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也许是姜玫的目光太过热切和频繁，团扇终于是替她主子下定了决心，稍微勾着些身子不顾旁人的眼光轻巧快速，稳稳的夹住了那包心鸡汤牛乳裹丝小肉丸，一地汤水都没有漏下的从半空中滑过，最后放入姜玫的小瓷碗里，然后恢复原来姿势站在姜玫身后，恭恭敬敬，满面严肃淡然，仿若刚才做出那番动作的不是她一般。

    姜玫不露声色的给了团扇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将目光集中于眼前的碗里，抿了抿唇，压着心跳，将筷子轻轻的戳进的肉丸里，那软软的触感和些微流出的淡黄色鲜汤引得姜玫吞咽了一下喉咙，尽量附和礼仪的将筷尖儿的肉丸放入嘴里，那酥脆甜润的牛乳外衣和鲜香滑嫩的热汤混着淡淡的糯米鸡肉味儿，在口腔里一下子融合起来、、、、、、

    姜玫顿时眯起了眼尾，一个小小的丸子都叫人吃起来满满的身心舒畅感，果真是御厨大家，就算知道这些侍妾女眷们可能并不会吃，但还是用心去做，不论是卖相还是食材味道都是上佳，真是太好吃了，嗯嗯，好吃，嗯？

    孟氏为何站起来离席了？看她那冲宫女指着袖口又时不时的瞪一眼身后小宫女的模样，大概是被汤水沾染到了袖口，要回去换衣裳吧，孟氏好不容易才打扮的这么出众夺目，却是连太子殿下的人影儿都没见着，这把她衣裳弄脏的小宫女一定会被孟氏恨死的。

    倒是可怜这个小宫女了，怕是之后少不得要挨嬷嬷一顿训斥惩戒，眼角瞥见小宫女满脸惶恐的退出殿内，似是要出去那件新衣裳赎罪，姜玫心里摇了摇头，觉着嘴里的肉丸儿似乎都没有那么好吃了。

    而此时的孟氏也是满心憋屈，她一身新作的石榴红绣百子金叶郁金裙，耗费了她攒的足足三个月的份例，在东宫里，除了恩宠和子嗣，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银子了，有了银子能使鬼推磨，她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叫人做的。

    那起子见风使舵眼高手低的，要是她没禁足前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等等，还是先回到眼下，重点是，她花了那么多银子，才穿了一个晚上的裙子，就这么把袖口弄上了这么大一块油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若是不能穿了，可就白白浪费了。

    孟氏是绝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太过专心去看钟氏想着如何叫她出丑，才分了心神，与上菜的宫女撞到了的，都是这个小宫女冒冒失失，也不知道注意着点，这下好了，太子殿下她没见着，钟氏也跟没事人儿似的，连衣裳也污了，她满心期待结果被一个下贱奴婢给搅了，孟氏的边想脸愈发黑如锅底，要不是在宴席上不便惹出事端叫太子殿下不满，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宫女，真是气得她心肝疼、、、、、、

    一盏茶的功夫后，那个小宫女方双手捧着红木填漆托盘，盘中放着湘妃粉嫩绿细腰束锦裙，低着首走进来，因为方才的事，姜玫便不自觉的有些关注着那个小宫女，看了几眼却觉着这个小宫女似乎和方才不太一样了，虽然低着头但步伐倒是比之前稳健均匀，不过也许只是她多想了。

    另一桌的孟氏正瞅着钟氏在席面上接受众位高分位女眷的奉承心里恼火着呢，忽然看见这小宫女低着首走进来，看她走的路径，应该是要经过钟氏那一桌的，孟氏眸光一闪，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这出了一回差错自然还能出第二个差错，若是事后怪罪下来，只要她做的隐秘，旁人自然不会想到她头上，只会重重责罚这个连基本规矩都没有学好的毛毛躁躁的小宫女，至于这小宫女会不会因此丢了性命，又与她何干，谁叫她触了她的霉头呢，一个贱籍奴婢的命根本不值钱。

    孟氏不动声色给莲子递了个眼色，莲子便俯身过来，孟氏将手搭在莲子手间，示意莲子扶她起来，待莲子将孟氏从椅子上扶起，孟氏装作有些上头的模样歪着头、倚着莲子向外走去，趁无人注意之际，小声在莲子耳畔一阵耳语。

