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转身出了屋子, 当门关上的时候他一个踉跄。而身后的人已经将他扶住随后抱了起来, 安远脸色苍白、额头已经满是细汗, 他的眼中还有未消散的可怖红色。
安远是在笑着,他对着原启道:“这下秦太傅可真的得看太医了。”
原启抿着嘴盯着安远没有说话, 后更是抬脚大步往外走去。
安远很奇怪原启怎么没有问他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笑得有些扭曲:“你要带我去哪儿?”
原启没有回答一直往前走着, 沉默不语。而安远则继续笑, 他凑近原启的嘴角亲了一下。啪叽一声很响亮,他问:“生气了?”
原启脚步停顿后看着怀中的人,他的眸色很深、面上看不出愠怒,过了一会他才蹦出来一句:“不要笑不好看。”
安远一愣随即呲牙, 双手抓着原启的腮帮子往两边扯。他作出龇牙咧嘴的模样问道:“现在好不好看?”
原启心中很酸也很涩,他知安远难受看到安远强撑着笑他更难受。不过看安远如此逗他,他还是遂了安远的愿笑了出来。原启眼中的阴霾散去翘起了嘴角, 他凑到安远的鼻尖亲了一下道:“好看。”
原启说完便抱着安远继续前进, 安远伸头一看这是出府的路忍不住惊讶。
“你这是要带着我去哪儿?”安远问道。
原启颠了一下怀中的人加快了迈步的频率道:“去看太医。”
安远疑惑:“出府去看太医?”
“去宫中看。”原启回答着,步子也迈得更大了。
安远更是疑惑了:“不是去请太医了吗?”
“那样太慢了。”
安远嘴角抽搐,他的陛下这是什么脑回路?“所以你就这样抱着我出去?别人看到你我这般你怎么解释?”
原启停住脚步也黑了脸他凑近安远, 在安远的鼻尖咬了一下却舍不得用力。
“不能让他们知道吗?”原启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也有些委屈, 他说着还又咬了一下安远的鼻尖。
安远眉毛上挑没有说话, 但是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觉得呢?
原启沉默了, 他抱着安远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即回头,而此时三宝公公也赶了上来。原启看到三宝后便停了脚步,等到三宝走到他跟前才开口:
“给孤将大氅拿出来。”
三宝气喘吁吁, 听到他们陛下的吩咐一愣,今日穿大氅可是热了一点。见他们陛下冷眼扫过来三宝只能缩脖子跑开,陛下今日心情很一般啊。
三宝很快便将大氅拿来了,而原启则在安远惊讶的目光下抱着他换了一个姿势。他转头对着三宝说:“将大氅披到孤的身上。”
此时原启抱着安远二人面对面,安远的腿有些无力的耷拉着,屁.股也被原启的双手托着。这真是一个尴尬的姿势啊,尴尬到安远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三宝也尴尬,尴尬上前将大氅为陛下披上然后将安王也罩住。于是乎,这二人只剩下脑袋露在大氅外头。原启打量了一下很满意,而安远黑了脸。为了将他弄入宫里面,原启真是不足而手段啊。
安远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原启又吩咐三宝去找斗笠。今日安王府走出了一个戴斗笠的怪人,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侍卫。当然这些侍卫当中没有三宝的身影,因为三宝的脸太扎眼了所以被他们陛下勒令翻墙出安王府。
三宝骑在墙头上抹了抹眼泪,何曾想到他竟然会有今天?
