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楚岩跟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接触不多, 鸣霄更是凭实力孤立一村人,这会儿没人主动找事,两人难得过了半个月清静日子。
等到建房时, 村里关系亲近的小伙子,支支吾吾问起楚岩,和鸣霄是不是那种关系时,他才知道, 村子里竟然传起了他和鸣霄谣言。
楚岩第一反应就是荒唐,表情严肃的问:“这是从哪传来的,我和铭箫是兄妹, 造谣的人连口德都不积了吗?”
跟楚岩提起这事的人, 是大队长家大孙子, 刘前进。楚岩退伍回来后,两人接触的多一些, 关系还不错,从他妈那知道这事后,就急忙来提醒楚岩。
听他这么说刘前进也不奇怪 , 只是摇摇头解释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是从我妈那听来的, 听她那意思村子里好像已经传开了。”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像是有话又不好意思问, 楚岩看到他扭捏样子,眉心蹙起,沉声道:“有话就说。”
刘前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我说完了,石头哥你别打我啊。”
不等回答,他迫不及待地凑近,八卦道:“哥先别生气,你俩虽然是兄妹,可说起来也不是亲的啊。”
他边说边观察楚岩的表情,见对方眉头皱的更深,脸色冷的可怕,赶紧缩缩脖子:“说好了不许打人的,其实想堵住这些闲话也好办,你赶紧娶个媳妇不就得了。”
“咱们村这些碎嘴子你还不了解吗,谁家有点事,一个个跟狗见了屎似的,一窝蜂往上凑。”
楚岩:“......”
楚岩嫌弃地看他一眼,一时分不清是被比成狗的造谣者更惨一点,还是被比成屎的自己更惨一点。
他没再回答,拍拍刘前进的肩,“行了,先干活吧,晚上有空去我家吃饭。”楚岩跟村里人不亲近,大家来帮工他都是付工钱的,不过刘前进等几个年轻小伙子,爱讲哥们儿义气不肯要,楚岩也不爱占便宜,三不五时的请他们吃饭当还人情。
他也没说应不应,刘前进只当楚岩把自己的劝告听进去了,笑着应声,转过头去砌墙。
把人糊弄走,楚岩拿着砖边码边思考该怎么办。
他一个大男人倒无所谓,被说两句就说了,不疼不痒的。可鸣霄毕竟是个姑娘,被人这么败坏名声总归不好,他得赶紧想办法解决,省着拖的时间长,再传到鸣霄耳里,徒惹心烦。
在楚岩这边苦苦思索怎么解决流言的时候,跟他想的不同,鸣霄已经在他之前知道了这个八卦。
消息的来源是赵立军小胖子,自从那天收获了战利品鸡蛋之后,鸣霄就找到了欺负小孩的乐趣,因为没事干,所以每天都到晒谷场耍小孩玩。
孩子们不敢怒也不敢言,甚至还不敢躲,因为大魔王说了,有谁不来,就亲自上门把人给揪出来。
不过鸣霄倒也不是真那么丧心病狂,她只欺负熊孩子,只要乖乖的肯听话,就算丑点也是可以忍受的。
她性格本来就散漫好玩乐,和小孩子玩也没什么大人包袱,一众记吃不记打的小朋友从畏惧、到听话再到狗腿,也不过几天时间。
而赵立军小胖子和魏国强,作为村里同龄人中的两霸,成功为鸣霄身旁第一狗腿的位置,争夺起来。
最先从自己妈那偷听到小道消息的赵立军,这天一早,挺着小胸脯,哒哒哒跑到鸣霄面前告状。
“我昨天晚饭后出来玩,听我妈和别人聊到的。”小胖子坐在土堆上,边比划边说:“张老婶说你和楚岩哥又不是亲兄妹,还住在一个屋里,也不知道干嘛,不知羞。”
鸣霄不意外的挑起一侧眉,提醒他继续,小胖子年纪小,也太不懂这些话啥意思,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不是好话,偷偷看鸣霄一眼,见她没有发火的意思,又继续说:
“我妈问她真的假的,后面的话张老婶咬耳朵说的,我没太听清,好像说什么自家人传的,还能有假?”
