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魔修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过许乘风的变化的。噬魂炉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遇到半吊子就会激发其心魔。
许乘风能轻而易举地灭掉他们这些魔修,而那个重掌魔宫的商阙依然能将许乘风轻易碾压。这其中的实力差距自然是不言而喻。
魔修们没有对历任魔尊的敬畏之心, 但是他们倒是挺惜命的。什么人能惹, 什么人不能惹,他们心知肚明很有分寸。
于是此时,众魔修已经没什么嚣张气焰了。不远处的滚滚天雷和长燃不灭的九天灵火,将他们心底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都驱除得干干净净。
今天若是不想身首异处, 就赶紧识趣地离开。
“……魔尊大人, 我们……”
“小的们知道您的厉害了, 绝对没有下次,我们不会再来的!”
有些有头有脸的反叛者还不忘和司徒厌说说好话,想和他搭上关系。不过大部分的杂鱼都趁乱赶紧四散离开,巴不得赶紧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司徒厌神情冷淡, 他的目光如同染上千层寒意, 将那些想与他搭话的人纷纷吓退。
他生得好、模样好、其实笑起来非常好看。即便他现在的容貌并非是自己的, 可是那双眼睛里特有的神采和威压并不会改变。而今他那双常含笑意的眼睛一旦收敛起神色, 目光便冷得像冰渣子一样。
“你认得初代的魔尊吗?”有胆大的魔修紧紧地盯着司徒厌的双眼,语气里掺着几分怀疑,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神……”
司徒厌不知可否得将目光缓缓转向他, 顿时,那人感觉一阵寒意包裹住自己,他便不敢再说后面的话。
提起初代魔尊,那些想脚底抹油的魔修们又忍不住偷偷撤回来, 想听八卦。初代魔尊的修炼之路已经成为魔界的传奇,据说他早年间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可以开始修炼。自他踏入修炼途中就一直是魔修,本心从未向善。
他不仅是魔界第一个魔尊,还是魔界的第一个魔神。只不过他心中不知道有什么顽疾,久治不愈。其后在与纯阳仙君对阵的过程中,两人纷纷下落不明。
那场对战被传的神乎其神,魔神和仙君这两个阵营从那时开始,便势如水火。
纯阳仙君很有可能已经身陨,因为他的灵剑、金丹、配饰、全部都被后人找到了。可是魔神却不见踪影,魔神法器、衣物、丹药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他从没出现过。这场对阵已经是仙魔两界茶余饭后被人津津乐道的谈资,不知多少人想要探究当年事情的真相。
而此时司徒厌冷淡的眼神让那年迈的魔修又回忆起了当初的事,他想问、可他又不敢问。
司徒厌并未理会众人向他投来的夹杂着怀疑和试探的目光。他御剑而行,带着沈妙音一同,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气势磅礴的魔宫。
这座魔宫不知迎接过多少任魔修,短命点的掌权者在位十天半个月就被换掉,命长点的大概能够手握大权三年五载。尽管历任魔尊在位时间有长有短,且他们心思各异。但是有一点他们倒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修缮魔宫,收纳美人。
在不知凡几的继任者的努力下,现在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魔宫,早已不是司徒厌记忆当中的那个小宫殿。
这是一座宫殿众多的、极其适合享乐的、魔气重到让他识海不能安宁的一处鬼地方。
“音音,你还有东西要拿吗?”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沈妙音,也只有看向她时,他原本冰冷的目光才会有些许缓和。
沈妙音摇摇头。
她身上并未落下什么东西在魔宫,虽说魔界宝贝众多,可是在这里出现的东西,她一个都不想拿。
“那好。”得到沈妙音的答案后,司徒厌的掌心众升起九天灵火。他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宫殿,手掌中的火焰越烧越烈。他的眼底明明是那般平静,看起来什么情绪也没有,可是不知为何,沈妙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被历届魔尊修缮得奢侈无比的魔宫,今日被司徒厌一把灵火烧的干干净净。
其余的魔修都被吓呆了,可是即便是此时,他们仍旧贪心不改。谁都知道魔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这一把火烧了多可惜啊。于是有人就趁乱再跑进烈火之中,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魔修们飞蛾扑火一样地冲进熊熊烈火之中。
“我的!你走开!这个夺命刀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你们讲不讲先来后到?”
