得她是过度受宠若惊了,安慰她道,“先出去吧,喜宴马上开始了。”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能婚后再想办法了。
施袅袅打开房门,侍女奚冷在外头等着他们。当年施袅袅被带回太虚宗门后,掌门夜清行亲自过来看她,对她的资质甚是满意,特地将自己身边的随侍奚冷,调到了壬水宫服侍她。
祁源夜嘱托了奚冷带着施袅袅去后殿坐着,自己先去宴厅应酬了。虽然离开宴已不剩多少时间,但施袅袅还是在地上铺开了软垫,拜托奚冷替她将衣服简单地扎起,练起了瑜伽。
毕竟练了十多年的舞,施袅袅可不想因为穿越进修仙世界,就丢了自己过去视如生命的舞蹈。她依然会每天抽出闲散时间来做瑜伽拉筋,睡前再自己练一段舞,壬水宫的人对此已见怪不怪。
施袅袅做了拜日式,如山岳耸立,臀部上顶,双腿和双手撑地。这样的姿势,使得她脑袋朝下,恰能看见自己伸直的双腿。
但面前突然窜入了一张脸。
是一张她不认识的脸。那人躺在地上,直接嗖得钻进了她躬起的身下,转过头来,和她倒立的脑袋对视。
施袅袅:“……”
“没想到想嫁给祁源夜的是个这样奇怪的人。”男人一点都不忌讳地打量她一番,笑道。
施袅袅内心:大哥,你才奇怪吧,你钻到我身下来很突兀诶。
奚冷在旁边更是吃惊,她就陪在施袅袅身边,竟连这男人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好像一切都不过刹那,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之前的身影,便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怎样的速度?
施袅袅问:“你是谁?”
面前的男人长得挺俊,应该说,气质挺俊。他的脸只能说好看,能达到偶像剧里男主的水准,但并不能让施袅袅惊艳,可是他的气质神态,分外明艳洒脱,即使不说话,那双眸子里也能透出一丝不羁。
男人完全没兴趣回答她的问题,只关心自己的问题:“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种姿势,祈祷吗。”
奚冷已经急急忙忙跑到了施袅袅的另一边,腰往下弯了有120度,低头看那男人的脸。她作为施袅袅贴身的女侍,对太虚宗门的了解是必要的业务,但凡是稍微重要一点儿的人物,她都会认识。此刻,奚冷已经惊呼了起来:“公羊浦,你不能对未来的壬水宫夫人这样失礼!”
施袅袅虽然不知道公羊浦是谁,但从奚冷的话里,也听出来这人的位份比自己低,且一定不是哪宫的宫主。奚冷说起来虽是她的侍女,但之前可是掌门贴身的人,地位颇高,除了要尊称各宫宫主以及施袅袅一声,其他人,她都是直呼其名的。
“可是我想看看喜欢祁源夜的女人长什么样啊。”公羊浦耸了耸肩,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且压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又问施袅袅,“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干嘛。”
“拉筋。”施袅袅道,“不经常这样,身子就僵了,会做不了一些柔软的姿势。”
她本来以为修仙人士的身体都很柔软,万万没想到,梆硬。这具身体她当初可是练了有大半年,才稍微柔软了一些。
“所以你还会做其他奇怪的动作吗。”公羊浦看起来很有兴趣,计划道,“可以把你关到琉璃笼子里,每天表演给我看。”
施袅袅:“???”
奚冷:“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让让。”施袅袅觉得这人可能是个随心所欲惯了的疯子,懒得跟他计较,道,“我要做下一个姿势了。”
公羊浦看起来并没有打算听她话的意思,但又似乎想看她接下来的姿势,从她身下退了出去,自言自语道:“为什么祁源夜那么虚伪,会这么多女人喜欢他呢。”
咦,原来他也觉得祁源夜虚伪啊。
但施袅袅不答话,开始做接下来的眼镜蛇式,大腿和耻骨紧贴着地面,头部带动身子向上扬起,抬头看着前方。
前方又出现了公羊浦的脸,他蹲在她面前,问:“你很喜欢他吗,确定要嫁给他?”