小胖子说完挺起胸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鸣霄等夸奖,鸣霄非常不要脸的塞给对方一块儿,前天从他那抢的糖。
脑子只有黄豆大的小胖子,立马高兴地见牙不见眼,拿着水果硬糖在旁边的魏国强面前晃晃,黑胖的小脸上带着“我才是陛下身边第一红人”的得意。
魏国强气的直跳脚,他撅着嘴苦思冥想半天,啪的一拍腿,举起手小声叫道:“三姐,三姐,我我我,我也要报告!”
不等问,他先忍不住说:“肯定是二姐和三婶说的。”
魏三婶性格掐尖要强,跟妯娌处的不好,对魏小叔家几个孩子也没什么好脸色,魏红跟她一脉相承,所以魏国强出卖起对方毫不犹豫。
“前两天我回来的时候,看二姐跟三婶在院门口嘀嘀咕咕,一见我回来就不说了,不过我听见二姐说......”
魏国强越说声音越小,小脑袋睡下来,偷偷看鸣霄,就差把“不是好话”三个字写在脸上。
鸣霄并不意外,以魏三婶的性格,在背后指不定骂过自己多少回,魏红又跟她一个德行。她拄着下巴无聊的打个呵欠,对魏国强说:“说吧,我不会因为她们说的话打你。”
魏国强两只小手搅在一起,套着丑陋却厚实的棉布鞋的脚,轻轻摩擦地面,好一会儿才蚊子般地小声道:“说,残废配病鬼,正好。”
鸣霄脸上的温度骤降,冷若寒霜,连显少见自家宿主真正生气的柜柜,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别说周围的小孩子们。
魏国强吓得眼泪刷一下掉下来,因为不敢出声而紧紧咬着下唇,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看着鸣霄走过来,面前的一小片阳光被遮挡住,心里害怕极了。
鸣霄低头冷声问:“魏红现在在家吗?”
“啊?”魏国强怔了下,注意到鸣霄冷淡的浅色眼眸,不由打了个激灵,慌忙应道:“应、应该在。”
鸣霄点点头,转身朝大队部走去。
柜柜本来以为宿主要去找魏红算账,注意到她行进的方向,急忙出声提醒:“宿主,魏家在东边,你走错了。”
“没错。”鸣霄懒懒一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冷,“敢造我的谣,光抓罪魁祸首可不够,法不责众在我这行不通,杀鸡儆猴太没意思,还是把这些大嘴猴的脸皮都扒下来,放脚下踩来的干脆。”
说话间鸣霄来到大队部,此时正值农闲,大队部里只有支书、大队长、会计还有通讯员在屋里,几个大老爷们儿正抽着烟聊天,见有人进来都一起转头看过去。
看清来人是谁,大队长感觉自己的头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赶紧跑出屋。
不是他怂,实在是这老魏家的三丫头太厉害了。
刚来就一战成名,第二天又打人家小孩、要赔偿费,好几户人家都跑他这告状,他是说也不好说,打又不能打,烦的呦。
大队长叹口气看向鸣霄,尽量绷住表情,维持自己村官的威严,“老魏家三丫头,你来干啥啊?”
鸣霄笑笑,没多少温度,直接道:“我想借用一下大队的广播,十分钟就够了。”
大队长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老支书闻言不悦的皱起眉:“广播那是下达文件,组织劳动,做宣传用的,是你能随便借的吗?”
鸣霄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这人一上年纪都重规矩,最讨厌鸣霄这种离经叛道的小辈,尤其她还是个女人,就更让人无法忍受。
村支书这样的态度,换作平时,鸣霄怼两句就完了,但她现在没心情扯。
她不耐烦地皱皱眉,走上前低头看着坐着的几人,冷道:“这几天村里传我和我哥的谣言,你们都听到了吧,我要用广播还自己清白。”
村支书看她全不在意的样子,怒意更甚,当即斥道:“胡闹,村里的广播是让你们玩的吗,再说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俩要没事......”
