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数不清今天被这人堵过多少次, 她居然在短短半日的时间里,对他唇齿间的味道已然十分熟悉。
少年进步神速,对比她来看,已经算得上是个老手。
为什么他可以游刃有余, 她却只能被动承受?
从小到大,她何时像此刻这般, 失了掌控权?
唐时语心中不忿,对着在她的领地肆意掠夺的少年狠狠咬了一口。
只可惜她最终没舍得下死口,这点力道简直就是螳臂当车,反而激起了少年更强烈的占有欲。
他眉开眼笑的, 眼里的光更亮了几分,看得人心惊。他不躲不闪, 甚至更加凶猛。
少年半跪在地上,仰视着她,以绝对臣服的姿态。
但他手掌却强势地按在她的脑后, 逼迫她弯腰低头,带着不容置疑地强烈的独占欲。
热度攀升,燥得他口渴难耐,只能拼命汲取她口中的甘甜, 却适得其反,愈发熬人。
一团火顺着喉咙向下烧着, 最后汇聚在丹田附近。
顾辞渊狼狈地中断了这个让人上瘾的热吻,强迫自己的理智回笼,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让人心悸的一吻毕, 她软在他怀里,余韵犹存,眼里盈着泪水,泪珠洗涤了那颗小巧的浅褐色泪痣。
哆哆嗦嗦地控诉着:
“你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顾辞渊也轻轻喘了下,抿着唇,轻声笑道:“阿语的事,便是头等大事。”
“可我又没让你、让你这样……”她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只眼神哀怨地幽幽望着。
少年揉了揉她的后脑,将她的长发揉乱,又在她额头处印下一吻,如愿以偿地看到她颤抖着身子,眯着眼睛,惬意道:“好,你没有。”
“……”
这话让她怎么接!她是真的没有!
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都如此强的一个人,绝无可能听不懂她的话,所以他就是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姐姐,你别这么看我,好像我是个无耻的浪荡公子。”少年笑着凑近她,鼻尖蹭了蹭她的,笑道,“你该知道,我对你如何,也只这么对你。”
唐时语一下说不出话来,任由他搂抱着,亲亲这,亲亲那,也不反抗。
好在他手上很规矩,自始至终都老老实实地抱着她。
顾辞渊嫌这个姿势待着难受,于是手上用力将人抱起,一路抱到了榻上。
先前连翘已经铺好了被褥,只等她沐浴后就能睡了。
“阿渊,我还没沐浴呢,你别把我放在榻上。”
“不把你放下,让我一直抱着?”顾辞渊坏笑着点点头,“也好。”
唐时语无奈地用手点了点他的脑门,“罢了,你把我放下,去把人叫进来,我要沐浴。”
少年笑着侧了下头,躲开她的手,又在她的手往回缩的时候,飞快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
他把人堵在榻边又亲昵了会,最后还是被人以“天色太晚该及早歇息”为由,踹出了门。
顾辞渊看着被大力关上的门板,摸了摸撞疼的鼻头,身心愉悦地站在门口吹了个口哨。
转身对上了战战兢兢抱着木桶的连翘,难得地没有吓唬人,和蔼地对着她笑了笑,潇洒离去。
连翘:……更吓人了。
转日清晨,唐时语刚刚起床,还未梳洗,唐时琬就来找她。
不出意料地,又被顾辞渊截了胡。
唐时语没管,她昨夜又睡得很晚,起来后一直在头疼,此时没心情理会外面的两个小崽子争风吃醋吵架拌嘴,她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任由芸香梳妆。
心里却在想另一桩事。
先前她还说要日日为阿渊束发的,只是她一觉醒来都太晚了,阿渊起得早,等她醒了,早就练过武,束好发了。
“唉……”
“姐姐在叹什么气。”
头顶突然传出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你吓我一跳……”她绷直了身子,见是他又放松了下去。
他手扶着膝盖,半弯着腰,担忧地看着她,“头疼?”
唐时语闭上了眼睛,“嗯。”
正巧芸香为她梳完了头发,顾辞渊把人挤走,站到她身后。
手指搭在她的太阳穴上,不清不重地按着。
他常年习武,手指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给她按摩的时候,茧轻轻擦过她细嫩的皮肤,带过一阵战栗。
“你方才为何在叹气?”
“我……说好的承诺,却做不到。”
顾辞渊见她难过,没再舍得追问,怕她更加自责,于是自己琢磨了起来。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思考了片刻,沉吟道:“姐姐不需要想别的事情,只要有一条,做到了就好。”
“什么?”她睁开眼,偏过头看着他。
指尖下的脑袋乱动,脱离了他的掌心,他干脆手扶在她的双肩上,从背后将她半拥在怀里,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一直喜欢我,只喜欢我。”
唐时语怔住了。
她垂下了眼睛,喃喃自语,“阿渊……就这么一个要求吗?”
少年直起身,又把她的脑袋摆正,继续揉着。
“嗯,唯这一件,做到便好。”
唐时语没再说话,她努力克制着悸动,和怎么都压不下去的上扬的嘴角。
顾辞渊眼尖地瞧见,也温柔地笑了。
“这一条可不好做,姐姐,我向你讨得是十成十的喜爱,不可以与旁人分享。”
不过就算出现了意外情况,他也能解决,杀了便是,不算棘手。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如果她做不到,他也不舍得怪她,只能怪旁人不知死活要来抢夺他的东西。
唐时语笑了笑,点头应下。
终于等到用膳的时候,唐时琬按捺不住,跑了进来。
不知是因为在宴会上唐时语一句戳穿了她的本性,还是刚才和顾辞渊吵架攒了一肚子的火无处释放,她也不再端着架子装模作样地扮淑女,一进来便开始抱怨。
“长姐,你这院里现在究竟是谁说了算啊,这个臭小子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唐时琬看了眼散漫的少年,语气嫌恶,“你也不管管他!”
