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最后一节课的课间，苏柯文整个人状态都是爬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
“苏柯文……”又是李朝阳那家伙叫他，苏柯文支起脑袋睡眼迷蒙道：
“干嘛呀……”
语气中暗含的抱怨意味和沙哑嗔怪使得李朝阳浑身一僵，想拍苏柯文肩膀的手都垂在了半空。
“嗯？”苏柯文疑惑地偏头。
李朝阳强忍“卧槽”，立马恢复原本嘻笑模样。
“啊…就是那个……下节课没有老师，班上干部管纪律。你要不要出去抽烟。”
说完还挤眉弄眼。
原来就这事。
苏柯文对小孩偷偷聚众抽烟没有一点兴趣。他把头缩回去，用手臂圈起来，一副请勿打扰模样。
“不去，我想睡觉。”
“好吧。”
李朝阳说完行色匆匆走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班干部在管纪律。同学自习的自习，看书的看书，班上缺几个人大家都习以为常。
四个风扇哐当哐当作响，然而这一点也影响不了苏柯文香甜的睡梦。
梦里不知过了多久。
——浑身珠光宝气有年轻靓丽的女生缓缓向他走来，眉目含情，红唇轻启。
“苏柯文……苏柯文——”
——苏柯文震惊：啊！为什么会是男人的声音在叫他名字。
“苏柯文，醒醒……”
——年轻靓丽的富婆又喊了他几声，苏柯文吓得直摇头。突然对方就做出了惊人之举，抚摸上了他的身体，摇晃他，嘴上还是在喊：
“苏柯文，苏柯文……”
“艹——”苏柯文猛然惊醒，眼神失焦地长大。缓了一会他才注意到前桌摇醒他的男生和空无一人的教室。
他这是睡过头了？看面前收回手的男生，苏柯文抹一把额头贴在手臂睡得湿软的发，歉意说：“抱歉啊，睡过头了。谢谢你喊我。”
“没关系。”对方摇头之后就转过身，沉默收拾书到书包里，背在肩上出了门。
苏柯文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首先思考的就是这个前桌的名字——他记得是叫……何洋？
晚上还背着书包回寝室，是个好学生呐。
不过和他没啥关系。苏柯文耸耸肩，拿被子从饮水机里接上开水之后，关上饮水机电源。他关闭所有水电门窗后双手揣进裤兜，吊儿郎当迈步下楼。
“寂寞才说爱为何你要那么坏，当初是谁告白说爱永远不改，什么地老天荒什么地久天长，爱不该因你寂寞才存在…… ”
好好一首悲情的歌被他唱得格外洒脱，那副低哑磁性嗓音仿佛他为天生情种。他兜起校服下摆，亮出腹肌透透风。
嬉闹喧哗声都在操场和宿舍楼，漆黑的教学楼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到达空旷的道路上，苏柯文抬头看了看夜空。
这座镇子高楼不多，霓虹灯也不多。他一抬头就能看见一颗又一颗的闪亮星星，这是他昨天时光里存在的大都市所见不到的。苏柯文抬头地看着星空，不知道想写什么出了神，隐藏在黑暗里的神情变化莫测。
系统感觉蛮玄乎的，好奇问［你在想什么呢？］
苏柯文也没藏着掖着，一本正经道：“我在想在星空下可以用到的情话。”
系统噎住，缓缓才回应一声［比如说？］
“比如说……”苏柯文假装“咳咳”两声，紧接着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直白版——你和星星一样惹人心动。”
“舔狗版——世人皆如满天星，而你却如皎皎洁月，众星捧月，唯你耀眼。”
“暗含色气版——今夜星光月夜皆归你，我也归你。”
［停停停……打住，我资料库都显示这是网上的情话呢，你还背这些东西？］
“有问题吗？”
不远转角过了就是人员密集的操场了。
“那我给你说个苏柯文自创版本吧！”
［你讲==］
即将来到转角，操场上散步、夜跑、追赶、嬉闹、篮球声音此起彼伏。有灯不甘寂寞熹微的也想照亮角落的黑暗。
苏柯文为了风气放下校服。
嘴角若有若无地轻笑。
——“你看这星空多美。”
“但星星本身是不会发光的，他们折射太阳的光芒从而点缀了没有太阳的夜空。”
“你想在夜里寻找太阳的踪迹吗？很简单，你来看着我的眼睛。看到了吗？——”
“它就在这里。”
这一刻，他迈入转角。
一切喧哗嘈杂如流水纷涌而至，脚步踩在操场地界上。这里路灯一盏连接一盏。
苏柯文所有笑容都敛去，面无表情走在阴影下。
夏夜的飞蛾成群结队扑向路灯，他对那种生物一向避之不及。
飞蛾扑向路灯，并不会令光芒无法普照；行走在黑暗里的人，也会让人如痴如醉。
人们因为不经意地瞥见，情不自禁驻足凝望他。心脏变得薄如纸片，以至于一跳产生的“砰砰”就会回荡全身。
“他是谁？”有人问出声。
“他是初三一班新来的转校生……叫什么……”
“——噢，是叫苏柯文。”
［你对很多人都说过这种话吗？］
苏柯文前行着，诚实点头：“是的。”
他到了寝室楼，一阶一阶楼梯爬上去，四楼很快就到了。
因为没上午提的那么多东西，身上汗只出了薄薄一层。
男生寝室串门的人很多，各个寝室门几乎都是大敞开的，外露的空调凉气使走廊温度格外怡人。
又有许多前往走廊尽头有一间澡堂。
苏柯文看过那，最开始还惊叹过学校男生宿舍隐私都那么注重。一共六个隔间，每个隔间两个淋浴，刷澡卡。
夏日冲凉的男生很多，来回穿个短裤搭个帕子就去了，洗澡速度也快，不存在
没位子的问题。
——他一会也要去冲个澡，回来吹着空调睡觉就美滋滋睡觉。
这样想着，402寝室门口也到了。但和其他寝室不同，苏柯文挑眉——
这寝室门掩着的，安静地出奇。
当他推开门探视里面一霎那，对上了熟悉的视线。
是张天鑫。他正坐在全寝室唯一的椅子上啜着烟杆，满是笑意看着苏柯文
除了张天鑫外，六班那些以张天鑫马首是鞍的混子，有的靠在栏杆，有的蹲在地上，有的甚至坐在下铺人床上。
苏柯文熟悉的李朝阳，此刻也倚靠在自己床铺位子上吞云吐雾。
而他寝室里面的同学皱眉蹙眼，显然厌恶对方霸道作态，也厌恶那烟味，却敢怒不敢言模样。
气氛异常僵硬。
苏柯文不动声色走进寝室，离张天鑫近了。明明是第一天遇到，但两人处在一个环境下的氛围和谐又熟稔，像是多年老友。
他问道：
“呦，干嘛呢？”
煤油打火机在张天鑫指尖翻转跃动。
“找你玩。可你回来的真是慢，我就在这等你。”
苏柯文认出那是Zippo的一款，价位两千左右。
他点点头“噢”了一声，等待张天鑫下文。
——“啪嗒”，烟头在瓷砖地板上弹了几下，熄灭了。
张天鑫嗓音还带着吸烟后的低沉嘶哑缓缓问道：
“面包吃没有？”
苏柯文记得他当时睡觉的欲望战胜了饥饿感，面包就被扔抽屉里没动。
他睡连堂了，一觉醒来也忘了==。
所以，“啊，那个面包啊——”
苏柯文夷然自若回答：
“吃了。很甜，好吃，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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