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入口每十年才会打开一次。
只是前几回即便这入口打开, 妖界也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不过这次例外。
此回恰逢昆仑洞府的妖兽奔涌回潮，成千上万的妖兽重新聚扎重回妖界, 也因此这个入口处已然热闹了好一阵。
若是司徒厌来早些许, 指不定有要和那些妖兽狭路相逢。
“哎哟，仙子，你脖子上怎么有一处红印？是蚊虫叮咬吗？”魏初装模作样道，“可是这大冬天的, 哪儿有什么蚊子啊？”
他的话音刚落, 沈妙音便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
她就说脖间怎么那么疼, 他果然咬出印子了！
沈妙音将围脖往上拉了拉，随后御剑飞过身侧的两人。
司徒厌紧随其后，他跟随着沈妙音的节奏，目光缓缓落在了她那白皙脖间的红痕处。
那是快离开昆仑洞府时, 他一个没忍住亲了她一下。
可能力道是稍微大了些……
但是, 他喜欢。
“音音, 等妖界的事了结了, 与我回漓江岛去好吗？”他御剑与她并排而行。
漓江岛不比昆仑洞府，那是他一个人的所属领域。
岛内一个修士也无, 四周遍布结界。
那是他当年下山历练后，途径蓬莱海域时, 误打误撞看见的一座岛屿。
但是这岛很奇怪。一般人看不见，或者说是修为不够深厚的修士根本就看不见这座岛屿的轮廓。再加上岛屿四周常年有雾气围绕，雾气总是把这座小岛藏匿在水天相接的边缘之中。
急速赶路的御剑飞行之人，根本就来不及分辨这座岛。
而司徒厌查看之后, 才发现漓江岛上处处都是温泉。
因为雾气常年围绕，所以岛内四季如春，鲜花繁茂。只是他一个人呆着有些无聊，便没怎么经常去岛上。不过以后若是有了音音……
那、那泡温泉就不无聊了。
“岛上有什么？”沈妙音看向他问道。
她从未亲眼见过这个岛屿，仅有的一两次耳闻也都是司徒厌说给她的。
“有山有水，有灵气有灵泉。但是最关键的是——有我。”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说笑意味，随后他勾了勾唇角，收起仪光剑与她一道御剑而行。
又不是承受不了，干嘛要分两个剑呢？
沈妙音身形一晃，随之她被身后的人紧紧搂在怀里。她呆愣片刻，随后立刻伸手捂住脖子，“不准再咬这里。”
尤其是魏初。
他那个眼神……啧。
沈妙音被他捉见了，那她的感觉就真仿佛是学生谈情说爱的时候，被家长抓个正着一般。
叫了那么多年二叔，她总觉得魏初仿佛就是她亲叔叔一样。
“诶——？”司徒厌怏怏地磨了磨牙，他的确想这么做来着。
“音音不喜欢？”应该不是。他记得当初他咬下去的时候，她很主动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激得他下意识加深了吻，然后才弄疼了她。
“不是。”她回头道，“只是下次你能下口轻点吗？换个别人看不见的位置不行么？”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愣，随即他们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
“不是，我……”沈妙音几度想要解释，可是越描越黑。
“好。”司徒厌笑着在她耳边轻声允诺，语气兜兜转转，暧昧之极，“记住了，下次我会轻点的。”
……
此时，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御剑的魏初毫不在意前方的狗粮。
他挑衅地瞧了瞧前面有碍观瞻的两人，内心冷漠：呵、不就是个媳妇儿吗，不就是是个道侣吗？就像谁没有一样。
可随后，他冷漠地低下了头，好看的眉头也深深凝起。
魏初：等等，我好像是没有。
***
妖界是各路大妖扎根聚集的场所。
像是司徒厌和魏初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妖界御剑而行，必然是会惊动各路妖皇。
但可能是当年一战让司徒厌名传千里，他即便是在此处来来回回飞了好几道，也没有什么妖兽敢出来和他单挑。
这怎么引诱妖兽出洞？
“魏初，看来你也不是很招人惦记。”司徒厌兴致不高地在妖界上空来回几道，“他们为何不出来找你？”
“那估计是托仙君的福，他们不敢来找我。”魏初淡淡答道。
“那行，我先与你兵分两路。若是遇到了什么要我出手的事，拿着这符告诉我一声。”说罢，他便扔给魏初一道云纹符咒，接着就带着沈妙音错开此路。
不过司徒厌又御剑了大半个时辰后，仍旧一无所获。
那些为非作歹的妖皇如今都如同一个个缩头乌龟，怎么都不出来。
“累吗？”司徒厌习惯性地枕在她肩头，用着气音逗弄她。
好痒。
沈妙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近来总觉得有□□根骨的那个人并非是她，而是司徒厌！
他自打吻过她的唇角和脖间以后，就仿佛解封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他的笑容依旧纯粹，他的眼神仍旧是那般澄澈，与她说话时，他一如往常一样又耐心又细致。看起来明明没有什么变了，不过沈妙音能确信，他举手投足间……就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并不累，可是她知道司徒厌不喜欢妖气和魔气。
“那里有一处湖泊，我们去那里歇歇？”沈妙音指向一处灵湖。
对，就是灵湖。
妖界里居然有灵湖。
但也不奇怪。灵湖本就是随意分布在三界之中，要是这么大一个妖界，连个灵湖都没有，那才是奇事。
只不过千百年来，这灵湖中的灵气已经被妖界四处弥漫的妖气染得有些不大纯澈。但是稀少的灵气也远远胜过这里处处让他不喜的妖气，她拉着司徒厌的手便去向湖边的大树旁坐下。