“滚!都是我的!”
魔宫占地广阔,灵火还未来得及将多有殿宇吞噬殆尽。一些外围楼阁此处依旧完好无损,于是那些魔修们便纷纷进去争夺剩余的宝物。
他们即便是得到了一两件想要的宝物,他们仍旧不走,还想要再拿几件。贪心不足的人轻视了九天灵火的威力,他们原本有大把的机会逃走,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要争分夺秒地和其他人抢东西。
“魔界从未改变过。”司徒厌轻声说道,“无论换过多少任魔尊,魔界依旧是这样。”
灵火之下,尸骨无存。
只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我们回家吗?”沈妙音轻轻握住了司徒厌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他的思绪稍稍回笼,他不再看向底下那片火光。他调转方向,拉着她一同前往昆仑洞府。
***
昆仑洞府并未受到多大的波及。
仙门消息传得飞快,最近仙魔两界发生的大事,都是事情落地后不出半刻钟,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第一个是沈奉天的伪君子的真面目被揭穿的事,其实这事大家都心里有数,反正大家都是伪君子,相互伪装一下糊弄也糊弄过去了。只不过此番沈奉天惹众怒的原因是他手脚太不干净,仙界叫得出名字的前三个宝贝都被他青衍宗大包大揽,着实让其他人心里不平衡。
于是火烧青衍宗这事,也没人去查。
第二个是魔宫被烧毁的事,同样被传得五花八门。魔界那宫殿可是修缮得美轮美奂,除了不适合正道人士修炼以外,挑不出别的缺点。此次魔宫被烧,各大仙门都反应平平。他们反正看魔界也不顺眼,那宫殿他们也不能拿来为己所用,烧了就烧了。
于是火烧魔宫这事,依旧没人去查。
只不过在一众平淡反应的仙门之中,大长老还是琢磨出了点别的东西。
“你们说那个烧毁魔宫的人和烧毁青衍宗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大长老开会讨论。
“你想多了吧师兄,谁有那个本事?”二长老不以为然,“再说青衍宗那是被烧毁的吗?那是被炸毁的!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雷劫砸下来的坑?那坑大得能把三师兄埋进去!”
“说道三师兄……他?”
五位长老沉默半晌,却都很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六人组说白了就是临时组建起来的,从不同门派出身聚在一起的野心家。要说真有什么师兄弟情谊,那是骗人的。燕修平时就作恶多端,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清白人家的闺女,他们也没有要为三师兄讨回公道的打算。
“你们说,那个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四长老提出疑惑,“如果他既对付仙门又对付魔界,那他到底是正是邪?”
“你管他是正是邪呢?”大长老没兴趣探索这些事,“就怕这火也烧到我们昆仑洞府的头上。”
“师兄你多虑了,谁敢火烧昆仑洞府?敢这样做的人已经躺在地宫里去了。”
即便是师弟师妹们不停宽慰他,大长老却依旧放不下心来。只有他知道最近各大仙门都十分动荡,青衍宗杀鸡儆猴的场面已经威胁到了不少其他帮派。那些和大长老们关系好的宗主们都在想方设法地找个由头退下去,让自己的亲传弟子接班。
得罪的人多了,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火来报仇。看着样子他们肯定是打不过,打不过就只有躲起来了。
就这么短短几天,原本牢不可破的十二仙门阵营中已经换了好多个掌权者。新上位者都是些毛头小子,一个比一个心比天高,完全不如那些老头子们听话。更有甚者还说要坚持心中的道义,拒绝和现在的昆仑洞府同流合污。这都快把大长老气傻了。
那帮品行不正的老家伙们怎么能够教出来这么有道心的徒弟?
他们真的是亲历亲为教出来的吗?
