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唐时语如梦初醒, 慌忙转头。

    “天、天黑了?!”

    何时黑的?

    她不知道!

    唐时语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们所在的这个观景台,算是半开阔的, 可以被人看到。

    所以说, 他们方才……很可能……

    唐时语赤红着脸, 推开少年,起身小跑进了屋里。

    顾辞渊被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推了一下, 纹丝没动,但他顺从地张了怀抱, 让人顺利逃离。随后慢悠悠地直起身,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被她拽得褶皱凌乱的衣襟, 嘴边挂着满足的笑, 踱步进去。

    他们出来时, 酒楼里热闹非常。

    顾辞渊护着她绕开人群往外走,听了一耳朵不远处一帮文人公子饮酒作诗, 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应是以文会友之类的活动。”

    看来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

    唐时语抓着他的手, 冲他甜甜地笑了。

    萧凭推开包厢的门, 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冷眼看着下面的热闹。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相携离开的两个人。

    太子说好了与他谈事的, 怎料方才有人来传话, 随后他脸色变得难看, 突然离席。

    太子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不悦和烦躁的情绪,不过萧凭不怎么关心,就像此刻, 世间的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早就心如止水。

    只是在推杯换盏时,难免地又想起往事。

    想起那个明艳的女子在军营外面将他按在墙边,恶狠狠地撕咬着他。想起她抱着酒坛,在大胜之后与他不醉不归。想起那年在战场上,她冲进人群,将他从马蹄下救了出来。

    他的妻,何时才愿意回家啊……

    *

    唐时语和顾辞渊一路走着,走走停停。

    她看上去真的很开心,不管什么摊子都要停下来看一看,顾辞渊就淡笑着站在她身侧,专注地看着,单手护在她腰上,替她挡住来往的人流。

    “阿渊你看!”

    唐时语指着路边的糖人,“想要。”

    少年无奈地摇头,“太晚了,过于甜的东西吃了会不消化的。“

    唐时语坚持地瞪着他。

    少年不为所动。

    女孩突然垂下头,幽幽道:“阿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今日过生日,你还这样……”

    “……”

    “你晚膳的时候才说过,希望我快乐的,那我现在不快乐了。”

    “……”

    她委屈巴巴,“你变心了……”

    “……好。”少年无措地摆手,“别说了,买。”

    “嗯!”她瞬间喜笑颜开。

    装可怜,谁不会?

    顾辞渊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偏偏又拿她无可奈何。无奈地跟摊主要了两个。

    摊主瞧着这对年轻人互动,也乐个不停,热情地招呼,“您二位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吧?”

    “是。”顾辞渊按住她的肩膀,抢先答道,“您真是好眼力。”

    摊主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吹嘘道:“不是我说你啊小伙子,夫人的话就得听,夫人指东咱不能往西,前朝都灭亡百年了,咱们大奉朝可不兴男尊女卑那一套。”

    唐时语见摊主批评阿渊,不乐意了,“您误会了,我身子不好,他是担心我才不让我吃的。”

    摊主乐了,“哟哟,那是我的不是,你夫君疼你爱你啊,哈哈哈哈。”

    唐时语冲动下的开口,后果就是自己羞得不行。

    顾辞渊笑着把人搂住,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脑袋,“您能照着我们的样子画两个糖人吗?”

    摊主啧啧两声,有些酸气地看了他一眼,“行,也就是我这手艺还可以,换一个来都不成。”

    少年笑了,“麻烦了。”

    唐时语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前,他低低的笑声震得她耳朵发麻。

    今夜少年的话格外多,或许是摊主格外会拍马屁,每一句都拍在少年的心口上。

    “小伙子你真是好眼力,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真是有福啊。”

    “是,我很幸运。”

    “说来我和我家那口子也是,年少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好看,你看你夫人这么好看,可要看牢了哟。”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小伙子你长得也不错,你们这叫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呐。”

    顾辞渊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他随手放下了碎银子,“承您吉言。”

    摊主瞥到那银子的数量,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真是有钱人家的啊,于是夸得更加卖力,语气也更加真切。

    画糖人这会儿功夫,摊主把顾辞渊夸得晕头转向的,两份糖人赚出了二百份的量。

    双方都乐开了花。

    唐时语举着两个惟妙惟肖的糖人,也很满意。

    这摊主手艺极佳,配得上他那舌灿莲花的好口才。

    她把画着自己的那一个递给顾辞渊,自己则仔细看着画着阿渊的糖人。

    “姐姐。”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糖人放在嘴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压低声音,“你看,我要把你吃掉了。”

    暗示性极强的一句话,成功地让她再度面红耳赤。

    少年不依不饶,坏笑着,“你呢,也该吃掉我了。”

    “……不。”原本打算吃糖人的唐时语,突然下不了口了。

    “糖人这么好看,我还要再看一会。”

    少年的黑眸闪着光,笑声沙哑,低声蛊惑:“求求你,吃掉我,好不好?嗯?”