唐时语给顾辞渊夹了一块蔬菜,笑吟吟地问唐时琬,“二妹妹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
“哦,那二妹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
“那……二妹妹就自便吧,姐姐要先用膳了,不然,要被说的。”她眼神往顾辞渊那边看了一眼,似是忌惮,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垂下头,认真地进食。
“……”
唐时琬再看向顾辞渊时,眼神里充满了谴责和不满。
顾辞渊不甘示弱,淡淡扫了她一眼,挑衅的意味十足:
你想怎样?
唐时琬梗着一口气,噎得难受。
竟然都管到了长姐的头上!看来自己对抗不过实属正常。
好女不跟男斗!
于是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两个人进食。
酒足饭饱。
唐时语借口说想喝阿渊亲手煮的茶,把他打发走了。
顾辞渊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不大愿意,但他从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于是他凑到她耳边,委屈巴巴道:“支我走可以,那姐姐便等我回来向你讨要补偿吧。”
“什么……补偿?”
少年眨眨眼,“昂,补偿。”
他带着火星的目光落在她饱满的红唇上,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唇。
唐时语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消肿的唇又在隐隐作痛。
“长姐……你怎么了?为何脸这样红?”
“咳……无事。”唐时语正了神色,“你今日找我来,究竟有何事?”
唐时琬神色不自然,“我听说昨日曹公子找你的麻烦了?”
她紧张地搓着手绢,眼睛四处乱瞟。
唐时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你如何得知?”
这事应该还没闹到女厅那边才对,最多也只是王妃知晓,就连母亲昨天都没有问过,可见并未闹大。
唐时琬神色尴尬,“我和三妹妹昨日在外面听到了……”
她们昨日在厅里实在待得无聊,便出来走走,结果半路遇上了大雨,正好遇到了王府的小丫鬟,姐妹二人就被安排在了与唐时语相隔不远的房间里。
“曹公子来找人的时候,他也搜了我和瑾儿的房间,只不过他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对上曹熠,她很开心,于是默默追了出去,没想到看到了后面的事。
“哦,所以,你今日来是给心上人讨说法的?”
唐时琬大惊失色,险些叫了出来,“不是!琬儿……”她神色恹恹,“琬儿未曾想过曹公子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已经不喜欢他了。”
“……”
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啊……
她很快又从忧伤中抽离,振奋了精神,“琬儿昨日见到了一位公子,比曹公子长得好看,更加风流倜傥,笑起来就让人好想把命都给他!”
“……?”
把命都给他??
她的妹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唐时琬亮着星星眼,又说了好些赞美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话,把人夸上了天。
“若是能再见秦公子一面,琬儿这一生都无憾了!”
“……”
她兴奋地念叨着秦公子这秦公子那的,听得唐时语脑袋疼。
后来还是顾辞渊黑着脸进来,把还在滔滔不绝说赞美之词的花心妹妹拎走才算完事。
“没了个曹公子,又来了个秦公子……”唐时语无奈地摇头,“没个长性。”
顾辞渊脸色阴沉,把茶盘放下,又去将房门关死,然后走到桌前将人捞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罗汉床上。
匆忙间,她只来得及问了一句。
“做什么?”
他欺身上前,言简意赅道:“补偿。”
*
隔日清晨,天还未亮。
四月初的早晨露气很浓,薄雾淡淡地笼罩在寂静的街巷,地面一片潮湿,像是刚刚下过雨。
曹熠从怡红院里踉踉跄跄地走出,步伐虚浮不稳,身形晃晃悠悠。
他红着脸,一身酒气,紧了紧裤腰带,笑道:“绵绵姑娘,下次见!”
一身红衣打扮的女子将他送出了门,揽了揽自己不整的衣衫,盯着他的身影瞧了半晌,才转身回去。
曹熠延着空无一人的小巷,踏着月色,哼着小曲,慢悠悠往家走。
“虽都是红衣,但……嗝,到底不是她,下回,下回一定要睡了她,嗝……”
小巷两旁,某客栈的屋顶上,一身玄衣的俊朗少年躺在屋脊上赏月,他的目力极佳,看着那人从怡红院走出,一路朝着他走来,直到走到了他的脚下。
他收回枕在脑后的手臂,无声地坐起身。
少年的黑眸里藏着锐利的寒光,冷光一闪而过,随即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澄澈不再,血色漫上瞳孔,浑身的杀气迫人,冷峻又阴鸷。
他半蹲在屋脊上,抬头看了看月色,嘴角挂上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高处的风有些大,他头上绣着小狗纹饰的玄色发带随风飘舞。
眼见着人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轻叹一声,手指一弹,指尖的小石子在空中疾速飞出。
咚。
下方的人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倒在地上。
少年从高处飞身而下,像是盯紧了猎物,俯冲而来的雄鹰。他抓住地上昏死过去的酒醉如泥的男子,足尖轻点,眨眼之间带着人消失不见。
临近卯时,天色渐亮。
在前往曹府的方向上,与怡红院相隔两个街巷的巷角,一具男尸身首异处,尸体毫无挣扎的痕迹,切口干脆且平整。鲜血染了一地,洒在了本就潮湿的地面上。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面无表情地将他最爱的匕首擦拭干净。
他颇为苦恼地蹙着眉,将弄脏的那一面翻折至里面,将帕子随手揣进了袖中。
回去再处理掉吧,不能给她惹麻烦。
他切得很小心,并没有让血溅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此刻的心情极好。
天快亮了,阿语最喜欢吃的东街口的芝麻烧饼要出摊了。
少年脚步轻快,朝着东街口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啊,终于把他的头切掉了,舒坦(笑)
烂桃花一号,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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