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觉得耳边仿佛有炮.仗炸开, 理智在这一瞬间差点崩碎。愤怒的火焰快要将他吞没, 可是安远的笑容却不断的在提醒着他, 忍住、冷静否则就输了。
“安远。”秦睿咬牙憋出这两个字,仿佛是在撕咬血.肉一般。
安远丝毫不在意面前老头何种神情, 他摆了摆手道:“太傅还是说出你此行的目的吧,若是将本王的耐性耗光了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安远勾唇虽然没有说出下场是什么, 但是只要听到这句话的人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下场。
额头青.筋蹦蹦的跳动, 似乎想要穿.破血管喷出来。秦睿忍住想要按太阳穴的冲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如今陛下已经成年且后宫空虚,为了子嗣为了大月的将来,陛下应该选妃了。”
往事已如烟, 他要掌控好眼前。秦睿勉强冷静下来,沉声对着安远说道。他要看安远如何抉择,让启帝选妃还是继续霸占着启帝。这是一个死局, 安远和启帝最终会因为此事闹翻。他且等着!
“那太傅去和陛下说去啊。”安远托着腮桃眸之中满是笑意, 似乎没有被秦睿的话所影响到。
秦睿死盯着安远的脸,想要从中看到一丝的恼怒但是并没有。他当然有去和启帝提议过,但是启帝被这人迷惑丝毫没有要选妃的意向, 三两句话便将他堵回来了。他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他虽无法左右启帝却可以给安远添堵。
安远若不让启帝选妃, 那便是心存谋逆之心。若是让启帝选妃, 这二人一定闹崩。因为他知道安远的眼中容不得沙子,上一世的启帝或许能容但是这一世的启帝同样眼中容不得。
“安王难道不知道陛下为何拒绝选妃吗?”
安远笑眯眯几乎瞬间领会了秦睿话中的含义,他回答道:
“不知。”
秦睿的嘴唇又在颤抖, 这个安远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真真的可恨。他不明白为何原礼要扶持这样的人到如此地位!原礼就不担心安远杀了启帝自己登上皇位吗?
“安远!原安!上一世启帝因你不要后宫、因你而死,你的女儿反倒成了女皇!这一世你还想要让启帝绝后吗?你对得起启帝吗?你的心就不亏得慌吗?”秦睿脸色难看,声音悲痛。
在逸亲王死后他才得知,逸亲王竟然还有残余势力且这部分势力在逸亲王死后便效忠启帝。他本该高兴,可启帝却将这部分势力全部送给了公主。他极力压制,启帝就越发袒护,在公主胜仗归来之时他已是无可奈何了。
他替启帝谋划了那么久,帮了启帝那么久最后却给原安的女儿做了嫁衣,这他怎么甘心?
幸好!幸好这一世原安的女儿下落不明也许早已离开人世!
秦睿清了清嗓子,为了启帝为了大月的将来,他愿意做这个坏人。
“安王,前世恩怨老夫可以放下,但是这一世老夫恳求你放过启帝吧。他是无辜的,不该卷入这场权利斗争里。请你离启帝远一些,莫要再迷惑启帝了,你可做得到?”
安远没有立刻回答,他拥有所有世界原安的记忆,却不知原安死后世界的发展。安远舔了舔嘴角,或许他该去寻一下这位公主。不过眼下他该先教训一下这个挑拨离间的老东西,安远勾唇一抬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力道之大,果盘中的水果滚到了地上、茶杯也跟着跳了一下。红色果子嘀哩咕噜的滚到了秦睿的脚边,秦睿被方才的动静给震的一愣。在看到安远竟然站起了以后更是犹如被闪电劈中了一般,他伸手指着安远:
“你的腿。”
安远作出伸懒腰的动作,当再次看向秦睿的时候眼睛已是血红。他勾唇声音低沉:“本王的腿如何?”
秦睿心乱如麻,他多方打探而来的消息都是安远的腿已站不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趁此机会上门狠狠的踩安远一脚。可是安远当着他的面站起来了,难道安远一直在做局?
