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想对我做什么？”这话如同耳畔惊雷, 把她炸得浑身僵硬，迟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刚才的动作，贴着司徒厌胸膛的手掌不断地传来滚烫的温度。
“……我只是想帮帮你。”她僵硬地说出这句话后，立刻乖巧地收回手腕，随后又退后好一段距离。
司徒厌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 最后他勾了勾唇角，语气略带遗憾地道，“哎, 都怪我定力太强, 浪费了你一番好心。”
沈妙音：……
她几乎能断定眼前的人就是司徒厌，可是他不说, 她也识趣地没去戳破。外面仙魔两界在交战，刀枪剑戟的声音不断传到耳边来。这种关头, 离外面的厮杀场越远越好。沈妙音没兴趣去帮许乘风退敌, 她只静静地低着头不说话。
她双手抱着膝盖, 苦大仇深地盯着地面，既不去看司徒厌, 也不主动开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要紧的事。
他的目光停留在沈妙音身上许久, 终于是开口了, “那么多仙门的人, 浩浩荡荡地冲杀过来，是来接你回家的吗？”
“……算是吧。”她眉头紧皱，“他们不过是来接凤凰锁回家的。”
两人已经互相看破身份, 但又偏偏不点破。司徒厌不知道她记起来的多少往事，但是他总能感觉到沈妙音对他已经是很熟悉了。可是他不一样，在沈妙音呆在青衍宗的十多年里，他不知道她的处境，也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明明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绛仙湖看凤凰锁，可是在那期间，却一次都没有和沈妙音碰面。
这段他不知道沈妙音过得如何的时光里，许乘风倒是全都知道。
这就让人有点不开心。
“和我说说你之前的事？”他开口道。
“……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她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外面正值两军对垒，他们两个肯定是不能出去的，“我每天在青衍宗都挺单调的，最多就是和魏初聊聊天，被他带着到处走走看看。”
说到魏初，沈妙音可算记起来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魏初的人了。
她最近翻遍古籍，才得知他当日所使出的金刚塔并非普通的招法。若是正常的佛门金刚塔，那的确是渡人渡己。可是魏初那套功法太邪，虽然威力巨大，可是也伤人伤己，他使出那套招法后，估计他自己身上也不好受。
虽说魏初这人古古怪怪，脾气也差劲。但是承蒙他照拂，沈妙音在青衍宗这十多年里还真没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欺负。若是他现在遇到麻烦，沈妙音自然也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咱们能找个时间去找找魏初吗？”她看向司徒厌，提议道。
“……”他又是看向她半晌，沉默不语。沈妙音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心虚，她硬着头皮对上司徒厌的目光，终于让他点了头。
“好。”他应声答道，可是那语气莫名有些……醋意？
沈妙音真不知道他吃的哪门子醋，她皱着眉头拿着树枝狠狠地戳了几下地面，随后展开另外一个话题，“魔宫里的那些美人呢？”
“都遣散了。”
“一个都没留？”沈妙音疑惑。
他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看向沈妙音道，“不是还留下了你吗？”
沈妙音：……
***
许乘风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魔修。
他们成群结队地向他涌过来，根本就如同潮水一样，将他带领的人纷纷包围其中。许乘风毕竟是后辈，他从各大长老们手中领到的人，都是和他岁数修为差不多的修士。那些真正年岁高又德高望重者，是不会甘心和他一起来的。
魔界常年混乱，各大仙门虽然知道魔界有很多珍宝美人，但是碍于魔界实在是太混乱且不讲规矩，他们便迟迟没有下手。如今许乘风自告奋勇肯过来试水，他们也乐得让他做出头鸟。
“许师兄！怎么办！魔修越来越多了！”
“我们要不先撤退？不要跟他们耗下去了。”
这些年轻的修士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又不是人人都是像司徒厌那样从血堆里爬出来的，而且魔修的招数太下三滥，总是往他们的阵营里丢一些奇奇怪怪的粉末和药包，魔修的这种举动让他们非常烦躁且不耻。