路上的行人都猜测那戴着斗笠的人是安王,心中好奇无比。于是乎两三日的时间京城内又有了关于安王的新谣言。这谣言的内容是:安王近日都没有出门是因为安王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见不得光。
斗笠中原启一脸得意而安远却是臭着一张脸,不过原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当做没看到。原启就这么将安远拐到了宫里面,路上还吃了不少豆腐。
至于秦睿则被留在了安王府中,年纪这么大了今日又遭受这般,短时间怕是连爬起来都做不到了。
到了宫中之后原启很快便将太医喊来了,诊治过后太医说今年安王的腿似乎比去年好上了一些但是身体情况似乎差上了一些。这有些矛盾的诊断结果让安远松了一口气却让原启皱起了眉。
太医开了调养的方子而安远直接开口拒绝:“我不喝这个。”开玩笑,每年喝那么多也不见好。
原启示意太医下去,他将安远抱在怀中亲了亲安远的鬓角道:“开吧。”
安远挑眉似乎带着不满,他说:“开了你喝?”
原启开口:“嗯,我喝。”而心里想着却是我喝到嘴里边再喂给你。
太医走后原启给安远的牛皮暖袋换水后给他按压腿,渴了倒水饿了喂点心真的是将安远照顾的很周到。
安远推开点心笑问:“这么闲吗每天围在我身边,就没有政事要处理?”
原启将糕点塞到了自己的嘴中后点头:“嗯,没有。”
安远:……
他信了才有鬼,他伸手拧了一下原启的鼻子。“瞎说。”
原启则翘起了嘴角,安远催着原启去处理政事原启不乐意去,最后原启抱着安远去了书房。安远靠在软塌上看游记,他则在一旁处理政事。
二人坐在一起时气氛总是很好,而原启处理着处理着政事就脱了鞋子上了软塌抱着安远一起看起了游记。
安远动了动也没能挣开,他忍不住扶额:“你还真有当昏君的潜质啊。”
原启听了不但没有生气还抱紧了安远道:“我本来就是啊。”
这语气真气人啊,安远牙根痒痒。
安远招揽名医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一段时间了,也终于筛选出了一批人选。经过筛选只留下了十位医术最好的大夫,里面有自荐的也有安远派遣人从大月各地寻来的。
这里面其中有一个就是自己来的,且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而她的医术竟然也是最拔尖的。
安远已经待在宫中三日没有出宫了,每次他提要出宫的事原启就当做没听到。安远气的想要打原启一顿,可抬起手来了又舍不得。
终于找齐了名医他便借此机会与原启提议一起出宫,原启同意了。
外人都以为中毒的是安王却不知道中毒是原启,所以这面见名医也就选在京中茶楼而不是皇宫内。此次去面见这些名医也是为了最后的筛选,最后留下的几位会被接入到皇宫之中。
这面见名医地点就是京城有名的茶楼,今日茶楼被安王包圆了周围更是有侍卫守着。这好奇者想要凑过去看看热闹也要摸一摸脑袋思量一下,好奇心能不能满足不一定命铁定会没。
茶楼中原启与安远坐在屏风的后面,此时原启抱着安远正在往安远的嘴中喂糕点和小吃。
而另一个房间之中则是十个等待着给安王诊治的名医,待会他们一个一个从隔壁房间到这个房间之中为安王搭脉。这治好了安王荣华富贵拥有尽有,即便现在想要退出安王也会给他们不小的好处。
所以这群人在房间里喝茶等待并不觉得心慌,虽然安王名声难听却不是个不讲信用的人。
屏风的中间被掏出了一个小洞刚好可以够手腕伸入,这是方便待会原启将手腕伸出来。屏风的面料很特殊,从里面可以隐约看清外面人的面容而外面看里面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
在得到安远的允许之后侍卫出去请人了,安远还在接受着原启的投喂。安远张嘴又吃了一口便不想再吃,扭头拒绝道:
“这太甜了我不吃不下,你吃吧。”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而这个是时候开门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侍卫开口第一个大夫进来了。安远抬起头专注打量屏风后的人,没有注意到原启愣住的模样。
