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脑袋, 叫流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抿了几口道“去叫人备马, 我要出城一趟。”
流玉早已发现她脸颊潮红, 一副生病的模样, 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蹙眉道“您都发烧了,有什么事叫于清大人去办便是。奴婢这就去叫人请大夫, 您快去床上捂着,这窗下透风, 可别再冻坏了您。”
她说的是昨夜江晚赤着脚在雪地里躲了很久, 导致今早起来, 江晚那只脚红肿了起来, 走两步便疼的厉害,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此事事关殿下安危, 我必须亲自去。”江晚有气无力道“去叫人煮碗姜汤,我喝点便好。”
流玉跺跺脚道“可您都发热了”
“我没事,快去备马。”江晚摆摆手。
自己这只是一个风寒而已, 待完成系统的任务,她就乖乖地看大夫吃药, 绝对重视自己的身体。
否则自己的任务完成不了, 她和钟离昭、甚至整个云中郡的人都得死。
流玉见她实在坚持, 又怕殿下真有危险,便妥协道“那奴婢去叫人套车,您坐马车去。”
骑马风太大, 这冰天雪地的,只会令王妃的风寒加重。到时候她让人在马车里多铺几层被褥,再放两个火盆,定不会叫王妃吹半点风。
江晚迟疑片刻后道“最晚未时,我必须要见到殿下。”
这次系统给的时间比较久,只要在晚上子时之前完成就好。可云中郡离秦乡太远,自己又发着高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秦乡。
加上她还不知道哪里长得有樱草,去了之后还得叫人去找,又要耗费很长时间。
流玉松了口气应了下来,急忙出门叫人准备马车,熬制姜茶。待马车布置好,流玉非要江晚再加一个袄裙,然后给她系上大氅、带上兜帽,最后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手炉。
江晚被她裹地圆滚滚,兜帽外地一圈白色毛领,衬的她皮肤苍白,脸蛋也瘦了一圈。
因为脚被冻伤,她是被流玉抱上马车的。
“王妃,您喝点姜茶。”流玉将江晚安置好后,从炉子上提起煮的咕噜咕噜响地茶壶,给江晚倒了小半杯滚烫的姜茶放到矮桌上晾着。
寂静地街上,行人罕见,偶尔能听到哪家忽然爆发一阵痛哭声。
江晚的马车不停,一路向城门口飞奔而去,马车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蹄声哒哒,于清等人带着斗笠甩着马鞭在前面开路。
“前方何人,速速停下”守门的将士们看到自远处飞奔而来地一行人,疲惫不堪的拿起长矛呵斥道。
“我乃荆王的人,有急事要出城,快些让路”于清亮出钟离昭的身份令牌,大声喊到。
为首的将士看到令牌,连忙让开路,让江晚的马车出了城。马车驶过泥泞地雪地,一行人渐渐远去化为小黑点。
马车疾驰了一路,江晚一路上灌了足足七八杯姜汤,加上身上裹着棉被,怀里还抱着精致小巧的手炉,到秦乡时已经捂地满身是汗。
“王妃用点午膳,马上就要到大军驻扎地地方了。”流玉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食盒,端出里面的饭菜在炉子上热了一下,摆到矮桌上请江晚用膳。
江晚出了一身汗,烧已经退了,胃口也好了许多,足足吃了两碗饭。
待一行人到达军营门口时,流玉先给江晚穿戴好大氅,将两旁的车帘掀起来,叫江晚适应了一会儿,不至于猛地下车再次染上风寒。
“荆王殿下在何处,快带我们去见殿下。”于清翻身下马出示了令牌,语气肃然。
虽不知道王妃赶着来见殿下有要事,但自王妃拖着病体也要来看,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于清不敢耽搁片刻。
于清说话间,流玉将江晚扶了下来,守门的将士看到江晚一愣,连忙道“大人请随末将来。”
江晚倚在流玉身上,一行人急匆匆地来到钟离昭的营帐外面,恰好撞见了一面与人说话,一面自外面归来的钟离昭。
他身穿一袭玄衣,腰间佩着长剑,正冷着面听旁边的将军说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就在此时,钟离昭似乎感受到了江晚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明显一愣。
“这是”他身后的将军们也看到了江晚。
“殿下,我有急事找您。”江晚屈膝行礼。
这个女子是谁,竟然敢这个时候来军营,钟离昭身后的几个将军蹙眉。
钟离昭看了
她一眼,扭头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先退下,本王有事与王妃说。”
“是。”刚才还疑惑的几人恍然大悟,看着面前气质高华地女子,冲江晚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原来是荆王妃,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王妃怎么来了,昨夜可有受伤”待几个将军离开后,钟离昭阔步走上前,双手握住江晚瘦弱地肩头,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方才收到消息,昨夜胡人偷偷摸摸绕道去了云中郡,趁着夜色围攻云中郡,与城里的胡人理应外和,致使城南百姓死伤颇多。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一紧,恨不得立即飞奔回云中郡,亲眼确认王妃无事。
熟料一抬头,便看到了此时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的王妃。
“我没事,殿下我们进去说话。”江晚扶住他的胳膊,将身体地重量靠到他身上。
钟离昭洞察力敏锐,一眼便看出了她腿脚不对劲,将人一把抱起来,一面往里走一面道“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昨夜冻伤了,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江晚靠在他怀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周围的将士都在看她。
