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远听后,眼中又露讽刺。他微微扬了头,似在伸懒腰。他的语气变得懒散,声音中带着好奇:
“难道夫人不想知道,那名妾侍偷的是谁么?”
张田氏一听,弯下了腰。她停顿了半响才开口道:
“老妇会回去查明。”
原启听到这里已是明白,安远知道那名妾侍偷的是谁。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很特殊。原启心中思索,未想出所以然,又将视线投到了大司马的身上。难道刚刚安远不是在开玩笑?
而此时,安王又开口了。
“本王看夫人如此辛苦,便帮夫人查了。夫人回去以后可要好好对待这位妾侍,虽然还不知道情郎到底是哪位,但终究也是张家的种啊。你说是不是?夫人?”
张田氏听了这句话后,似承受不住一般白眼一翻,晕倒了过去。而作为召唤证人的大司马也是脸色铁青,至于在场众人,心中哗然。
怎么听安王的口气,这张尚书的妾侍偷的人,还是张家儿郎?众人看着跪地的几个庶子,难道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或者……是张家孙辈中的谁?
有想法恶毒一点的已经想到那情郎或许还不止一个上去了,尤其这张田氏一晕,这安王所说俨然就成了真的。
而这张田氏的一晕,更是说明了张田氏知道此事!
这……大家看向在场的张家那几个人,面色中带着鄙夷。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张尚书花甲年龄了还喜欢美妾,这儿子孙子更是禽兽,连爹/爷爷的小老婆都上,还搞出了人命!
喜塔腊安图跪在地上,眼角的青筋抽动着。这副样子,显然是被安王气狠了。喜塔腊安图甚至有一种错觉,这是安王跟他下的套。故意露出破绽,就是为了让他在陛下面前出糗!
那张田氏被抬了下去,几个儿子也被带了下去。朝堂上又恢复了安静,这刚刚为张尚书喊冤的人都缩起了脖子,这冤屈是不敢再喊了。他们自个,脸皮都臊的通红。
就算是他们自己,也不敢这么玩啊!伦理道德,连这个都不顾的,不是畜生是什么?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他们伸冤?
虽然安王可恶,但是此时他们也不得不说一声,安王干的好啊!就算张尚书不被安王气死,知道自己小妾怀了自己的孙子或者重孙子,估计也会一蹬腿,给气死!
安王这么做,还给张家那畜生不如的儿孙辈减轻了债孽呢!
众人安静下来了,而安王却没打算完。他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大司马喜塔腊安图,笑意盈盈的问:
“大司马,可还有其他人证?”
大司马的头更低了,从侧面也能看得到他通红的耳朵、通红的脖子。他憋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
“没有。”
这二字,简直是说的咬牙切齿。轻易不出马的大司马,一出马就将自己绊了一个马啃泥。此时的他,连抬头看一眼坐在上面的新帝都不敢了。
实在是没有脸。
安王听后笑带深意,朝堂之上针落可闻。这个人似终于舒坦了一般伸了伸懒腰,继续开口问道:
“那大司马觉得,本王的府邸还用搜吗?”
如此,大司马的腰更弯了。他的身子都在稍稍的颤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不用。”
这一仗,安王赢了!
由此,右.派之人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此时的他们面带红光,看向安王的眼神中更是带着崇拜。而左.派的人皆低着头弓着腰、萎靡不振。
显然,安王仅仅是三言两句就将这对他不利的死局盘活了。那些为张合伸冤的人,那些说安王吃人肉饺子的人,都闭上了嘴。
相信今日之事传出去之后,安王.一.派的势头会更大!而□□,大司马被啪啪打脸,张尚书刚刚嗝屁、王尚书怂的像个鹌鹑蛋。一时之间,竟连个敢吭声的都没有。
而安王满足了吗?过瘾了吗?罢休了吗?
当然没有。
——
只见刚刚还对着大司马面露得意之色的安王一转身,就桃眸微颤、泫然欲泣。那好听的声音也变的委屈巴巴,那漂亮的红唇仿也染上了露珠。
“陛下现在还觉得,臣有罪吗?”
大司马身形一僵,心想安王果然是个呲牙必报之人!