原启盯着手中的糕点看了看随即试探的放入了嘴中,他的嘴动了动似乎是在仔细的品尝。原启的眼睛开始慢慢的变红,手指也有些发颤。
他将剩余的糕点放回到了盘子中,手握成了拳头。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不想让安远察觉异状,可是他的心像是被利刃刺.穿后搅.动。钝痛,疼的他牙齿打颤。
原启稳了稳心神,伸出手将那小半块糕点拿起又朝着安远的唇塞去。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一直观察着安远的表情,不放过任何意思细微的变化。
安远皱眉却张嘴勉强将糕点吃下了,他盯着屏风也不回头嘟囔道:“太甜了我不爱吃甜不要喂我了。”
原启的脸色白了白、双眼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神采。待他会回神之后便将脸埋入到了安远的发丝之中,他低低的应诺:
“嗯。”
他将颤抖的手藏了起来也将发酸的双眼藏了起来,不想被安远发现他此时的不对劲。
这糕点不是甜的反而偏酸安远为何说是甜的?往日的一幕一幕不断在原启的脑海之中回放,安远喝酒的频率变少了虽然馋却又在排斥着喝酒。每次喝酒的时候都在嘟囔这酒不够味、这酒不够烈不能让他满意,可是他偷偷尝过后却觉得酒在他的舌尖上跳舞。那是火辣的,刺激唇.舌的。
他原本是以为,那酒不够烈……
还有他将咸的糕点塞入安远嘴中的时候,安远说很甜。安远对吃饭很排斥每次都像是在完成任务。安远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色,无论什么味道的菜到了他的嘴中他都是一个表情、一样的咀嚼频率。
原启终究没有忍住哽咽了一声,安远立刻察觉回头。而原启的脸却埋在安远的头发中不出来,他的手指也按着安远的头不让他转。
安远察觉到了身后人情绪的波动忍不住皱眉,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原启喉咙上下滑动,他开口:“我有些紧张如果治不好怎么办?”
原启的声音嘶哑,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般。安远听后眉眼弯弯,他笑了他说:“相信我,一定可以治好的。”
通过审问喜塔腊安图,剧毒的来源他已经弄明白了。无论如何,哪怕再艰难他也会将解药送到原启的面前。
“嗯。”
原启闷闷的嗯了一声,他努力的咬紧了牙更用力的抱紧了安远。
而安远却愣了一下慢慢的收起了笑容,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湿了。不知道为什么,安远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是一热。他的陛下啊,他的人啊。黑夜无法远视到底给了他怎样的伤害?终究还是自己害了他。
安远转身抱住了原启,原启也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前。安远咬了咬牙,他低声对原启许诺:“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还想同你一起看星星呢。”
原启没有再开口,二人气氛有一些闷。他们声音也很小,不过屏风前面的人还是能听到屏风后面是两个人在说话。
大夫听命上前而安远也示意原启将手伸出来。原启伸出手,大夫为其诊脉。老大夫收回手之后摸了摸胡子面上露出为难神色,他思索了片刻问道:
“老夫可否近距离观察一下安王面色?”
“不可。”安远直接拒绝,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原启中了毒。
老大夫无奈摇头表示他治不了,安远听后皱眉眼中有疑惑神色滑过,他反问道:“让你看了本王的脸你便能保证治好本王?”