树荫遮蔽了大片大片的阳光，带着凉意的微风缓缓从湖对岸吹来。
司徒厌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进妖界就存在于他心中的那股压迫感终于在此刻淡去。
他背靠在大树上，缓缓闭上眼，聆听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他坐下了不代表他就休息了。
快点找到妖皇，快点了结魏初与妖界的旧账，他才能快点带着音音回家，然后……日日可以见到她。
或许是心中有了这个期冀，他心中那些不妙和蠢蠢欲动的嗜杀欲望已经许久再未曾控制过他的神识。
风声、小妖兽的窃窃私语声、还有衣服的摩挲声。
等等，衣服的摩挲声？
他挑了挑眉，睁开了眼睛。他好看的眼睛里藏着不知道何种情绪，笑意、错愕、愣神、纵容、但无论有没有这么多情绪，他都没有出声制止那只在他胸膛上胡乱摩挲的小手。
“你在干什么。”他的目光跟随着她的手掌，低声笑道。
“你是不是很难受？”她认真道，“我帮你顺顺气，以防你被妖界的气息压得受不了。”
“……”
妖界的气息哪有你的气息厉害。
司徒厌随意揽过她的腰身，将人按在怀里休息。
只不过片刻后，沈妙音突然开口，“我想要知道你的秘密。”
她仍旧保持着躺在司徒厌胸膛上的姿势，但是语气却是极其认真，半点都没有被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冲昏头脑。
“好啊。”司徒厌利落地答应道。
可是看着沈妙音认真的眼神，司徒厌就不那么善良了，他的眼里闪烁着一丝顽劣光芒。
他决定使坏了。
“但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容易得到的消息？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我的秘密？”
“用、用我……”她的话刚说一半，对方就哈哈大笑。
他的手臂紧了紧，语气笑意不减，“你真的很聪明。”
不过沈妙音没理会他的话，她坚持把话说完，“用、用我自己的秘密。”
司徒厌：……
司徒厌：？？？
“我先说一个。”为表诚意，沈妙音首先开口，“我是情.欲根.骨。”
她的秘密言简意赅，可是司徒厌却着实是被惊讶到了。
他并不知道沈妙音还有这个根骨。怎么说呢，情.欲根骨对双修极其有利，但是拥有情.欲根骨的修士一生只有一次选择道侣的机会。
若是其他道侣关系不合，大不了和离就可以了。
但是情.欲根骨不行。
一旦她与别人双修，就不会有退后的余地。
司徒厌随即想到沈妙音在地宫与他说的那个‘好’字。
她即便是知道情.欲根骨的弊端，也愿意与他在一起么？
想到这里，司徒厌心情大好。
他靠近沈妙音耳侧，道，“那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都告诉你。”
她手心冒汗，却一鼓作气转头看向他，“你小时候时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在这百年间遇到过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笃定自己不会成为魔神？你的识海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
她说了一大串问题，司徒厌也耐心地听着她的一大串问题。
终于，末了，沈妙音犹豫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在这百年间，你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司徒厌沉默了好一会儿。
沈妙音也呆呆地低下头去。
我是不是过分了？
只是片刻后，那个熟悉的声音把她的神识拉回，“音音对我这么好奇吗？怎么不早说，嗯？”
他的手指抚上沈妙音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稍稍磨蹭着她的下巴，“我很开心。”很开心你这么想了解我。
他并没有与沈妙音打太极，而是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逐个逐个，一个不落。
“我幼时生活在魔宫，初代魔尊司徒夷是我的父亲。因为我每天都被他关在萃满魔气的地牢中，所以我很讨厌妖魔的气息。后来他与纯阳仙君决战，我趁乱逃离魔宫，才遇到青风道人。”
“百年间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不过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为了收集灵魄我不断的以各种身份出现在修仙界的各个角落，不过那些故事说起来都不怎么有趣，想来你也不会喜欢听。”
“我不会成为魔神，因为师父希望我成为仙君。我的母亲本来就是仙子，若她还在世，她必定也是这么想的。还有就是，我并不喜欢魔宫和魔界的一切，如果真的有一天我魔气缠身，我也会提前用仪光剑终结自己。”
“我的识海是一个很不好的地方。要是你想知道，下次你亲自去看看，嗯？”
“再就是，百年之间遇到过喜欢的人……？”他停顿片刻，装似非常纠结，见沈妙音似乎真的快被他吓唬住了，他才将人重新揽进怀中，耳鬓厮磨与她道，“音音与我才是天生一对，其他的人，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别说喜欢的人，遇到的人有哪些，我都记不清楚了。若说忘不掉谁，那肯定是忘不掉我的凤凰。
所以，你吃什么醋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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