之前的施袅袅喜欢祁源夜这件事,人尽皆知,喜欢了那么多年,现在施袅袅说不喜欢,会显得太假,她最是担心别人发现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易主,所以一直在继续维持喜欢祁源夜的人设。再说,祁源夜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允许备胎不喜欢自己了的类型,还是有婚约的备胎,她要是直说自己不喜欢,或者逃跑,祁源夜估计会直接杀了她。
所以施袅袅道:“喜欢。”
公羊浦顿时有些为难:“感觉杀了你挺可惜的,还是在琉璃笼子里表演姿势吧。”
施袅袅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要嫁给祁源夜他就要杀她?这公羊浦可真是个想啥说啥的人,完全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或者他的身份会不会冒犯,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坦率随性的勇气。
奚冷显然也已经懒得再制止他,冲施袅袅道:“小姐,到时候了,要上宴厅行礼了。”
施袅袅嗯了一声,起身,只这顷刻,发现公羊浦已经不见了。刚刚人还在她眼前,仿佛凭空消失、瞬间蒸发似的。
“那人是谁?”施袅袅问奚冷,“会瞬移吗?”
“他是浮云宫的人,可能会成为下一届的浮云宫宫主。”奚冷道,“感觉跟我记忆中的性格不太一样……而且,他的修为,怎么会变得这么高,高到我竟连他的动向都完全捕捉不到。”
“可能掉进了什么山洞,捡到了修炼秘籍呢。”施袅袅随口掰了句武侠小说里的经典情节。
两人朝着宴厅走了过去。
太虚宗门的二十七宫宫主已经全部坐在殿厅,身后站着自己宫内最最得意的几位后辈。之所以不是二十八宫,是因为在夜环空死后,没有人愿意接手他的流月宫,心里总带着几分不安,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个烂摊子于是就搁置了下来,流月宫处于无主状态,由掌门夜清行直接管理——但掌门那么忙,其实根本没什么精力操心流月宫的琐碎。
夜清行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能见上他一面足以让人拿来吹嘘好几个月。故而,这一次祁源夜的婚事,他也没来参加。但二十八宫中的二十七宫宫主齐聚,已是太虚宗门近年来最隆重的盛事,祁源夜的人缘,不可不说处理得万分绝妙。
施袅袅在奚冷的搀扶下坐到了主位,祁源夜的身边。这儿的婚事甚是奇怪,是先用餐宴,宾客们吃饱喝足后,方举行成亲大典。
她坐在最上头,不动声色地暗暗扫视一圈大殿,人可真多,除了厅上坐着的、站着的,后头的幕帘内还守着无数的侍卫。殿中心开始表演歌舞,舞姬们身姿婀娜、裙带飘飘,施袅袅望过去,一眼看见了公羊浦。
人家坐着的在吃饭,站着的在欣赏舞姿,他却靠着柱子,懒洋洋地在睡觉。
也亏得浮云宫那片席位隐秘,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离他近的浮云弟子也碍着他将来宫主的身份不打搅他。但施袅袅的位置在高处,俯瞰整个大厅,便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施袅袅忽然有些想看看这男人若是被他家宫主发现了在睡觉,要如何是好,懒散的回一句,我想睡就睡么。
她可以用法术引一只最丑的蝴蝶进来,必定夺人眼球,朝着他那飞去,大家跟着蝴蝶看过去,就会发现,噢嗬,公羊浦在这么隆重的宴会上睡觉。
但这想法也只是忽然兴起地冒了出来,且不论是否可行,真要恶作剧,施袅袅又觉得这样有点坏。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公羊浦胡思乱想,对方竟倏地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
他睁眼的速度极快,惊得施袅袅都没来得及将目光移开,赤luoluo地被他发现自己在看他,颇有些尴尬。
公羊浦倚在圆柱上,双手懒懒地环胸,望着她,嘴角微勾,冲她笑了一下。
施袅袅猛地感到喉咙一甜。
继而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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