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栾点头:“懂了。”
于是施袅袅又出现在了师祖的寝宫里。
她走进寝宫时,瞧见夜环空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曲着膝,一腿搭在另一腿上,正在丢着葡萄干吃。闲适地抛向空中,再落进嘴里。
师祖好像很无聊,施袅袅这样想。
难怪老是喊她来陪碎,不过他要是无聊,可以喊卞栾来聊天啊。就卞栾那张嘴,绝对能叭叭叭和他扯上七天七夜不嫌多。
该不会是看上自己的美貌了吧?施袅袅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毕竟,她曾经是个同时靠脸与实力吃饭的女爱豆。
不过她根本没有想好还能怎么杀师祖,现在来陪碎,真的好浪费她时间。
脑子里东想西想,施袅袅按照规矩朝师祖参拜:“参见师……”
咻——
在她张嘴的刹那,夜环空手腕朝着她一扬,将一颗葡萄干精准投进了她的嘴里。
“祖……”施袅袅边吧嗒咀嚼边把剩下的话说完。
师祖果然好无聊。
她进来找了把椅子坐下,也没去床上。过了会,扭扭捏捏道:“师祖,我可以跳支舞吗。”
夜环空挑了挑眉。
这女人是要勾引他?
心里爱祁源夜爱得要死要活,现下入了流月宫,大半夜还想在他面前借着跳舞的由头搔首弄姿?
夜环空觉得,大概是喊她来陪碎这件事,让她产生了误会,继而生了些别的心思。
比如引诱他,让他喜欢上自己,然后求他放她出去,和祁源夜继续双宿双飞。
夜环空继续将葡萄干丢向空中,张嘴接住,边吃边道:“不准。”
施袅袅瘪了瘪嘴,觉得好气。她本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是要练舞的,但因为被师祖喊来陪碎,导致她昨天都没有跳上。更何况,听卞栾带她过来时的语气,师祖好像是打算,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让她来陪碎的。
最重要的是,今天卞栾来找她时,还给她和奚冷分配好了以后的工作。
说是毕竟也是个人质,不能在流月宫里舒舒服服地供着她,要自力更生、自奋自强、自我独立,用劳动的汗水来换取生存的粮食。
施袅袅对此没有异议,但这也意味着,她白天要劳作一天,根本没有时间,她只能在晚上跳啊。
施袅袅气鼓鼓的,知道师祖不会轻易杀了自己,壮着胆子道:“师祖,我不得不跟您讲道理了。”
夜环空望向她,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师祖你每天晚上让我过来陪碎,真的占据了我下班后很宝贵的业余时间!我都没有什么私人生活了。我本来就每天睡前都跳舞的,以后白天工作没有时间,就更只能晚上跳了,一整天下来就这一件私事都不能做吗。而且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啊,我不就静悄悄地跳个舞,又没有音乐,师祖你自己先睡觉不就可以了嘛。”
夜环空:“……”
施袅袅:“而且师祖,我听说锻炼是有助于人体内灵蕴的活跃的,我这也是为你提供了更好吃的灵蕴啊。”
夜环空:“你跳。”
他有些慵懒地往后靠了靠,半躺着,瞅着施袅袅,看她接下来的行动。
施袅袅脱了自己的外衣,只剩下单薄的里衣,又将袖子和裤腿撸起,露出白皙的胳膊与小腿。
夜环空微勾了嘴角,眸子里闪过意味深长的暗涌,果然是为了勾引人,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扯。
但随即,他的眼睛就眯了一眯,里头透出了小小的困惑。
夜环空活了200年,还没见过这样的舞。
他以为施袅袅要轻扭细腰、半露酥肩,缓步轻移、娉娉婀娜,跳着跳着,就跳到自己怀里来。
但施袅袅在快速地律动着。
蹦蹦跳跳、疯疯癫癫,姿势夸张、极为不雅,彷如一个入了魔怔的疯子。
夜环空皱了皱眉。
……
施袅袅很是畅快淋漓地跳完了她的女团舞,十分舒爽地一甩头发,抹了把汗,咕隆咕隆喝了四杯水,躺到了床上。
她的心情非常愉悦,带着运动完后的酣畅,笑嘻嘻冲夜环空道:“谢谢师祖,晚安,我睡了。”
夜环空手一扬,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他躺在床上,感觉不过是过了两秒,身侧已经传来了施袅袅的鼾声。
这家伙打鼾,夜环空有些嫌弃地瞅着她。
朦胧暗色中,施袅袅精致的五官皱在了一起,显然是做梦了。她不仅睡得快,入梦也快。
随即,夜环空听到了施袅袅的梦话。
在喊他。
“师祖……”施袅袅似乎很伤心,又很急切,在睡梦中呢喃,喊着师祖。
她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些哭腔,祈求道:“求你了师祖……”
梦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可怜地在梦里喊他?夜环空伸出食指,在她眉间点了一点。
施袅袅的梦境顿时进入了夜环空的脑子里。
他看见施袅袅左手拿着一把菜刀,右手拿着一个锅铲,正在追着自己跑,边跑边哭,边哭边喊:“师祖!求你了!真的求你了……你就让我杀了你吧!”
夜环空:“……”
竟然在梦里都要杀他?
他觉得自己见过很多被祁源夜哄得死心塌地的小姑娘,但像施袅袅这么蠢的,他还是头一次见。为了祁源夜,白天夜里的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怎么杀他?
夜环空将手覆上了施袅袅的脑袋,手掌微微用力,想要捏死她。
手下的施袅袅皱着眉头,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他捏了一会,终是将手移了开来。一俯身,伸手拖住了施袅袅的脑袋,将这具小小的、柔软的身躯禁锢在下,低头叼上了她的嘴唇。
唇瓣与唇瓣紧密相贴,无一丝缝隙,将她求着自己死掉的梦呓都一并吞尽。
施袅袅的身体很香,也很温暖,贴着他的身体,暖烘烘的,使得他有些燥热。
同样温暖的,还有她体内的灵蕴。
热乎的日属性的灵蕴,从施袅袅的嘴里,过渡到了夜环空的嘴里。
好吃。
他吸食了许久,终于餍足。离开被湿润得娇艳如花的唇瓣,夜环空伸手将女人拥进怀里,双臂抱着这个温软小巧的“东西”,调整了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愉悦地睡了。
脑子里最后想的是,不能冲动杀人,这蠢女人,先留着。
月光洒进这间屋子,也洒在了流月宫西边宽敞的大道上。
在夜里运送排泄物的队伍,正趁着这不扰人的时段,在这条道路上运进运出,兀自忙活着。
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拉着车的人停了下来,疑惑此刻怎会有人挡道。流月宫太过庞大,里头不止有修仙的能人异士,还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在这里做着基层的工种,维系着整个宫殿的运转。
譬如此刻,这位拉车的中年汉子,正是一位普通人。
所以当他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的那具躯体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躯体脖子以上空空如也,少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抱着他的头,是个男人的头。他的身体四处被啃咬的奇形怪状,腰子被啃得只剩下一半,流出来了许多肠子。
他的双腿还在哆哆嗦嗦地发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害怕地朝面前拉车的汉子道——
“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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