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阿苏玛不是很在乎其他种族的安危。
人族的生存危机尚未解决,她没那个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
听到兽人村落全部被献祭的消息时,阿苏玛的内心毫无感觉。
诚然,这件事的发生让阿苏玛很惊讶也很恐慌,她惊讶于事发突然、恐慌于危险离人族如此之近,但她并不为无辜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而护卫队的暗夜精灵们甚至返回了那座被血洗的村庄,为死去的村民举行了净化仪式。
阿苏玛不是一个偏执刻薄的人,也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可她实在难以对这件事产生共情。人族如今这样残破,除了有神罚的因素外,矮人和兽人的驱逐屠杀也是他们衰落的重要原因。
尽管阿苏玛知道死于献祭的兽人中有无辜者,但她的内心对于这件事就是毫无触动。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报丧鸟对她说的话上。
深渊之主、魔王弥萨尔跨过天之壁来到了中央大陆?
弥萨尔曾是人类?
之前路过的兜帽人就是弥萨尔?
报丧鸟透露给阿苏玛一个情报,却在她心中留下了更多的疑问。
假设报丧鸟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么弥萨尔为什么会从人类变成魔王?他活了多久?他本身的种族还是人类吗?
阿苏玛旁敲侧击地问过身边的暗夜精灵,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阿苏玛推测出魔王至少已经在位千年了。
人族的寿命是有限的,就算人的实力达到了圣者级别,也基本上只有百年的寿命。只有突破到半神的阶层才有机会打破寿命的限制多活一些时间……难道弥萨尔是半神?
另外还有一种方法能延长寿命,那就是通过比较邪恶的手段补充自身生命力,就像弗雷萨说的恶魔术士一样,借助恶魔的血脉力量学习法术,再用特殊的法术抽取生物的生命能量壮大自身。
阿苏玛凭借自己贫瘠的知识还想出了一种间接延长存活时间的方法——转换种族。某些强大的人死后有可能会转化为亡灵继续存在于世间,转化后,亡灵有一定的几率保存生前的记忆。灵魂之火不熄灭,亡灵就能永远存活。
魔王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不知为何,阿苏玛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认为这次偶然的碰面不会是结束,她和弥萨尔今后会再次遇见。
魔王越过天之壁是为了入侵大陆,他与暗夜精灵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在这件事情上,人族必须和暗夜精灵站在同一阵线。
临近的危险催促着阿苏玛快点变强,而有些事情是快不了的。
比如识字。
阿苏玛现在勉强能看懂暗夜精灵的童话书了,希姆说他们兄弟俩一百年前就是看这本书学的识字。阿苏玛的魔法学习进展比识字快多了,暗夜精灵对她的天赋十分赞叹。
觉醒了天赋之环的阿苏玛相比平常人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她不需要吟唱咒语就能瞬间发出魔法。
“咒语由魔文组成,吟唱咒语是为了让你的精神与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产生共鸣。高阶职业者可以凭借特殊的技巧缩短吟唱时间,把魔文提前铭刻在施法材料上也可以缩短或免除吟唱时间,但没人能像你一样瞬发魔法,就连圣者也不行……或许只有踏入了神之境界的职业者可以。”弗雷萨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夸奖阿苏玛,“要好好利用你的天赋。”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暗夜精灵和阿苏玛越来越熟悉,他们相处的态度也越来越随意了。开始暗夜精灵们说话一板一眼,语气总是很尊重很正式,现在他们与阿苏玛交流就自然多了,最起码他们不再一口一个“女王陛下”。
阿苏玛认为,人族之所以无法学会魔法,是因为他们不能辨识魔文,不能辨识魔文,精神就无法和各种元素产生共鸣。
认识魔文是学会魔法的前提。
大陆上某些特殊的高等智慧种族有一套自己的魔文体系。巨龙族有巨龙语,他们使用龙语魔法,精灵族有精灵语,能学习专属于精灵的法术,至于之前的人族,他们和矮人、兽人使用同一套通用魔文。
在使用习惯上,人们习惯用魔文记录正式的文件,比较重要的法律、历史等书籍是用魔文书写的,国与国之间的官方交流有时也用魔文。在这个有神的世界,魔文具有很强的约束力和各种神奇的用途。
