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姜淑女瞧着是个不大的人儿，这吃的可是真的叫他这个奴才都刮目相看呀，不过他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何曾用过别人吃过的吃食，何况，哎，这样的残羹，啧啧啧，真是不忍直视，曹建难得的想远了，最重要的是，如今殿下可正在气头上，本以为到玉鹭居还能消消气，谁想这姜淑女还这般，这不是叫殿下愈发心气郁结吗，在他曹建心里可没有什么殿下离了淑言宛打了太子妃娘娘的脸的忧思，他更关心殿下的心绪。

    “你们都退下”，褚泽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曹建虽心头惊讶，却没有任何犹豫便和团雪团扇退了出去：“是，奴才、奴婢告退。”

    待得团雪团扇和曹公公都退下去后，姜玫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方才曹公公眼里的惊讶感叹，团雪团扇懊恼的模样，皆叫她心头羞缅，她这个淑女实在是当的丢人。

    可是，当周围都安静下来时，姜玫又发现，现在不是只有她和太子殿下两人个人了吗，殿下怎么不说话，是心里气极了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吗，一想到太子殿下可是手握她生杀予夺的大权的，她就开始惶恐不安，若是殿下盛怒之下要抹了她的脖子，她可是半句辩白也说不得便会去见阎王爷了，母亲临终前答应她的话怕是做不到了，爹爹有继母了大概是不会太过伤心，她只是有些舍不得哥哥，不过哥哥前年才娶了嫂子，身边好歹也有人尽心照顾着，日子也不会难过，她的小露在嫂子那儿也定是衣食无忧的，可是团雪团扇她们该怎么办呢，若是被她牵连了，该怎么办，她要不要衬殿下还没开口先自己诚恳悔过，再求殿下饶了团雪团扇她们、、、、、、

    褚泽是看着姜玫，从一脸懵懂惊讶到惭愧讨好再到恍然大悟到最后的惊恐后怕，可是怕着怕着，这小人儿的眼神瞧着是又飘了，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愁绪万千，褚泽心里是气极反笑起来了，心里的郁闷到是散了大半，本来只是不想歇在淑言宛，又想到她还算乖顺合意才来的玉鹭居，不想竟看到她这幅模样，褚泽摇了摇头，罢了，小地方出来的家里背景又简单，才养出这样的性子，除了温顺娇软竟还有几分真性情和单纯有趣，又是大啃猪手又是胆小变脸的，到是比他养的那几只偶尔开口逗趣的绿尾凤头鹦鹉还有意思。

    “现在知道后怕了”，褚泽拿起竹筷夹了块蛋黄盐焗南瓜条，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想着这姜氏果真是连喜欢吃的东西都这么甜，不过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入口。

    “殿下，都是，都是婢妾的错，望殿下、、、、、、、”，“你何错之有，起来”，“是，婢妾这就起，起来？殿下，您不？”

    “孤叫你起来，坐着。”，褚泽眼神扫过绣墩，“是，殿下。”，姜玫实在是不知道殿下此刻的想法，殿下不是应该下令责罚她甚至抹了她脖子吗，但是此刻还是老老实实按着殿下的吩咐做总不会有错。

    “动筷。”，姜玫觉着是殿下的话是愈发简短也愈发难懂了，这是要看着她吃吗，这满桌的狼藉她自己到还能看得过去，现在旁边坐着太子殿下叫她如何下得去口，可她又不能违逆太子殿下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悿着脸，哆嗦着举起筷子，随意夹了一块不到是什么的菜，也不知道是从嘴巴还是鼻子里吃进去了，囫囵咀嚼了一番，便咽下去了，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怎么，怕孤？”褚泽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就想欺压一下眼前这个小玩意儿，也许是前几次在床笫间她的软媚可欺，也许是方才她的有趣变脸，也许就是因为他需要一些暂时的无伤大体的发泄。

    姜玫看着褚泽威严而面无表情的脸，下意识的点头又摇头，底下脑袋：“是，没，没有，婢妾不敢。”

    “好了，起来吧，孤没有要罚你的意思，你再用些，孤便叫人进来净手。”

    “是。”，姜玫紧绷着一张小脸，圆溜溜的乌丸子里的紧张和不敢置信却是出卖了她的主人，小心翼翼的起身坐下又哆哆嗦嗦的夹了几筷子，可能真的是心里太过紧张了，反而全神贯注与眼前的食物，加上太子殿下似乎开始想自己的事，并没有看着她，慢慢的，还没有满足的胃顿时抽抽的分泌着，除了酱汁猪手她不好下嘴，其他的菜在她的手下也渐渐的减少面积，嗯，这奶汤藕块正是做的火候十足，甜甜蠕蠕，唇齿留香，再咽下勺子里的浓汤，从喉咙一直到胃里的舒畅慰藉，做这道菜的师傅真是深得她心。