    !!

    唐时语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那个乖巧的弟弟去哪里了?

    “你你……轻浮!”

    “嗯?轻浮吗?”顾辞渊压低了身体,空着的那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在她的注视下,咔嚓,咬了一口糖人。

    唐时语大脑嗡得一下,一片空白。

    “姐姐,快吃吧,‘阿渊’好甜的。”

    他的眸间墨色翻涌,声音故意压得很低,还有漫不经心的笑容,都太具魅惑人心的能力,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也咬了一口。

    声音很清脆,味道很甜。

    她抬眸看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

    少年突然敛了笑意,恶狼般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半晌。

    突然,手里的糖人被人夺走。

    他拽着她一路疾行,三拐两拐,不知去向何处。

    等他停住时,毫无预兆地转身,空着的那只手不容置疑地扣住她的后脑,果断地吻了下来。

    吻炙热而急促,猛烈翻滚的爱意将他们两个人淹没,她在起伏的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渐渐迷失,渐渐沉沦。

    在空无一人的狭小的空间里,燎原的大火在蔓延,耳边隐约能听到热闹的声音,隐秘而刺激。

    耳畔是他粗重的呼吸声,唇上又痛又麻。

    她养的小狗崽变成了狼,而她自己,变成了狼嘴里肥美的鲜肉。

    等她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呜咽着捶打他时,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笑道:“真甜。“

    唐时语:“……”

    二人再从拐角里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好久。

    这周围人太多,顾辞渊怕她被挤到,于是带着人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唐时语拉着他的手,提议道:“我们从这里穿过去,到主场看灯,等快结束时再走那条大路。”

    他回握,“好。”

    有的时候不经意间,总是容易撞见秘密。

    他们慢慢走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抽泣。

    唐时语眉头紧皱,抓着少年的手瞬间用力。她神色肃穆,偏过头,看着顾辞渊。

    少年懂她想做什么,无奈地点头。他走在她前面半步,将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牵着她朝出声地走。

    越靠近,声音越清晰。

    一道隐忍着怒气的男声出现:“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你手里拿的什么?”

    “……”

    无人应答,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男子不耐烦地重复,“是什么。”

    还是无人说话。

    “呵,孤无心与你在这耗。”男子的耐心已经告罄,冷声命令,“郑怀瑶,那一晚是你勾引孤,醒来后孤也许诺了你侧妃的位置,是你不要。既然不要,那便算了,孤可以换种方式补偿你。”

    唐时语震惊地睁大了眼!

    那、那一晚??

    太子和郑怀瑶?!

    所以上一世的“交易”就是这样来的?!

    女子呜咽着,轻声哭泣,“我……我喝多了……”

    那本就是个错误,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天都塌了。郑家家风极严,父亲绝不会容忍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

    “是,你喝多了,孤也没把持住。”萧墨沉努力平复着自己满腔的怒火,“孤要了你,就做好了纳你为妃的打算,没打算抵赖。”

    说到这,他被气笑了,“可孤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想要偷偷堕胎?!”

    还、还怀孕了?!

    还想堕胎?!

    唐时语倒吸了口凉气,还是顾辞渊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这才没让二人暴露行踪。

    萧墨沉烦躁地捂住了额头,他实在不知道这女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多的是人为了攀龙附凤,挤破了头想要嫁给他。郑怀瑶阴错阳差地与他春风一度,非但拒绝了进东宫的机会,就连旁人想尽办法想要的皇孙她都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

    他萧墨沉这么让她看不上眼吗?

    郑怀瑶只是一味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能留下他……”

    她对太子没有感情,那夜恍惚间,她把太子当成了齐煦,他们是表兄弟,有些地方是相像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大概就是心里不服气,于是把“齐煦”拽到了床榻上……

    萧墨沉拧着眉,不耐烦地打断,“多久了。”

    “快两个月……”

    “……”

    后面的对话,唐时语没有听到,因为顾辞渊将她拉走了。

    他牵着她,走到了河边。

    他们看着河对岸模糊不清的人,看着那些人拎着灯笼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处嬉闹,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快完结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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