但居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语言不是魔文,而是另外一门不会与魔法产生共鸣的普通语言。
简单解释就是,部分种族有两套语言体系,日常交流用一种语言,遇到重大事项——外交、立法、签订契约、施展魔法等等——再用另一种语言。
学魔法也是要看天赋的。学会魔文,不代表自身精神能够顺利地与魔法元素完成共鸣,有些没有魔法天赋的平民终其一生也施展不出像样的魔法,所以不学魔文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多数人都只掌握了日常交流的语言。
只有职业者和位于社会上层的人才会学习魔文、掌握魔文,因此魔文也被称做是贵族的文字。
悲惨的是,不管是日常交流用的普通文字还是能与元素共鸣的魔文,不管是通用语还是巨龙语精灵语,人族通通学不会。
别的职业者施展魔法需要吟唱咒语与魔法元素共鸣,这是一项主动技能,阿苏玛施展魔法时精神会自动与魔法元素共鸣,直接省略了吟唱步骤,这是她的永久恒定技能。
阿苏玛的天赋之环给了她一条捷径,她当然会好好利用她的天赋。
护卫队的暗影精灵用通讯魔法把兽人村庄被献祭的事传回了阴影国度,阴影国度会派精灵继续调查,护卫队则按照原计划护送人族到达滨海之地。
但是魔王可能越界的消息让每个暗夜精灵都心神不宁。
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中,阿苏玛好几次感到弗雷萨心不在焉,同时她发现,她的魔力侵蚀性变得越来越强了。
在阿苏玛有意识的控制下,她不到三秒就能抽干一棵树的生命力,她的魔力附着性也非常强,粘到身上之后就像附骨之蛆一样难以去除。
弗雷萨为了实验阿苏玛的魔力特性坚持要亲身体验一把,他让阿苏玛对他释放一个魔法,阿苏玛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然后,弗雷萨手腕被阿苏玛的魔力侵蚀出了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
希姆试图用治疗法术帮弗雷萨消掉伤疤,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阿苏玛对弗雷萨反复道歉,弗雷萨倒是不在意:“这是我主动要求的,你没有必要道歉。”
经过长时间的实践,阿苏玛发觉她抽取的生命力越多,魔力增长速度就越快。
她还没有真正抽取过活人的生命力,弗雷萨那次她抽取的生命力微乎其微……虽然微乎其微,但阿苏玛的魔力确实在吸收掉弗雷萨的生命力后有了增长。
这也是一个捷径,实力提升的感觉让人迷醉,她要自我控制,否则有可能走上一条邪恶的道路。
阿苏玛决定克制住渴望,通过正常的学习途径获取力量。
弗雷萨至今还说不清阿苏玛的天赋之环到底是什么属性,火属性的天赋之环被称做火之环,而阿苏玛天赋之环叫黑暗之环、暗影之环或侵蚀之环似乎都不够贴切。
旅途的路上,阿苏玛一直在探索自己的天赋。
她有了一个让人欣喜的收获。
希姆的光属性法术对她不起作用!
希姆为了隐藏身份会遮掩外貌,他使用的治疗法术也都是水属性的,直到他偶然间对阿苏玛施展了光明属性的治疗魔法,阿苏玛才知道她对这种属性的魔法是免疫的。
“光属性的攻击魔法、治疗魔法、防御魔法都对你不管用,太神奇了。”希姆惊叹地说,“我们快试一下其他属性的魔法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刚开始希姆只敢对阿苏玛施展攻击力不高的法术,后来他施展的法术等级渐渐升高,但是没有用,阿苏玛在他的法术下安然无恙——唯一受损的是她的衣服。
“要是我能免疫全部属性的魔法就好了。”阿苏玛遗憾地说,“这样的话我就能无敌了!”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希姆说,“水属性的治疗魔法就对你有效果,这说明你不免疫水。让我们大胆地推测一下,地水风火四大基础元素你应该都不能免疫。”
事实证明希姆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阿苏玛确实没办法免疫地水风火属性的魔法。
可是接下来,他们震惊地发现属性偏向黑暗的法术居然也对阿苏玛完全无效。
弗雷萨沉默了,他教导阿苏玛时从未直接向她施过魔法,也就一直没发现她魔法免疫的事。
“看来你的天赋之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特殊。”他眼神复杂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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