    莲子听完扶着孟氏的手一抖，心里头又是害怕又是苦涩，可在孟氏的眼光下又只能点了点头，她觉着主子似乎是魔怔了，把久久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的愤恨转移到了钟氏身上，这事若是叫人发现了，她一个奴婢怕是只能是当顶罪的，但她别无选择，她和莲荷不同，莲荷的卖身契在内务府里，但她的卖身契在孟氏手里。

    莲子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压制却还是心跳如鼓，扶着孟氏慢慢的绕过去，好在那小宫女似乎是有些吓破胆了，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莲子的不对劲，快到钟氏那一桌的时候，莲子将隐藏在裙下的脚尖快速伸出又缩回，然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依旧满面担忧的模样扶着孟氏往前走，片刻便传来钟氏和众女眷的惊呼。

    等孟氏和莲子假装惊讶的回过身时，便见钟氏倚着身后的宫女，似乎是被吓着了，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紧锁，孟氏见钟氏这个模样，面上是含着醉意又有些吃惊担忧的表情，但嘴角却是憋得辛苦。

    瞧钟氏这脸色，总算是让她吃了一回瘪，真是解气，一旁的莲子见众人都在或惊讶或指责那宫女，无人注意到她时也是跟着舒了口气，也因此没有想到到方才她伸出脚时，其实也并没有很实的触感，但那宫女却是在被绊后飞出一段距离，并且直直的扑向了钟氏。

    而此刻看似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小宫女，手间隐晦的比了个奇异却又不是突兀的姿势，一个身影瘦削的小太监便在旁的小太监小宫女上前伺候的时候，悄悄前去大厅，看似不大的步伐却是极快，片刻便到了大厅，将消息传递给了门口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又一层层的通报进大厅。

    大厅这边，正是酒酣人畅之际，一个小太监低着身子进来，冲曹公公耳语了几句，曹公公皱了皱眉头，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又鞠着身子轻步上前禀告给了太子，众人便见太子殿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站起，向诸位表示歉意，说是不胜酒意要暂别一刻，但请诸位莫要因此扰了兴致，继续畅饮便是，便离席而去、、、、、、

    褚泽一路没有言语，宽阔的肩背挺得笔直，但眉头有些皱起，跟着的曹建心里也是在想着钟氏，要说这钟氏可真是有造化，说句掉脑袋的话，怕是连太子妃娘娘也许都会妒忌她，家世样貌才情皆佳不说，还能得太子殿下的心，最重要的是才进东宫不过一月便怀上了皇嗣，运道是没得说。

    其实上次曾太医诊治后发现钟氏不仅是水土不服而且已经怀了身孕，因为颠簸呕吐反倒催现了尚浅的脉象，太子殿下子嗣不丰，为了这个孩子能更稳定，便答应了钟氏暂时的隐瞒有孕的消息，才对外宣称只是水土不服，这次殿下一听闻钟氏被宫女冲撞了吓得不轻，便是破例离席前去，可见对钟氏和她肚子里的皇嗣的重视。

    等到了女眷帘门前，早有两个小太监通报，：“太子殿下驾到。”，随后曹建先进去打起了帘门，褚泽上前一步，但也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向里扫视了一圈，见钟氏虽脸色苍白但并未有落红便心中一松，正准备叫两个宫女进去询问一番。

    突然一道匍匐在地上的微弱身影宛若激流急电一般从地上窜起，直接铺面而来，一道银色的寒光划过，褚泽立刻一个弹臂，那肌肉猛然收缩青筋暴起的模样就知道这一拳有多大的力道，但来人根本没有进行防守，不要命一般只是将匕首尖更近了几分。

    褚泽一拳击在对方肩膀上，咔嚓一声大底是脱臼了，但也换来胸口的一道将近五公分半指粗细的血口，那个身影被击飞到半空的时候，又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和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人群中突然冲出。

    高挑的身影腿鞭一扫而来，周围都是破空之声，这一腿仿若千锤百炼，快且狠，避无可避，瘦小的身影在空中翻飞，力度虽然比不得飞出去的那个，但一手似乎是淬了毒的小暗标极其刁钻狠辣，与高挑身影相配合，褚泽一时间倒是腾不开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刻外面的士兵才听到消息，急忙赶来，女眷们也才发现发生了什么，顿时有人尖叫起来，有人哆哆嗦嗦的想站起来跑，但又脸色苍白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有人满脸恐惧和茫然不知所措，有人开始奔走，想从侧门逃出。

    谁知道还有多少人埋伏着，若是待在这儿，那些将领肯定现行保护太子，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还不是任人宰割，若是有男刺客在，说不定连名誉清白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