进了营帐后,钟离昭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伸手便要去脱她的鞋子,“让本王看看。”
江晚哪里肯,连忙将脚缩了回去道“已经上过冻疮膏了,殿下别看。”
自己早上才看过,她那原本还算纤细好看的右脚现在红肿难看,甚至穿鞋子都不太穿的进去,怎么好意思在钟离昭面前露出来。
钟离昭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嗓音低沉了许多,“本王不看,但你得告诉本王昨夜发生了什么。”
提到昨夜,江晚就十分心虚。
以自己对钟离昭的了解,若是得知自己叫于清出去御敌,自己被胡人追的钻狗洞,还在雪地里赤脚待了半夜,他怕是要带着自己和于清一起惩罚。
“我就是在雪地里踩了一会儿雪,没什么大事儿”江晚缩缩脖子。
“还不肯说实话”钟离昭的脸色难看,话里像是裹了冰碴子,“本王已经知道了昨夜城中发生的事情,还不老实交代,你的脚是如何冻伤的”
“殿下你怎么跟个顺风耳一样”
江晚耷拉
着脑袋,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殿下你别怪流玉和于清他们,是我叫他们去的,而且我也没事。”她扯了扯钟离昭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钟离昭好半响没有说话,眸子沉沉地看着她,开口道“你可知若你出事,本王当如何”
“如如何”江晚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个模样有些害怕哎,像是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钟离昭掐住她的脸颊,冷声道“把你腿打断,关在王府里,看你还听不听话。”
自己后悔了,若不是她非要跟自己来云中郡,便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
“”
江晚眨眨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殿下你好可怕啊”
“怕了就乖一点。”钟离昭语气不悦。
自己才不怕他呢他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可怕。可是为了迅速将此事揭过,江晚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乖乖地保证自己一定听话,才把自己脸蛋从钟离昭手里解救出来。
“先不要计较这个了,我有要紧的事情与殿下说。”江晚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问道“殿下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樱草吗”
樱草耐寒,如今正是它盛开的时节。但江晚对云中郡并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盛开的樱草。
钟离昭见她表情严肃,也跟着认真起来,但没想到她问的是这样一个似乎在玩笑的问题。
“我没有寻殿下开心的意思。”江晚连忙解释。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古怪,但是没有办法,系统的任务就是这样奇葩。不光要自己说那些羞耻的话,还非要她找个有樱草的地方,是想让她上演一出大型土偶现场吗
“你从云中郡赶到秦乡,就为了找樱草”钟离昭的眉心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找樱草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江晚中气不足道。
她害怕钟离昭问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难道回答说,是我要和你玩野外y
如果真这么说,她觉得钟离昭可能会生气。毕竟这里是军营,胡人对梁军正虎视眈眈着,双方随时可能会交战,钟离昭正是忙的时候,自己忽然开黄腔,他不仅会不悦,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欲求不满。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还是将魏砚叫了进来,叫他去和军中将士们打听打听,这周围哪里有樱草。
魏砚领命出去后,江晚忐忑地搅着手指,抬眸看了一眼钟离昭问道“殿下,你有没有让人留意胡人的动静,说不定他们像昨晚一样,晚上偷袭这里。”
钟离昭摸摸她的秀发,将她的落在脸庞的发丝挂到耳后,回答道“自然是有的。”
那为什么,系统说他晚上会葬身火海
除了胡人偷袭,她想不出还有怎样的可能。
江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如往常一样,只是一场意外吗
钟离昭见她在低头想事情,便起身去了案桌旁,蹙眉盯着桌上的舆图,手指轻扣,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安静下来,江晚捧着手炉坐在床上发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渐渐焦躁起来。
“回禀殿下、王妃,属下已经向将士们打听过了,这个伙夫知晓哪里有樱草。”魏砚在门口请示过后,撩开帘子带了一个伙夫进来。
江晚眼睛一亮,忙从床上站起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伙夫局促道“在东面的一个山顶上,上面长着一大片樱草,末将偶尔去找野菜的时候,会看到还未开花的樱草。”
江晚舒了一口气,扭头对钟离昭道“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请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钟离昭放下手中的小旗帜,看了她片刻后应了下来,“军中事务繁忙,本王原不该离开的。”
只是见她模样认真,所以还是选择相信她一次。