面无表情的原启因为安远的这句话,眼角抽动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安远竟然脸皮厚到,敢在他的面前变脸。
原启突然觉得自己的牙尖有些痒,看着下面那仰着头作出一副可怜兮兮样子的安远,心中吐出了一句:
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来昨日他捏的还是轻了,没有让这个人长记性。
原启别过眼不与那脸皮极厚的人对视,而此时已经快晌午了。他看着低着头的人,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戏也看够了。
那么,该算账了。
“喜塔腊安图。”
新帝开口,此声一出众人都缩了缩脖子。因为大家都明白,陛下要开始算账了。
被点到名字的大司马喜塔腊安图身体一僵站了出来,第一次被新帝指名道姓的点出来,还是因为这种事情,大司马喜塔腊安图心中滋味复杂。
而那边安王,笑眼盈盈抱着臂,等待他亲爱的陛下为他伸冤。
“喜塔腊安图不辩谣言、诋毁安王,孤罚你回家思过半月。你可服?”
大司马听后跪地,应声:“老臣遵旨!”
此时的大司马声音除了苍老还是苍老,却不再闻那威严。他虽然领了罚,但是周身都似散发着黑气。见喜塔腊安图这番模样,原启明白了这个人不服。也许是不服安远,也许是不服他这个刚刚登基的君王。
但今日之事,喜塔腊安图确实心急了。这份心急让他着了安远的道,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所以这个罚,喜塔腊安图不得不接。
原启看向一旁那热闹的安远,心想如此也好,早一点搓一搓喜塔腊安图的锐气。随后,他又开口:
“吏部尚书王耳、礼部左侍郎李竹,公然煽动群臣情绪、扰乱朝堂秩序,孤罚你们,各降一级。你们,可服?”
这吏部尚书王耳、礼部左侍郎李竹听了陛下的话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显然他们本以为的逃脱了是错觉。新帝的小本本上,记着呢。二人哆哆嗦嗦的爬起来谢恩,此时表现比刚刚张田氏的几个庶子还不如。
显然他们若是能预知今日之事,一定不会来上这个早朝。
而群臣噤声,大气都不敢出。新帝登基才短短三日,安王就逼着新帝断了一只臂膀。短短三日,少了两位尚书大人一位左侍郎。在场众人心中慌乱,这安王下一个动刀子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然后,他们又听到陛下开口了。此时,新帝说的每一句话对他们来说,都像催命符一般。
“今日参与闹剧之人,罚俸禄一年。众位爱卿可服?”
众人赶忙跪地,此时谁还敢装作没听见?齐齐跪地谢恩,得!今天掺和了一脚,这一年都白干了!
这新帝,好手腕啊!闹事的、看热闹的谁也没脱了惩罚。
“安王。”
众人正苦哈哈的呢,一听新帝竟然提到安王,立刻精神一震!这他们都受罚了,安王不可能一点罪没有吧?
然后他们便听到新帝开口:
“下朝后留下。”
众人一听,懵逼了。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这,陛下不能厚此薄彼啊!怎么他们这儿又是降级又是罚俸的,到了安王那里成了“下朝别走”?
我们可不相信,下朝以后您会罚了安王。不是不相信您啊,是……是您压得住安王吗?
原启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大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他看到安远答应后就宣布散朝了。这上朝两日,时间竟然一日比一日长。
因为新帝将安王留下,这谣言就传的更邪乎了。如今刚下朝的大臣们半数都知道了此事,再互相一咧咧嘴。
那就更没法听了,于是谣言又有了后续。
昨日安王大逆不道闯陛下宫殿,陛下下令重兵缉拿安王,将安王狠狠的惩罚了一顿。安王虽通过百般武艺逃出了宫殿,但是身上的衣服也碎了,脚上的鞋子也丢了。
这安王怎能善罢甘休?先是拿当日太庙阻拦他的吏部尚书张合出了气,直接气死了那张合。然后又捉了张合的家眷做了人肉饺子。
到那第二日群臣不服弹劾安王,被安王一声怒吼镇压群臣不算,还逼着陛下将带头闹事的人免了职。
陛下可怜啊,下了朝还得为昨日之事与安王赔罪。
啧啧
下朝后,三宝公公凑了过来在新帝的耳朵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陛下,张田氏去了。”
那张田氏死了,那被安王刺激的晕过去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原启听后,脚步都未停顿一下,他继续往前走。而前方是那个半倚在宫门上的妖娆身影,紫红的衣袍随风而动,似发现有人来了一般转头,勾唇一笑。
三宝公公一见前头那个阎王爷,也急忙跟了上去。今日陛下设宴请安王,表面看是为今日朝堂之事安慰一下安王。但是三宝认为,陛下是在为昨日将安王折腾狠了赔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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