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昭走后, 江晚也睡不着了,缩在被窝里发了一会儿呆, 见外面天色渐明便摇了摇床头的金铃, 叫侍女们进来伺候自己洗漱。
采风端了一个火盆进来, 将江晚要穿的衣服放到上面烤热了,才拿到床边叫江晚缩在被窝里穿好,然后又出门去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幸好王妃有先见之明, 叫人提前准备了冬衣,否则咱们像是要冻出病来。才刚十月份, 这云中郡怎么跟长安的冬天一样冷, 奴婢早上起床去打水的时候, 看到地上结了一层薄冰, 看样子离下雪也不远了。”采风拧了热帕子递给江晚,有些发愁。
江晚接过帕子将脸上水珠擦干净, 也有些发愁,“这样冷的天气,军营里想必更难熬, 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受得住,我叫人准备的冻疮膏和伤药他也没拿。”
“您若是担心, 叫护卫送去就好。”采风蹲在火盆前扒拉着炭火, 然后猛地咳嗽了起来, 流着泪道“这炭的烟气太大了,奴婢先把它端出去,流玉姐姐已经带人出去买银丝炭了。”
江晚没意见,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钟离昭在军营里,可怜巴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模样。虽然知道他是主帅,怎么也不可能被饿到,但她就是心疼。
于是用过早膳后,她叫了两个护卫去送药,然后又叫人出去买了一头牛回来,带着陈妈妈和几个侍女做牛肉干。
除了牛肉干,江晚还做了栗子糕等吃食,又叫人上街买了许多橘子回来,打包成了一个大包袱,叫护卫送去秦乡。
吃食送到的第二日傍晚,江晚早早地用过晚膳,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窝到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云中郡县志看起来,了解当地风土人情。
屋外寒风肆虐,狂风呼啸而过,吹地门和窗户哐当作响。江晚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听到外面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不知道哪的野狗狂吠了起来。
钟离昭身穿一袭黑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将手里马匹的缰绳交给护卫,阔步向上屋走去,一面沉声问道“王妃睡了吗”
“用过晚膳便上床了,现在应该还没睡在看书
,殿下想必还未用晚膳吧,奴婢去厨房叫陈妈妈给您和魏砚他们做些热饭。”采风有些怵他,立在墙边大着胆子问到。
“嗯。”钟离昭撩开门口的帘子进屋,径直进了内室,脚步悄无声息,想给自己的王妃一个惊喜。
谁料他刚走到内室门口,便被人一把熊抱抱住,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甜甜地笑道“殿下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
钟离昭一怔,将怀里的人抱住防止她掉下去,一只手托着她圆润的屁股,边向床边走去边道“怎么不穿衣服,待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殿下回来了,所以一高兴便没有穿衣服。”江晚趴在他怀里,眸子亮晶晶。
其实屋子里放了好几个炭盆,根本就不冷,她平时在屋里都穿的是薄袄,但她还是乖巧地解释了一遍。
钟离昭失笑,手指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划过,“这才几日不见,就这么思念本王吗”
“那是当然。”江晚声音软糯。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好似格外想念钟离昭,每日都是掰着指头算日子,期盼时间能够快快过去,好叫钟离昭快些回来。
江晚披了披风,起身帮钟离昭解下披风,又叫采风端了热水上来叫他泡脚,亲自给他泡了热茶送到手边,看着他的脸庞心疼道“殿下你是不是黑了,皮肤好像也差了,都没有原来好看了。”
“”
钟离昭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热茶打翻,“这都是王妃你的错觉。”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有些心塞。
自己去了军营不过四日,王妃便遣人送了两次东西,吃食药品和衣物一应俱全,看的几位将军十分眼热,都道王妃贤良淑德,乃是一位不可多得地好妻子。
他颇为自豪,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在这寒冬却觉得胸口热乎乎地,还酸胀酸胀地。手中拿着王妃使人送来的吃食,他拿了一根放到嘴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地愿望,那就是他想回来见王妃。
于是傍晚他带着人快马加鞭,迎着寒风回了云中郡。一路上,寒风像是刀子一般刮在自己的脸上,可他胸口火热地紧,一点也不觉得不适。
进了屋子,她也惊
喜地扑了过来,声音软软地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这一切都很正常,直到王妃提到了自己好似变丑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王妃喜欢自己,似乎是因为他的脸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钟离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似乎真的粗糙了许多。
“殿下一定没有好好抹我给你的香膏。”江晚叹口气,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香膏和护手霜带你下每日都要抹,不然等脱皮裂开了就晚了。”
“本王知道了。”被训斥了一顿后,钟离昭没有生气,反倒是乖乖地应了下来。