“你是在装病?”秦睿沉声问。
“那有如何?”安远甩了一下衣袖勾唇看着秦睿:
“前世恩怨太傅放下了,但是原安却没有放下。”安远抬脚朝着秦睿走去,许是他的气势过于渗人,他走一步秦睿竟然就后退一步。可当后面是柱子时秦睿已退无可退,而安远已经慢慢的走过来了。
秦睿在听到“原安没有放下”的时候眼神闪了闪,但是安远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安远已经凑到了他的耳边,并掐住了他的脖子。
“秦相。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今日来个刻骨铭心的如何?”阴毒的语气毫不掩饰的恶意,那红唇张合间若隐若现的舌尖像极了毒.蛇的芯子。
秦睿双手抓着安远的手却无法将其移开,他面露震惊不敢相信安远竟然还敢这么对他。他是帝师,安远就不怕他将此事昭告天下?秦睿再次缺氧脑子也开始混沌,安远的声音似乎也缥缈了。
“上次因为诸多限制不能整治你,太傅的毒酒之仇本王还未报呢。”安远的另一只手捏住了秦睿的下颚,在秦睿惊恐的表情之下咧开嘴角:
“何况秦相真的放下了吗?若是放下了又为何如此针对我?”
秦睿用力的抓着安远的手眼睛睁大,艰难吐出:“你你果然是原安。”
安远嘴角上翘然眼中没有丝毫笑意,他盯着秦睿痛苦的模样一字一句的说:
“错了,我从来都只是我自己。不过今日我有另一个身份了,来索你命的人。”
安远看着秦睿快要翻白眼了又稍稍的松了手,秦睿不停的大喘气并且剧烈的挣扎。安远顺其意松手并后退一步,看着秦睿坐在地上剧烈咳嗦。
秦睿眼睛也通红了脸色又红又紫,他伸手指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道:“你你不是原安,不不你是原安。哈哈哈哈,你到底是谁?”
“是让你生不如死的人。”安远低低的笑了,周围仿佛变成了地狱。
秦睿不断的咳嗦,手指对着安远:“你你。”
“我?”安远挑眉,泛红的眸子恐怖至极。
秦睿的咳嗦慢慢的平缓了,然脖子上却留下了痕迹显示着方才安远真的想要掐死他,却又不知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秦睿依旧满脸通红眼有血丝,他暂时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而安远低头,似笑非笑的俯视着秦睿。
“秦相讲故事竟然也缺斤少两,本王听着很没有意思。本想用点手段让秦相将后面到底如何了说出来,不过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安远停顿,在秦睿看过来的时候才继续道:
“因为秦相所说,本王一句都不信。”安远又笑了。
秦睿身子一僵,却依旧咬死不承认:“老夫不知你在说什么。”
“呵呵不知道吗?那本王给你讲一个完整的如何?”安远虽然说的是疑问句,却丝毫没有要秦睿回答的意思。
“幼年原启即位,逸亲王成了摄政王而秦睿你成了秦丞相。你作为原启的老师作为大月的帝师,一面控制着原启的思想让原启信任你、听从你;一面不停告诫原启不要与逸亲王接触、不要听从逸亲王的话。因为逸亲王是弑父杀兄的仇人,是大月的罪人。”
“原安!”秦睿面容狰狞,“你到底用了何种妖法!”
用了何种妖法得到了年轻的身体,又来到了这里。
“哦?丞相这是承认了?”安远挑眉。
“你方才所说完全是污蔑!”秦睿反驳,“你知道什么?启帝幼年即位,朝中大臣阳奉阴违。我若不教启帝如何做,启帝手中焉能有权利?早被那群官员给架空了!”
“老夫何错之有?若是启帝自己能立起来,老夫何必如此?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启帝,都是为了大月。而启帝竟然不愿听从老夫劝告反而要去亲近你,相信你!”
“你原安才是大月的罪臣,弑父杀兄又魅惑侄子,你是大月的罪人!”
