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是同陆忻一道过来的?”
沈澄听见此时的陆浅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嗓音在问他,黑色的瞳孔像是一个的漩涡,从中闪现过骇人的疯狂,但最后却又归为平静,像一波平静的再也难以泛起波澜的湖水。
“我刚刚和引路的下人走散了,在二园遇到你的庶弟,就过来找你了,怎么了?”
此时这里还没有什么人,小九远远地站在一旁,陆浅还未走到沈澄面前,他俩就距离那么近,却又也那么远,刚刚平若无波的眼神中的逐渐又有了执拗,他忽然低下了头,有些委屈和悲楚,他不该这么质问沈澄的。做男子的自小就被教育着以妻为天,不能入仕为官治国,不能从商抛头露面,何况就是沈澄真同陆忻有了什么首尾他也不该如此质问的,他不想沈澄同别人一样。
沈澄走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觉得他有些沉默得久了,只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样子没由来的让她觉得有些心疼,“怎么了?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就是了,我都和你说清楚好不好?”
陆浅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一旁的下人们都发觉到大少爷同妻主闹矛盾了,小九自刚刚陆浅问沈澄话的时候就吓得不敢说话,哪有人这么同妻主说话的?他家少爷可千万别让妻主生厌啊!
沈澄见陆浅还是不说话,只低着脑袋,分明是在同自己生气了,以为陆浅同陆忻关系也不好,所以见到自己同他说话才生气了,当着下人面她不好安慰他,于是贴近他的耳朵慢慢地哄着,“不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不同他说话了,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遇见了,等下我要见爹爹是吗?让他知道我们生气了多不好。”声音里似乎有着无限的无奈和宠溺。
陆浅能感觉到沈澄离自己很近,近到自己可以闻到她身上属于别人的味道,他觉得自己比之刚刚更生气了。可是沈澄湿湿热热的说话声扑打在陆浅的耳廓上,妻主的声音撩人得有些过分了,明明是自己错了,她此时却还是一副是她做错了什么的模样来哄自己,偏生自己又是那么喜欢妻主,她就是真的错了自己又能怎么生她的气。都是陆忻,那黏黏腻腻的目光分明就是想勾引妻主……
陆忻,我且记住你了……
“爹爹累了,睡下了……”沈澄见陆浅还是赌气似得低着头,却发出了声音,他几乎可以想见陆浅低着头脸上会有什么委屈的神色,像是一只大耳朵兔子,耷拉下了他平日里立起来的耳朵,就是只别别扭扭的有故事的兔子……
“这……”沈澄听见人家爹爹睡了,自己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还好刚刚那只兔子又别别扭扭地伸出兔蹄子,牵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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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浅带沈澄来到自己还未嫁人时住的院子,院子很小又是紧挨着陆父的院子,但是却打理得干净整洁,走进屋子里,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木制的桌椅、软榻、柜子,没有寻常男子屋子里会有的脂粉的气味。
陆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把沈澄带过来了,索性还未到吃饭的时候,他就想像所有回门的男子一般带自己的妻主来曾经自己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虽然他没有陆忻那样的大院子和不少的奴仆,懊恼于自己又想到了陆忻,若不是爹爹,他并不想再回陆府。
沈澄没有见过别的男子的屋子,所以只觉得这里虽然比自己的院子小了些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不同,该有的摆设也都有,倒是一旁的书架引起了她的兴趣,她走到那里一看倒没有什么诗词歌赋和游记一类的书籍,倒是有不少《经商百忍经》、《商道》、《货殖列传》一类的,沈澄读书也算得上是涉猎广泛,竟然有不少他都没读过。
于是对站在一旁的陆浅说,“夫郎读的书我有不少都没见过,我可以看看吗?”
陆浅闻言当然点了点头。
沈澄也只翻了两页就没甚兴致,他们沈家最不缺的就是从商的道理,同这些书本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她又无甚从商的想法。
她刚放下书,便看到她的小夫郎不知几时踱步过来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读这些书啊?”寻常男子喜欢读的诗词歌赋他都没有,妻主出身商贾人家,但却是个读书人,该喜欢那些能吟上两句诗词歌赋有雅兴的男子了,他问这些就是在试探。
“读什么书又不重要。”沈澄有些好笑,“你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没关系的。”
“那我读这些书若是喜欢经商呢?”陆浅一开始只是在试探她,不知怎么竟然说了出来。
“怎么?”沈澄有些摸不清他这小夫郎在想什么,“经商作甚?我们家最不缺商人了,你若是缺少银两我把库房的钥匙和账本给你。”沈澄说的库房并非沈府的库房,而是他自己的。经商那么累,她又不缺钱,自然能养得起他。
沈澄不喜欢陆浅经商,哪有人喜欢自己夫郎抛头露面的呢。他冲沈澄眨眨眼,“我不缺钱,只是问问了。”
沈澄望着他刚才在院子门口还委屈得蒙上一层水汽的双眸,“你拿着就是了,该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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