江晚露出一抹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着钟离昭的手往外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钟离昭出门点了一小队人马,然后叫人将自己的马牵来,抱着江晚上了马,让伙夫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匆忙地出了军营。
徐将军等人听说荆王带着王妃出了军营,俱面面相觑,半响后有人道“此等危急之时,胡人就在十里外的地方虎视眈眈,荆王殿下却还有心思带王妃出去散步,当这是儿戏吗”
“张将军慎言”徐将军闻言,厉声呵斥道“荆王殿下许是有要事,你不可在此胡言乱语污蔑荆王殿下。”
“什么要
事,需要在这个时候带着荆王妃出去”张将军冷笑道“我看荆王殿下根本就是来云中郡游山玩水的。”
“不许你污蔑荆王殿下”徐将军上前一步,欲要拔剑。
他曾经和荆王殿下一起并肩作战,在蓝田山里伏击自薛氏党羽,是亲眼看到荆王殿下以少胜多,用计谋取胜,将薛氏党羽杀的溃败,保住了长安。
“你们和荆王都是从长安来的,哪里将我们秦乡的将士们当人看”张将军轻蔑地看着他,“不过是一群膏粱子弟,跟在荆王身后的走狗罢了”
“放你娘的狗屁”徐将军彻底怒了,“噌”地一声拔出手中的剑,提剑便要冲上去给他一个教训,却被周围的将士们拦住了。
“将军,您三思啊”
“将军万不可动手”
这个张将军在边关待了十余年,在军中积威已久,贸然动手怕是会引起动乱,动摇梁军军心。
“孬种,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啊”张将军吐了一口唾沫。
江晚和钟离昭二人并不知他们离开后,军营里发生的冲突。
樱草生长地地方有些远,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待到天色渐晚时,才终于登上了山顶。
江晚甫一抬头,便看到了山顶那片颜色鲜艳、随风摇动的樱草。这些樱草如今正好开花,有粉的、白的和红的,在白雪皑皑地山顶十分明显。
“你口中的重要事情是什么”钟离昭的目光在那片樱草上面滑过,沉声问江晚。
这样光秃秃地山顶,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晚被他看的尴尬,拉着他站到盛开的樱草旁边,确保没有人能够听到自己的话,然后闭上眼睛,一脸生无可恋道“钟离哥哥,你想玩儿野外y吗”
她已经做好钟离昭动怒的准备了,任谁被这样耍一通都会勃然大怒,尤其是还在胡人虎视眈眈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他。
江晚心里有些难过,可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钟离昭的怒火,她迟疑片刻后抬头,试探道“殿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带着本王来这里的”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山下,语气有些古怪。
“嗯”江晚顺着他的目光,好奇地看了过去。
等等,那山下是什么东西
江晚瞪大眼睛,看着山下那一个个小黑点,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那好像是胡人扎的帐篷。
“”
她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钟离昭信吗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那是给胡人运输粮草的队伍。”钟离昭面上露出一抹淡笑。
“晚晚,你帮了本王大忙”他眉头舒展,扭头认真道“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真是本王的福星。”
“”
江晚讪讪地笑了笑,看着下方的队伍,心道你的福星不是我,而是那个狗系统。
“趁着他们没有防备,随本王去将他们的粮草烧了。”钟离昭将魏砚等人叫过来,吩咐了一番,众人眼中神采奕奕,兴奋地应了下来。
江晚又被钟离昭抱上马,一行人匆匆下了山。
害怕马儿的嘶叫声惊动了胡人,所以他们将马儿绑在山后面的树桩上,纷纷下马步行。
钟离昭找了个避风的山崖,将江晚从马上抱下来,给她留了几个护卫,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本王,本王放把火就回来。”
“嗯,殿下小心。”江晚坐在石头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钟离昭笑了一声,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挥挥手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向下方的胡人营地摸了过去。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回头看了一眼留下来保护自己的护卫,便见他们纷纷扭头道“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
夜里冷风呼呼的灌,江晚蜷缩在山崖下面,手脚冻得冰凉,将手踹到自己衣袖里,时刻注意着山后面的情况。
直到一阵厮杀声响起,冲天的火光冒了起来,连山后面的他们都能看见,她露出一抹笑,知道钟离昭这是成功了。
江晚又等了一会儿,便见一队人从山后面摸了上来,直到走近后,借着月色看到是钟离昭他们,她才小声喊了一声“殿下”
钟离昭闻声过来,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畅快地笑了起来,“成了”
“成了就好。”江晚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钟离昭忽然问道“你是这么知道胡人运送粮草的队伍会从此经过”
“”
她脸上笑容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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