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听到这问话,我的第一反应是如遭雷劈,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他浑浊却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睛中隐含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我吸了吸鼻子,也顾不上脖子还被掐着,瘪嘴就要哭。
“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果然,你已经老到这样的地步了么……”
圈圈绝藏在一旁的柱子后,露出半边脸,悄没声的对着我喊,“别哭啦,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斑最近记性确实不太好,大概是得了那个什么病……唔……啊,老年痴呆……说起来,痴呆是个什么样子的感觉呢?完全体会不到啊……”
绝还在那边食指戳嘴作思考状,这边年纪一大把但听力不减的斑却已经听了个满耳,空着的另一只手拔起大镰刀就甩了出去。
刀刃狠狠插到墙上,镰刀柄和上边带着的链子一起,给圈圈绝来了个壁咚。
原本就是白色的生物直接再次白了好几个色度,圈圈绝发出一声哀嚎,委屈扒拉的看着锋利的大镰刀,白森森的手指抬起,小心翼翼的轻碰了一下刀刃,顿时叫的更惨,
“好怕怕哦~斑个大坏蛋~”
“呵,本身就没什么智慧的造物还真有脸说……”斑冷笑着使劲一抽手,镰刀顺着铁链飞回了他的手中,重新把镰刀刀柄插回地里后,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智商是低了点,行事也傻乎乎的,大概遗传了柱间吧……”
我:……
虽然有句MMP想说,但脖子握在别人手里,还是只能保持围笑,好气哦:)
#感觉羊村建在了我的头上#
#柱间你很牛是不,我没救到你你就送顶原谅色的帽子给我对不?#
斑大概真的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掐脖子这种事都能让他手指发抖。
也许是托了圈圈绝引走斑怒火的福,斑消了气,松开手指,轻轻甩着手腕,侧身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垂眸看着我,眼底满是嫌弃。
“看样子,你是宇智波的后辈?”
我动作一僵。
嗯……忘记自己把打着斑他媳妇儿标签的那个马甲丢在异世界这种事情了……
几十年都没有换过马甲,突然又来这么一遭,还有些不习惯呢,啊哈哈哈……
个屁哦!
都快哭了好嘛!
见我没说话,斑轻哼了一声。
“……体术不行,忍术垃圾,应变能力忽略不计,已经将近二十岁也没有一点要开眼的迹象……”他眯了眯眼睛,眼睛里两个大写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这点战斗力,到了战场上也不过是送命而已。宇智波,还真是堕落了啊……”
“……”
啊,心都要被扎透了。
当年我战斗力也是渣渣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嫌弃啊,或者说我那么渣的战斗力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吗!
而且你说错了,我现在可厉害啦!打你一个根本没问题!就是……就是不小心把满级的马甲给丢了……而已……
年纪大了变啰嗦的斑还在喋喋不休的发表着自己对“堕落的宇智波一族”究竟有多失望,而好久好久,久到都忘记究竟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声音的我,却突然不想急着解释了。
虽然脸上皱纹多到让人不忍直视,话语哲学到让人怀疑人生,用词遣句文艺到让人牙酸难忍,而且字里行间都散发着年老版愤青的味道,但是,这样的斑是我没有见过的,是我错过了的。
我不知道时光究竟在我不在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又对其他人做了什么,才导致如今这样一幅局面,可是看到斑还好好的坐在我的面前,还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已经满足了。
大概是从来没有碰到过有人竟然这样无视他的存在,反而托着脸颊歪头看着他神游物外,斑有些不满地拿大镰刀朝地上使劲笃了笃。
“实力不强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没有礼貌。这届的族长是谁?!他就是这么约束族人的么!”他眯着眼睛放冷气。
我噗嗤一声,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他这副样子,让我恍惚间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即使斑当上族长之后愈发的收敛脾性,经常在回家的路上顺手助人为乐,但他的威严仍旧让宇智波一族的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外族人更是一见到斑就习惯性的敛气凝神,生怕这个素有“煞神”之名的族长大人会如同战场上所见那般,直接让这里横尸千里血流成河。
但凡事总有例外,柱间家的臭小子,千手直哉就跟他爸一样,完全不会只看表面。
皮实又闹腾的小家伙经常无视斑的黑脸,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行为搞得斑炸毛,每次都让这个十分有威严的族长大人拎着他的腰带穿过熙熙攘攘的热闹大街,把他丢回另一头的柱间家。
“柱间,你就是这么约束你儿子的么!冒冒失失一点忍者的样子都没有!”
柱间手忙脚乱接住被丢过来的自家儿子,看看儿子乱糟糟的棕色瓜皮头,还有臭小子对老爹心照不宣的眨眼之后,这个家伙便会摸着后脑勺仰头傻笑,“啊哈哈,直哉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谁,真是纯真可爱呢~”
可爱个毛线!
气的斑想走过去踹他一脚。
不过看到水户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笑着让他喝口茶水,再给我带回点点心来吃之后,斑就总是会消了火气。
茶水自然是不会喝的,他拿出纸包包好几块点心,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柱间抱着他儿子在后边挥手,“斑,别走那么快啊,叫上阿千大家一起吃顿饭呗!直哉最近又学会了好几个医疗忍术呢!阿千真是个好师傅……”
斑回头瞅他一眼,冷笑一声,“呵……”
柱间:“……”
已经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回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红头发的小媳妇儿,“水户,斑最近怎么了,连饭都不想跟我一起吃了……”
水户:……怪我咯?