用过晚膳后,钟离昭去净室用热水泡了个澡,等躺到江晚香香软软地床上时,舒服地喟叹一声。果然还是有王妃的地方好,他在军营里的住处就是一个冰窖。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他的手从江晚的腰部上移,钻进了她的衣襟里,翻身趴在她身上,从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本春宫图,含住她的耳珠道“王妃,咱们来继续研习这本图册吧。”
“”
江晚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它放在那里。”
这还是她昨日好奇,偷偷摸摸拿到床上来的,翻了两三页便不好意思地藏到了枕头下面,谁知道钟离昭竟然像是有透视眼一般,精准地翻了出来。
“你藏得太明显了。”钟离昭轻笑,吻住了她的唇。
王妃也是笨的可爱,藏东西都藏不好,他还未上床便看到了这本春宫图的书角。
屋外寒风习习,屋内却春意盎然,江晚将脸埋在枕头里,手里拽着床单,双膝跪的发红,眼神迷蒙。
“殿下你明日还要早起,快快些睡吧”她声音带着哭腔,难耐的咬住唇角。
到底是顾念着自己明日还要去军营,钟离昭要了一回便没折腾了,简单收拾一番,将人抱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江晚醒过来时,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问了采风和流玉才知道,钟离昭一大早就骑马回了军营。
“早上殿下出门的时候,看到巷口有卖山茶花的,便全部买了下来,叫卖花的小姑娘把花送到门口。”采风笑眯眯道。
江晚这才留意到,窗下桌上的花
瓶里插着的是山茶花,而不是自己原先叫人插的绒花。
她抿唇笑了起来,心里甜丝丝地。
若不是这瓶山茶花,她都感觉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个春梦,钟离昭根本没有回来。
隔了几日,钟离昭又回来了一次。之后便不再回来了,只是使人告诉她军营里太忙,没有时间回来。还是侍女们上街买菜,从旁人哪里听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大军与胡人交手了。
因为打起仗了的缘故,大家都缩在屋里不肯出来,直到几日后听说梁军打了胜仗,将胡人赶了回去,城里才又热闹了起来,小摊贩们都上街摆摊了。
云中郡虽被划分为一个郡,但百姓人口却不算多。因为地处边关,有胡人挥兵南下的隐患,所以偌大的城池只有十万人。
而城南又是富户和武将家眷的聚集之地,平常左邻右舍都认识,江晚乍得搬来,随从侍女带的又多,早就引起了街坊邻里们的注意。
她们原是想等几日,打听到了这家人的底细了再上门,可没想到这家人搬来后便几乎没有出过门,只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平日里只见仆妇和护卫偶尔出来买米面和菜。
平日里除了那些护卫,再没有男人进出,众人不免对这宅子里的主人产生了好奇。
眨眼便到了冬月,江晚已经搬来一个多月了,见今日天气好便带着侍女们出门去转悠,寻思着买些瓦罐,回去泡萝卜和白菜。此前她叫护卫去了一趟城外的村子,收了一大批蔬菜放到地窖里储存。
从长安来地时候,她倒是带了不少风干的肉食和粮食,可蔬菜这种不易储存的东西却没带,加上这里条件艰苦,天寒地冻,冬日少见新鲜地蔬菜,便未雨绸缪地叫人屯了一大堆蔬菜。
除过买东西,她也是想上街转转,搬来一个月几乎都没有出门,她早就闷坏了。
云中郡的城池并未好好规划,集市上也很乱,加上外面风大,江晚便带了帷帽出门,随行的是流玉和流岚二人,其余的护卫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转了一圈后,她再往前走便看到了前面跪着一群人,各个后颈上插着一把干草,便意识到这是在买卖奴隶。
“这些人都是胡人乌孙部落的人,前些日子鬼方冬
日没有存粮,又不能南下到咱们梁国来劫掠,便率人洗劫了势微的乌孙部落。后来乌孙部落的人四处流落,被这些梁国牙郎抓住,带来城里买卖。”流玉在旁边解释。
这几日她带人上街买菜,早就注意到集市上多了许多卖奴隶的牙郎,便留意了一下此事。
江晚蹙眉,又看了一眼那些奴隶,见里面都是些年轻的男女,甚至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他们都衣不蔽体,冻得嘴唇乌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古代战乱太多,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受苦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看着着实令人难受。
“夫人,求求您将我买走吧”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忽然扑到江晚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观察了许久,最终觉得还是这个妇人最合适。她衣着华贵,身边跟着两个侍女,与云中郡的人格格不入,许是会可怜自己
男子的梁国话很撇脚,怀里还抱着一个脸蛋潮红的小男孩,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他怀里的小男孩似乎是发烧了,脸蛋煞白。江晚犹豫片刻,看了一眼其他人。
这些奴隶这么多,她即便是发了善心买下二人,可也帮不了其他人。若是这些奴隶都哀求自己,她又该怎样
男子见她意动,连忙摆手道“不不用管他们。”
江晚有些意外,见男子身后的奴隶们果然低着头不说话,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叫流玉去付钱。
“姑娘,您怎么出去一趟还买了两个小奴隶回来啊”回到宅子采风迎出来,看到她身后的人小声嘀咕道。
“叫人去找个大夫给他们看看,再去厨房里端些饭菜,让人烧些热水洗个热水澡。”江晚瞥了一眼身后抱着孩子的男子,眼睫微眨。
“是。”采风应了下来,叫男子跟着她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有一更,比较晚大家明早起来看。感谢在20200618 01:05:5820200618 23: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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