安远一脚踩在了秦睿的肩膀之上,直接将人踩倒在地。他嘴角泛着冷意,死死的盯着秦睿道:
“原安从未弑父杀兄,更未魅惑谁。”安远脚下用力,秦睿发出痛呼声音。
“若他真的对原安产生了什么情愫也不是因为原安,而是因为你秦睿。”
“若不是你整日在他耳边念叨莫要亲近原安、莫要相信原安,你的启帝又怎么会好奇去接近、去亲近、去探究,而最后得到事情的真相?”
“秦相。”原安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秦睿,脚下力气越发大。屋中似乎有骨头摩.擦声音传出,秦睿的脸早已由红转白。
“你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明明又蠢又笨。杀死原安的方法有很多,可以让他病死、醉酒落水溺死甚至冻死哪怕是被刺客杀死,可你做了什么?”
秦睿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安远,然眼中已有慌乱神色。
“可你魔怔了,恶毒的让人发指。”安远舔了舔嘴角继续道:
“你让原启亲手将毒酒送到了原安的面前,让原启亲眼看着原安死去却无能为力。”
“他对原安本没有那种情愫却因悔恨而产生了。”安远勾唇竟然松了脚,他看着自己的鞋仿佛很嫌弃,他低头看着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秦睿说:
“秦相不会成了原启的刀下魂吧?哦不对,若是成了刀下魂又怎会知后面公主的事呢?”
因为安远的话,秦睿的脑海之中闪过原启双目通红朝他挥刀的画面。秦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在发现刀未落下后才反应过来方才只是回忆。秦睿的牙齿有些颤抖,怒火燃烧着他的血液。
“安远你休要狡辩,明明就是你迷惑了启帝!”
“呵呵。”安远笑着掏出帕子擦手,后更是将两只靴子都蹬掉了显示着他对秦睿的嫌弃。
“秦相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呢?这一切明明都是秦相造成了,因为秦相心中有的魔鬼。”
安远先是低低的笑着,后竟然开怀大笑。秦睿的口鼻竟然有鲜血涌出,虽然不多但显然是被气狠了。原安害死启帝明明就是事实,若是原安早死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原安,上一世你将他害的已经够惨了,这一世你放过他吧,老夫任你处置。”
安远听后转头,他蹲下身凑近秦睿。“秦相真的是想法清奇啊,你的命早已捏在我的手中了。至于放过……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你作为他的老师不好好教他做人做事,反而插手朝政束缚他的思想、他的行动。你管他太过,让他二十几岁仍然无法独立掌管朝政。执迷不悟的从来都是你秦睿,将他引上歧途的也是你秦睿。”
“原启如此,你要担大责任。”安远说完这句话后便站了起来,他本想转身离去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转身。
秦睿似乎被这番话给震撼住了,竟然愣愣的看着安远没有反应。
“还有本王从未害过原启,从前不会日后更不会。至于陛下要不要选妃,这不是太傅该关心的。”安远伸了伸腰便要抬脚往外走,冰凉的底面让他的双脚更白了。
“原安!”秦睿嘶哑开口,安远也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前世如何已经过去了,老夫不想计较。但是今世,你敢说你没有谋逆之心?安远你敢说吗?”
安远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他望向皇宫的方向低缓的道:
“没有。”这二字似乎有千斤之中,他说的很认真。
“没有?”秦睿不信。
“若是没有你手中的兵权为何不交给陛下?朝中人多数以你为尊又是为何?大月的经济命脉几乎都在你的手中,你还敢说你没有?!!!!”
安远听了秦睿的质问丝毫不生气也无任何心虚表现,他笑着道:
“我的确没有。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皇帝而我想要的却恰恰相反。雄鹰只有冲破重重阻力才能翱翔天空,他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自己去抢。”
“而我要做的只是保证:他想要的我都有罢了。”安远垂眸,桃眸之中尽是柔情。所有的苦难他都替原启担下,但有些需要原启亲自去做。
他的陛下怎么能是傀儡?他的陛下该是雄鹰,是他心尖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也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感谢大家的支持。
还算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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