老大夫一听更是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安王只是让他搭个脉就问他能不能治好这样太为难他了。而又想到隔着屏风安王瞧不到他,老大夫开口:
“老夫办不到,不过若是瞧了面色更加了解了病症,或许还会有其他的法子。”
安远直接让侍卫带这位大夫出去了,下一位继续。这大夫一个一个进来,有的说能治有的说不能治。能治的安远将其留下等待下一步的考验,而不能治的则直接送走。
这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最后一个……
安远一手摸着原启的头抬眼去看屏风前面的大夫,随即他惊讶挑眉。竟然是个小姑娘?他随手拿过桌边的名帖,方才只顾和原启腻歪了没有看这名帖。拿着名帖一页一页翻看在最后一个看到了这个小姑娘。
竟然是安城人?安远眼中闪过幽光。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看:
无父无母跟着云游的神医长大,两月前拜别神医下山历练,曾经在安城揭过告示却因年龄太小不被认同所以没有报上来。
小姑娘从安城跟到了京城还参与了比选且拿了第一,这个小姑娘还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叫青烟且没有姓。
这么巧吗?安远勾了勾唇将名帖扔回到了桌子上。
“啪!”名帖与桌子相撞发出了声响,屏风前面的青烟吓了一跳。外面传言安王是个阎王爷她脑海中浮现的安王都是青面獠牙的模样,这突然啪的一声吓她一跳。
而此时一只手从那屏风的洞中伸出来,更是吓得青烟差点跳起来。一个让人听了便打寒颤的声音响起:“诊脉。”
青烟吞了吞口水连忙伸出了手,她的手指搭在那手腕上眼睛也忍不住去观察这只手。手很大手指上有着老茧,手腕的温度也比她的温度高。
青烟收回了手指随即闭着眼睛道:“安王病症应是夜不能远视且越来越严重,如今即便是夜里有灯光也看不清了吧?”
青烟说道此处时停顿了一下并且睁开了眼睛,她只能隐约看到屏风后面是两个人却不太确定哪一个是安王。
“如果不好好治的话安王的病症会更严重,日后即便是白日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的状态。并且身体的免疫力也在不断的下降,后面会很麻烦。”
原启收回了手,他听不懂“免疫力”是什么,但是他早已感觉眼睛越来越差劲。
而安远则眯起了眼睛,这个小姑娘好似很厉害竟然准确的说出了症状。小姑娘是第一个通过搭脉就确诊原启不能夜视的。想到小姑娘的话安远的心沉了沉,安远抬手贴在原启的唇上阻止原启说话,原启却趁机舔了一下安远的手心。
安远转头怒瞪这才微愣,因为原启的眼睛很红。安远刚升起的那一点小怒气不见了踪影,怎么眼睛红了?
该不会被诊断的结果吓到了吗?安远心软也心疼了,但是看原启表面这不在乎的模样他还是没忍住将人拉过来咬了一口随后他才转头问道:
“你能治?”
安远说话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原启也看向了屏风前且目光灼热。
青烟犹豫了一会后抬头对着屏风后的人道:“有六成的把握,医治期间安王最好与我待在一起。”
安远挑眉神色有些冷:“你想与本王同吃同睡?”
青烟一个哆嗦连忙说:“不用不用但是要每日诊脉还要针灸。”
屏风之后寂静了一会,才又听到了那个渗人的声音:“多久可以治好?”
这下青烟更犹豫了想了很久才回答:“一年。”
安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屏风前面的青烟,他勾唇道:“好。但是本王丑话说到前头,若是治不好本王会扒了你的皮。”
青烟一个哆嗦差点跌坐下椅子,她慌乱抬头看着屏风问道:“安王不是说治不好也——”
“哦?那么现在本王反悔了。”
屏风后阴气森森声音更是如同深渊恶鬼,青烟脸白了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屏风后面又一个声音响起:“你再诊治一下。”
青烟一愣这个人的声音好冷但是很好听,她忍不住去看屏风却只能看到两个坐在一起的模糊人影。
青烟看着那伸出屏风的手,那手很白手指很长且有些扭曲。这手仿佛曾经受过什么重伤,这扭曲便是没有及时得到医治而留下的后遗症
看到这只手加上那个声音青烟忍不住在脑中描绘那人的长相,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青烟心中的慌乱惧怕散去了不少,那个声音让她的心神稳了很多。
屏风后安远盯着原启眸色深邃而原启一只手抓着安远的手腕将安远的手伸出到屏风外,另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安远。
他没有去看安远只是垂着头,空气沉闷一滴水从原启的下颚滑过落向了安远的肩头,却摔碎在了安远的心头。
原启低着头,他下颚收紧、眼睛睁得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原启:你尝不到味道了
安远挑眉:但是舌.头依旧灵活,想试试吗?
原启沉默后躺平……
【安安的味觉会恢复的,小启要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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