见四下无人,扎两个包包头的红发女子扯住他耳朵拧着,语气里却是忍俊不禁,“你啊,别总是让直哉去撩拨斑大人。”
柱间还是不明白,战场上他的判断力虽然精准到可怕,但这些日常琐碎小事,他就稍稍有些苦手了,就算他跟斑是好兄弟,是多年的挚友,他也搞不懂为啥他儿子这么不招好友待见。
水户看着她老公的表情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常识小白,慈爱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儿子现在可是连女朋友都有了,斑大人呢?这么多年了,女朋友还是女朋友。”她眼波流转,嗔了一眼这个傻瓜。
柱间眨眨眼,看向自己儿子。
“直哉,你有女朋友了??在四岁的当口??”
被老爹抱在怀里的直哉不由捂脸。
水户的表情更加慈爱,与之相反的则是手底下更加的使劲。
“给我找准重点啊!”
“哎哟哎哟疼疼疼!!儿子面前留点面子,耳朵、耳朵要掉了!直哉!”
“对不起老爹,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臭小子讨打!”
抱胸在墙根底下听了许久的斑默默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了宇智波大宅。
然后?
然后第二天我特么居然没起来床……
欸……
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竟然慢慢的又变得鲜活起来,就好像这些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记忆中的人,一个个如此的生动,充满了乐趣,然而一回神,却又发觉,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易怒易炸毛的族长大人如今成了一个独居地穴的孤寡老人,叱咤一时的忍者之神初代目火影大人如今早已化作枯骨,二代目更是死的窝囊,被云隐村的金角银角兄弟偷袭惜败,最为长寿的水户,也早在数年前便支撑不住,把体内封印的九尾转移给同族的玖辛奈之后便撒手人寰。
至于小辈……曾经顽皮的捣蛋鬼成了木叶历史书里记载的“二十岁扬名忍界,三十岁死于围攻,临死前力挽狂澜带走了四十二名敌人的那位直哉大人”,他的妻子千手熏为他留下了两个孩子,并且与二子绳树一道,死在了战争中。
好在,他的女儿成为了三代目的弟子之一,并且活到了现在,如今正在木叶病院任职。
曾经万分熟悉的那些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到如今,从那个战乱的时代走过来的,竟只剩下我,还有面前的斑。
等我回神,却发现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斑已经闭上了眼睛,再度陷入了沉睡。
圈圈绝凑过来,“呐~你还是快点离开斑身边比较好哦,下次醒来,你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没有管他的话,直起身迅速地将手中的查克拉针戳进斑的侧颈,刚刚他即使陷入沉睡也仍旧紧绷着的身体顿时垮了下来倒在我身上。
我撑住他,身后的圈圈绝察觉不妙,朝我大喊,“你究竟是谁!要对斑做什么?!”
隐藏在墙壁与泥土间的无数白绝纷纷涌出,与圈圈绝一道,想要扑过来为斑排除危险。
我回头看着他们,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冷得像是能结冰,视线温度低地可怕。
“怎么,这会儿知道急了?”
“……你!”
“怕什么?”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相比你们,我的目的可单纯的多。”
语毕,我直接转过身,扶着斑让他侧躺下,而背后那一群虎视眈眈的白绝也似乎有所忌惮而迟迟不敢上前。
伸手捏住斑愈发冰凉的手腕,柔和的查克拉顺着他的经脉往体内查探而去,发觉他身体机能已经衰退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而让他饱受战争摧残的身躯能够坚持到几十年后今天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他背后的数根两指粗细的管道。
不,准确的说,是管道运输给他的,从他身后巨大的雕像中源源不断产生出的查克拉。
炽热、活跃、充满了杀伤力。
即使运转在斑的身体中,也仍旧霸道的可怕,我的查克拉甫一接触到那深紫色的力量,便立刻被吞噬殆尽。
收回手指,我歪着头,轻轻抚摸着他皱巴巴的脸颊。
“呐,是什么,让你宁可拖着这样的身躯,也一定要苟延残喘下去呢?”
曾经那样恣意的活跃在战场上的人,曾经那样追求强大的人,曾经那样向往光明的人,如今却被困在这样一副无力的、被病痛缠绕着的身躯中,居住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地下。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是什么,让他宁可忍受折磨,也要坚持下来?
“当然,是为了他最终的目的——月之眼计划啊。”
身后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不可察的一丝讥诮,待我仔细辨认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仅仅带着三分警惕两分诚服和五分自豪。
回头,就看见一堆白森森的白绝中,多出来一个变异体。
一半黑,一半白,肩上冒出来张牙舞爪的结构,让他整个绝都像是一株巨大的猪笼草。
绝上前几步,微微躬身,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初次见面,千鹤大人。我是斑制造出来的,初代火影柱间的不完全复制体。我的存在代表了斑的意志,您可以叫我‘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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