    褚泽转眼就见到姜玫吃的开心起来，唇边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姜氏连用膳都能用的这么幸福，到是叫他有些羡慕，怕姜氏看见他在看她又缩回胆子，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眼睛

    用膳后便是就寝，又是一番红绡帐暖，姜玫觉着，今日的殿下又恢复了勇猛，足足要了几趟水，把她折腾的都快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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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梅雨时节，正是春雨绵绵，泥芳蕊香，雀儿躲在梁下，梳理着滴落水珠黏在一起的翅尾，宫墙内，红瓦金檐，烟雨朦胧，石青色的石砖依旧静静悄悄，偶尔有宫女奴才快步经过，也很快消失，留下一地湿润。

    孟氏站在红木雕花窗前，一身茜红织锦裉子，桃粉点梅罗裙，挽着海棠色胭脂绣银薄纱披帛，朱唇不点而红，嘴角不笑而微微上挑，脸颊边橘红浅粉流苏珠串，默默不语，等着莲荷将笔墨纸砚收拾好，莲子将银红兔毛团花薄斗篷替孟氏披上。

    “我这两个月的佛经抄的值，果真是叫我如愿了，孔氏不是自持身份高吗，张狂孟浪吗，一个庶出拎不清自个儿的身份，这不就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被罚了五个月禁足还要抄佛经，啧啧啧，自食其果，从今日且我便解了禁足，又没有孔氏那个碍事的，想挽回殿下的心意还不是易如反掌，更别说那王氏人都去了，莲荷莲子收拾好我抄写好的佛经，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去，顺便叫那些刚进门的小丫头们见见你们主子的风采，哼，才十三岁呢，毛都没有长齐、、、、、、”，莲子莲荷自是领命收拾着不提。

    一刻钟后，孟氏翠石绣鞋跨进淑言宛的门槛，媚眼如丝的眼角就毫不客气的扫视了一圈，停在一身玫瑰紫绣芙蓉裉子，珍珠白织樱红桃粉如意纹的何氏身上，扶着莲荷的手坐下。

    何氏在孟氏一进门时便已经注意到了，两人像是抱着相同的想法，将对方的长相衣着都打量了一番，发现对方都比自己想象中颜色还要生的好，心里便耿耿的不是滋味，哼，这个孟氏到是有些姿色，不过她都十七了，哪比的自己正是颜色鲜嫩的时段呢。

    “姐姐只有耳闻妹妹生的好，如今见着真人了，才知道妹妹真是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把这东宫都照的亮堂了呢，不过听说妹妹才刚刚不慎落了红，哎哟，太子殿下本就子嗣稀少，这下还不知道怎么心痛呢，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若是能保住那个可怜的孩子，说不准还能母凭子贵，不用再坐在位份低微的淑女位上了，真真是可惜了，不过妹妹也不用着急，你年纪还尚小呢，就算一时落了红，想必调养调养，好了也不会留下什么暗疾，日后定能再为殿下孕育皇嗣，早升位份呢。”

    何氏一听这话，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什么叫位份卑微，留下暗疾，这个孟氏果真是嘴巴毒的很，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她，何氏又转念一想到，孟氏虽出身好了些乃是正四品官员的嫡女，可是她可是听闻，孟氏因为在病中欺辱王氏被殿下禁足抄写佛经了两个月，现在才被解禁呢，想必也是失宠了，一个失了宠的老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何氏反唇相讥道：“是呀，都是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到是比不得姐姐在东宫多年，经验丰富，而像这样被禁足抄写佛经也不过是一时马失前蹄呢，都是大意所致，妹妹这相定要好好向姐姐讨教些经验”，还敢嘲讽她，正是烦闷之际，她何氏这嘴也不是个摆设，还不噎死你孟氏。

    孟氏见竟一时讨不了好，想着今儿又是解禁头一日，更是不能再太子妃娘娘这儿发火，只好暂时忍了这口气，转头又见着转着眼珠子注意这边的李氏，呵，小家子气的东西，还想要隔岸观火，瞧她的笑话，没门儿，：“李妹妹怎么光看着不说话，姐姐我听闻妹妹曲儿唱的好，身段也不错，平日里凭着这些没少争得宠，本以为是个生的风流妩媚的，随想是个这般、、、、、、”

    孟氏说着还上下看了一番李氏，那眼里的不屑却是昭然若揭，“这般木讷不善言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