大长老越想越气,他逐渐真的害怕这把火烧到昆仑洞府头上。毕竟在青衍宗燕修折在那里了,在魔宫的那场战役他们根本就没派人去。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对付他们。
***
青离宫的宫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尘封多年的宫殿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
厚重的殿门响起时,宫内的灰尘被激得四处飞扬。沈妙音被激得打了个喷嚏,默默得拿出小手帕擦鼻子。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殿宇、熟悉的房间、还有他身侧……熟悉的小凤凰。
他刚才在魔界被搅乱的心情莫名变好许多,明明这里只是座镇压妖兽的宫殿,明明这里和他脚下的千秋湖底藏着不知道多少妖兽。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觉得久违。
“音音,你有好好参观过这里吗?”他回头看向她,眼里终于燃起了和往常一般的神采。
“大多数房间都去过了,你的书房我去过好多次,再就是睡觉的那个房间……”沈妙音回忆着当初小土地神薏仁带她转悠的经历,不过过去这么久,多得她也记不清。唯独就是那藏书不知道多少卷的书房她很喜欢,其次就是那个古古怪怪的炼丹房。
“那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你可要跟紧了。”见他这么有兴致,沈妙音就点了点头,习以为常地重新握住他的手掌心。
两人行至一处最底层的房间,四处漆黑,半个点亮的通道的长明灯也没有。黑暗之中,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就现得格外明显。沈妙音知道青离宫中有许多妖兽,但是她现在的步伐特别稳,心里半点都不虚。因为,司徒厌比妖兽可怕(?)多了。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妖兽被单方面暴揍的场面。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个值得炫耀的谈资,可他怎么从没和她起说过当初的事呢?
正值她开小差之际,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而来。醇香的酒味瞬间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的眼前依旧看不见,可是光凭着劲头她就知道,这房间里屯的全是陈年佳酿。
她从乾坤袋中摸出那个绿莹莹的祖传小灯笼,打着灯笼看司徒厌挑酒坛子的背影。
“师父不准我喝酒。”他敲了敲其中一个泥封的大坛子,随后将上面的封盖一把扯开,“可是……真的很好喝,音音要不要尝尝?”
沈妙音:……
明明都是他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她总感觉他们偷偷摸摸的?
司徒厌递给她好多杯,可是沈妙音都直接拒绝了。她的酒量很不怎么样,酒品也不怎么样,为了防止丢人,她已经不在旁人面前喝酒了。司徒厌只是挑了挑眉,用他那双暗藏笑意的眼神打量了她许久,随后转身坐在那高高的酒坛子摞起来的小山上。
他虽然喝的一杯接着一杯、一坛接着一坛子,看上去很尽兴,可是沈妙音却觉得他身上的那种违和感又出现了。今早在火烧魔宫时她就隐约觉得他情绪不对,可是一时半会儿她想不通是哪里不对,眼下也是如此。
她皱着眉头爬上高高的酒坛子山,拿着小灯笼坐在他身侧,表情凶巴巴的。
“音音也要喝?我觉得这种比较适合你,你要不要……”他笑着拿过一杯酒,递到她跟前。只是沈妙音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许久,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主动靠近抱住了他。
他拿着酒杯的手还愣在远处,可是怀里却多了个人。他许久没有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音音,你又没有喝酒,怎么比我还先醉了?”他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却依旧抱住了她。原本是沈妙音主动靠近他,可是司徒厌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他这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气,往她的方向越靠越重。
“我没有醉。”沈妙音皱着眉头,“只是我觉得,你想让我抱一下你。”
“……”似乎没有猜到她会这么说,司徒厌愣了半天,随后唇角溢出两声轻笑,“音音猜对了。”
他此时的情绪比平时见她时还要好上几分,只是他拖拖拉拉的语气让沈妙音觉得,他真的喝多了。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她不由得道。
“有,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他的下巴搁在沈妙音的肩膀上,醉意沉沉,“不过现在不行。”
“为什……”她的话音刚落,手旁的灯笼突然熄灭。
原本就昏暗的房间这下彻底看不清了。
她等待了还一会儿,原本以为他在整理思绪,想和她说什么大事。可是根本不是这样的!
司徒厌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的呼吸均匀,周身酒气满满。看来他的酒品不错,喝醉了就自己找个地方乖乖睡觉了。
可是片刻后,沈妙音顿时不满了——
这是你该睡觉的时候吗???
作者有话要说:音音: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大事吗?你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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