鸣霄忍无可忍,一脚踹在桌子上,“死老头,老子忍你半天,不惜得搭理你,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你......”村支书先是被轰然倒塌的老榆木桌吓了一跳,听到鸣霄的骂声,一双老眼不可思议地瞪大,气堵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你个屁!”鸣霄眉眼中透着嚣张,啐道:“这时候你又公平公正了,你老婆、儿媳妇带着头在人背后扯淡造谣,你咋不管呢?我当你是个长辈,你就给我老实该闭嘴闭嘴,该装聋装聋,你要是真这么喜欢聊天,用不用我改天去公社,把你小儿子跟隔壁村老王家媳妇钻苞米地的事聊聊?”
村支书老脸一红,指着鸣霄半天没说出话。
是气的,也是羞的,因为这事确实是真的。一旦泄露出去,不管他儿子会不会当耍流氓被抓起来,他这支书位置都肯定保不住。
旁边几人也被鸣霄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没想到之后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一时间,恐惧中还钻出来点吃瓜子喝茶的渴望。
鸣霄骂熄火一个,又看向大队长,她双眼上下一扫,绕是大队长觉得自己还算清正,也不由抖了一下。
他看看老脸都被摔在地上的支书,咧咧嘴,笑着道:“魏家三丫头肯定是有急事吧,你先用吧,但咱们可说好了,下不为例。”
鸣霄挑挑眉没说话,反正她到时候想用谁也拦不住,大队长装作看不出她的意思,就当对方应下,然后吩咐通讯员把广播打开。
“喂,喂。”鸣霄试了两下音,听到隐约传来的回响,满意一笑,继续对着话筒说:
“九旬老太为何深夜外出?村口阿黄为何半夜惨叫?苞米地为何屡遭黑手?雪地里为何惊现衣物?连环鸡蛋失窃案,究竟是何人所为?嫂子的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家中粮食丢失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欲.望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
慷慨激昂的广播到这戛然而止,鸣霄给足了话题中人物对号入座的时间,声音懒散地继续说:“大家好,欢迎走进每天一则小八卦,我是主持人魏铭箫。上述故事皆有原型,如有雷同,别怀疑,说的就是你个王八羔子!”
她说到这低笑两声,变脸般地冷道:“这几天有嘴贱造谣的,我也不用你道歉,待会儿来我家一人扇魏红一巴掌,这次的事就算了。别抱侥幸心理,只要我知道这个人,她又没去,那不好意思,我就每天来广播室实名分享一则真人真事。”
“截止到今晚之前,不知道的我管不着,但凡我知道的背后造谣的人,有没来的,那你就完了,我保证不出三天,全村都知道你裤衩啥颜色。”
她跟小孩玩可不是真的只在玩,大人说或做一些背着人的事,或许会防备成人,但对于小孩警惕性却要小得多,村子里这些孩子就是她的小眼线。
有的人不是爱说闲话吗?光说多没意思啊,成为主人公不是更好?
鸣霄说完站起来就走,只给身后愣着张大嘴的一众村干部,留下一个“酷炫狂拽”的身影。
她离开第一站就是去老魏家,村子不算大,魏红在家里也听的清清楚楚,比起害怕,愤怒和羞耻更多一些。
所以一看到鸣霄进门,她就大骂着扑了上来。
鸣霄二话不说,拽住魏红的领子,按在地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打的魏红整个人头脑发昏。
她把魏红身上的棉袄一扒,捆在手上,拽着她一只脚脖子朝家里拖去。
到家不久,楚岩也回了家,刚才他正在建房,听见广播后就跑到了广播室,不巧的是鸣霄已经走了,随后他按照对鸣霄的了解又跑到老魏家,没想到还是慢一步。
楚岩微微喘息,大步走到鸣霄面前,担忧道:“支书和大队长为难你了吗?”
躺在地上装死狗的魏红:“......”
你特么看我的样子,咋好意思问她被没被为难?
鸣霄冰冷的神色柔和些许,摇摇头。
楚岩上下打量她,虽然见识过对方的厉害,但是还是不放心,见鸣霄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他神色稍缓,这才注意到被绑着躺在地上的魏红。
楚岩落下的心又高高提起,深邃眉宇间的焦虑隐藏的极深,他小心翼翼地问:“村子里传的那些谣言,你知道了?”
鸣霄点点头,歪头疑惑道:“你也知道了?”
看到她神情没有躲闪和避讳,楚岩松了口气,刚要回答,就听到院门被重重敲响,光听那砰砰的声音,都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外面有人大声喊:“人呢,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补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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