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勅曰:海外义军统领林啸……忠勤体国……斩敌无数……贼酋孔有德伏诛……朕心甚慰!……擢林啸为右军都督,特进讨虏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封琴川侯……望再接再厉,还我河山……莫负朕望。……钦此!”
我封侯了?还是琴川侯?
林啸听不大懂圣旨上大段迂腐行文,但基本意思还是听清了,一下子陷入懵逼状态。
胡承恩读完圣旨,见林啸仍呆呆的跪在地上,赶紧笑着说道:“琴川侯,谢恩吧。”
“谢主隆恩!”林啸赶紧双手接过圣旨,晕头晕脑的爬起身来。
“琴川侯,咱家恭喜侯爷啦!”胡承恩笑嘻嘻的尖声道。
“……”
看到林啸果然不懂官场规矩,一旁的瞿式耜赶紧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一小锭银子,笑着说道:“胡公公,辛苦您了。”
胡承恩赶紧接过银子,笑道:“瞿大人客气了,皇上有口谕,瞿大人听旨吧。”
瞿式耜赶紧下跪听旨。
“皇上口谕:下面该怎么做,瞿爱卿知道。”
“臣谨遵谕旨!”瞿式耜闻言正色应道。
随后,胡承恩唤过身后捧着托盘的小宦官,对林啸道:“侯爷,这是御赐丹书铁券和官服,朝服、常服各一套,这是官印……您收好,咱家先行告退了!”
林啸回过神来,故作恭谨的道:“有劳公公了,公公慢走,恕不远送!”
送出门口,却见丁帅嬉皮笑脸的站在门外,怪声怪调的大声叫道:“末将见过侯爷!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红包发来!”
林啸脸色微微一红,伸手作势欲打丁帅,丁帅一吐舌头转身就跑。
林啸转身进屋,却见门侧的郑国脸色苍白,躬身喏喏地道:“末将恭喜侯爷!……末将鲁莽,还望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末将则个。”
“郑将军不必如此!你我只需好好练兵,上效朝廷,下保黎民,不负良心便是。”
“是是是,末将告退!”郑国连忙唯唯诺诺地退出屋外。
……
“本阁恭喜侯爷了!皇上的意思,侯爷可以即刻进宫见驾了,皇上可是迫不及待要见见你这位大功臣了啊。”
郑国一走,瞿式耜就笑着道。
“谢督师大人!大人不仅思虑周密,竟然还给我垫钱赏银……真是难为大人了。”
林啸不好意思的笑道,随即对何守信说道:“守信,有钱吗?借点来。”
一旁何守信立即取出一锭安南银子,约有十两,交给林啸,林啸亲手还给瞿式耜,他知道朝廷硬撑门面,不一定还能给朝臣发薪,瞿式耜手头也不宽裕,这钱说不定还是千里迢迢来看望他的儿子从老家带来的。
“哎!一个宦官,宣读一下圣旨就要伸手索贿,国家都成这样了,这种陋习还是不改。”
林啸看着银子,一脸不舍的道。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提也罢,咱们还是赶紧进宫吧?有话路上说。”瞿式耜看看天色不早,催促上路。
这次瞿式耜也不坐轿子了,策马和林啸并辔而行,后面跟着何守信、司徒正、余成等七八名护卫。
“督师大人,右军都督是个什么官?”
林啸拽拽自己刚换上的官服衣袖问道,自己的衣服和瞿式耜身穿的颜色款式都差不多,只是补子的刺绣图案却不同。
“你现在可是从一品大员啦。”
瞿式耜指指补子道:“这里绣有麒麟的是一品武职,绣有狮子的是二品武职,三四品则绣有虎豹。”
“哦……那郑国是几品?”
“他是总兵官,从二品武职。”
“明白了,我就比他高两级,他就那副怂样了。”林啸冷哼一声。
“那可大不同,别看只差两级,皇上可是恩准你开府仪同三司,就是你现在可以自置幕府招募部属了,而且规格等同于三公,不亚于孙可望,这哪是一个小小的总兵可以奢望的?”瞿式耜耐心的解释道。
“是吗?明白了。”林啸转头拱手笑道。
开不开府的他可没什么兴趣,反正横竖就是按自己军中的那一套来,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恩准,因为他们穿越众真正要挽救的,是汉人的天下,而不是他老朱家的天下,但他心里明白这个结果全是瞿式耜为自己从中斡旋得来的,内心还是十分感动。
“说起郑国这个人,你除了要防着点,最好还是不要冲突为好,孙可望虽说居心叵测,可如今山河破碎,朝廷势弱,皇上还是想倚重他的,毕竟他控制着滇黔两省,此前也时不时的运些粮食过来。”瞿式耜告诫道。
“嗯,知道了。”林啸知道如今在朝廷眼里只要手里有兵的都是救命稻草,“那孙可望是什么军职?”
“五军都督已不复存在,可望虽贵为秦王,实职却也只是左军都督,挂骠骑将军印……现在皇上以你为右军都督,一方面是予以制衡,一方面是期望你们两支抗清生力军,能够左右两路协力北伐,各司其职,这是目下最好的局面了。”
“明白了……还是君王驭臣那一套啊。”林啸眸色幽深,淡淡的道。
“这不是形势所迫吗?”
瞿式耜笑了笑道,“还有焦瑞庭,皇上拟实授前军都督,特进骁骑将军……至于元伯,就专司京卫吧,这样可保后方无忧,你以后也不用烦神劳心,来回奔波了。”
“宣国公和元伯兄都是人才啊,有他们鼎力相助,就不愁我大明没有恢复荣光之日。”
……
广西南宁府,虽说是有着几十万人的大城,但一路行去,映入眼帘的大多是低矮的土坯草房和木头房屋,像样的高宅大院很少,街道也相当狭窄,城内外沿街到处都是面有菜色的逃难饥民。
除了难民,街道上正经行人不多,各家店铺里也冷冷清清的没几个客人,除了沿街巡视路过的几队兵丁和四处游荡的捕快样衙役以外,其余人少有开口说话的,欢声笑语更是完全没有,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衰样,几十万人的城市还不如小小的海防镇热闹。
十字路边有一个老妇人,略微有些驼背,干瘦的身躯上背着一捆柴禾,费力地拄着一根竹棒在沿街的路上艰难地行走,她使劲向前躬着身子,依靠竹棒,进一步,退半步,踉踉跄跄地努力向前走着。
不远处的街角蹲着几个山民,身前摊着几堆山货,有的前面是几张皮子,有的是几小堆干果和干菌菇,有一个人面前一个破口袋里装着貌似草药一样的东西……
街上偶尔行色匆匆路过的人也少有上前问津的,那几个山民也懒得吆喝,一个个袖着双手蹲在墙角,一脸木然的望着路人,眼中没有一丝生机。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无论正义还是邪恶,只要是战争,都是有罪的,受到伤害的总是百姓……”
望着眼前一片萧条的景象,林啸内心唏嘘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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