“不行，今天务必打下魔宫！过了今天，就没了这种好时机了！”许乘风已经被凤凰锁迷得失去了心智，他心中发誓一定要拿到凤凰锁，然后借助凤凰锁的灵力增进自己的修为，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尤其是沈柔！
许乘风不肯撤退，其他跟着他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可是这群修士平时独缺是没见过什么真场面，就这么一些胡乱散漫的魔修也能将他们糊得畏畏缩缩。
起初那些魔修们还很谨慎，想着这些人必定都是仙门翘楚，是来趁此机会铲平魔宫的。可是小试几手后，他们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翘楚、什么仙门后辈、这水平也就这样了。和他们这些混日子的魔修半斤八两吧。
菜鸡互啄一般的争斗拖延了好久，明明双方都是实力一般般，可他们争斗的气势却弄得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第二次神魔之战。
擒贼先擒王，魔修们发觉这群人的中心是许乘风以后，便处处先对他下手。魔修不比仙门正派，他们本来就修魔，心中没什么道德感，未达目的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而且他们常年在刀剑上求生，那实战经验比许乘风这种人多得不知道多少。
此时来讨伐魔宫的仙门弟子都觉得：这些放肆的魔修都是现任魔尊的爪牙，他们十分可恶，不讲道义。
而此时的残余魔修们却认为：我们这群人不臣服商阙，商阙就勾结了这帮仙门弟子来除掉我们，可这群人真是不堪一击。
双方都以为对方是商阙的盟友，于是打斗起来格外激烈。
在争斗越演越烈之中，许乘风依旧不肯撤退。他知道自己得到凤凰锁躲地机会可就只有这一个了，再要是撤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得到凤凰锁。
沈妙音只能是他的！
必定是他的！
再得不到沈妙音，他就几乎要走火入魔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许乘风分神了片刻，那群在暗处盯着他的魔修纷纷抓住时机，手起刀落！
“哼！什么仙门，也就这样了！”
“心思这么重还修仙呢，你修魔来得更快。”
魔修们的嘲讽声在许乘风耳边响起，他还未反应过来，心口处便传来一阵钝痛！
不只是谁的肮脏的魔刀狠狠地刺杀进他的心口，他顿时双手握住刀刃，想把刀抽出来。
“你省省吧，你真的是正道中人吗？魔刀惧怕道心，你要是真的有求证大道的心思，我们手中的刀根本就伤不了你。什么修仙之人啊，你也就这样吧。”
“哈哈哈哈！”
得了便宜的魔修阵营立刻纷纷效仿刚才为首的魔修的做法，低阶的魔刀的确没什么用，根本伤害不了正道中人，可是今日一战，他们发现，这什么正道中人啊！
不过是一群假惺惺的伪君子罢了。
“原来你们仙门是这样的，看来你们是半点也没有继承到司徒厌的道心。早知道现在的仙界都是你们这种人，我们还躲着干什么啊，走！今日不冲杀魔宫了，咱们去进攻十二仙门！”
“当年神魔一战后我还以为你们仙界人人都是司徒厌那样的，原来是我想多了，司徒厌只有一个，怪不得仙界这么多年都没人再飞升了。你们也太次了。”
“还不如我们魔界，近年来总有魔神出现，我劝你们加入我们算了。”
仙门弟子被这群魔修说得面红耳赤，可又的确打不过他们。论狠气，他们没有魔修狠；论良善，他们又做不到正真的心存善念。在这种半瓢水的局势下，一试水就被试出底细了。
***
外面打得热热闹闹，此处沈妙音已经将以前在青衍宗的经历都说给他解闷了。
她原以为司徒厌没兴趣听这些，可是想不到，他很认真地听完了。
“所以说你心中第一个喜欢的人确是许乘风？”他挑眉问道。
沈妙音默默点头，暗道你可真会抓重点。我说了那么一大堆，你就记得我曾经喜欢过他这件事。
“当时我年纪小，喜欢一两个不靠谱的人也不稀奇。”沈妙音总不能说‘我当时被剧情线控制，满脑子只有他’这种话。
她当时对于许乘风的喜欢非常单纯，什么事也没做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没起过，那可真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小跟班心态。于是她半点也不心虚地道，“那你呢？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特别完美特别好的那种吗？”
……应该不可能吧。
沈妙音知道司徒厌可不小了。在他的漫长时光中，就没有对那些离谱的人心存好感吗？他应当、也是喜欢过一两个、不怎样的人的、吧。
司徒厌也不急着解释，他只是看了沈妙音许久，接着眼底漫上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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