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来了几个外卖员,当吃食摆上桌,苏柯文立马丢掉烟蒂,从沙发上缩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取出一大盒烧烤,然后是奶茶、小吃。
以前去绑那些个成年大款时,人要不就是看不上奶茶这东西,要不就是他自己塑造的人设不允许。
这一次好歹重回少年时期,一切光环褪去轻松无比,奶茶想了好久了。
在学校可没有手作奶茶,全是阿萨姆这类,喝着完全没那滋味。
拿起芋圆充足的焦糖奶茶,苏柯文迫不及待插上吸管喝一口,香醇浓厚的滋味格外回味无穷。
“奶茶果然要热的好喝!”
真幸福!
——当然混吃混喝的同时苏柯文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大款。
“鑫哥,我也给你买了杯饮料哦,”他支起未开封那杯,摇一摇吸引对方注意,不过透露出的表情可没说的话那么简单。
“嗯。”张天鑫不知道恋人又在想什么,好笑地点头,伸手去拿,果然没那么容易。
恋人移开手,笑得像偷腥成功的小猫,令他心痒痒。
瞥一眼奶茶,里面有很多草莓果肉,还有小又小又圆的丸子,但他不知道那叫什么。
“咳咳,”
苏柯文一本正经问道,“鑫哥,你要不要草莓呀。”
张天鑫跟不上恋人的节奏,想可能是恋人想喝这杯,所以他说:
“我不要草莓。”
——你想喝就喝吧。
苏柯文听后笑得眼睛弯弯,蓬松微卷的发耷拉在额头鬓角给他沾染上倦懒气息。
他说:“草莓啵啵,你不要草莓,那只能要啵啵咯——”
说完嘴嘟起,一副索吻姿态。
可爱、调皮的像只小猫咪。张天鑫心脏某处软的一塌糊涂。他揉揉恋人脑袋,附身吻上。
就这样,苏柯文收获了他想要的“啵啵”。
两个青春期男生吃东西速度很快,不过一会桌上饭食都一扫而光,剩下的就是一袋子零食。
休息一阵子过后苏柯文就催促起一起去洗澡。
目的嘛。大家都懂。
*
时间已经是入夜,外面如天气预报所说下起瓢泼大雨。
外面雨声嘈杂,卧室寂静之中紧贴的两人清晰听见彼此的心跳。
张天鑫宽大的手抵着苏柯文后脑勺,深入柔软的发丝,压着人狠狠的亲吻。像是不知靥足的野兽。
慢慢舔舐、撕咬。
“鑫哥~”
“哥哥……”
一声声叫喊
苏柯文喘息着,身子轻颤,他让自己沉寂在摩挲的手所带来的奇异世界里。他看着张天鑫,眼睛里的热切快化作实体扫过过对方全身。
他哑声道:“我难受……”
他把张天鑫摁在床上,兴奋地唇角翘起的弧度危险又惑人。
“好哥哥,帮帮我。”
身下的人眸色晦暗看着他,伸手主动搂住他的腰。比他高大的身躯腰腹肌肉分明,手臂都是不容抗拒的力量。
*
只开了床头灯,青白色烟雾缭绕,苏柯文眯起眼睛咬着烟杆,坐起来倚靠在床头打量卧室。
墙上球星海报还有海贼王壁纸,电脑、小冰箱,篮球、球鞋堆在角落。
充斥少年气息的房间。
被折磨不轻的张天鑫面色不太好,十分颓靡,眉头紧蹙嘬烟趴在床上,高大身躯此时像巍峨不动的小山。
淡淡晕染开的黄色灯光牵引苏柯文的思想。
他觉得此刻就像最朴素的生活,夏天中最好的夜晚下着能使人心旷神怡的雨。
宇宙缄默深重,相拥是夜幕的温柔。
两个可以依偎的人在翻云覆雨过后的床上静静抽上一支烟。
——生活真美妙。
“鑫哥,”苏柯文鸦青色睫羽像扇子垂落,侧脸轮廓被镀上光泽,被啃咬吮吸的唇爆满红肿。
他笑着道歉,“抱歉啊,用过力了。”
——没心没肺。
张天鑫看着爱人,眉头舒缓一点。他嗓音已经沙哑了:“没事。”
苏柯文咯咯笑,问:“那我干的你是爽还是痛。”
张天鑫默不作声了。
苏柯文耐心等待,许久等来了低低的轻飘飘一句。
“开始痛。后来好了。”
再过一阵。
——“不过,幸好痛的不是你。”
苏柯文愣住,烟灰簌簌落在他指节上。
有些烫,那种烫像极了他曾拂拭去的别人眼角下的泪,会让人轻微不舒适,但那感觉又是转瞬即逝的。
成熟在很大程度上与年龄无关,一定程度上也与性格无关。
他清楚,张天鑫这个人从不屑与说谎,这少年外表多么冷俊内心对恋人敞开地就多么火热,那是坚韧而又真挚的喜欢。
那种喜欢与性格没有关联,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想对苏柯文这个人好,会纵容恋人在自己身上撒野,眼里是平视宠溺,会为恋人一举一动展露笑容。
喧闹蝉鸣时节,心悸动。
——“人们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爱。”
以至于在某一阵子时间,苏柯文安静下来想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就比如,此时此刻真的很安心啊。
但回过神后只觉得好笑又荒凉。
“鑫哥。”
“嗯。”
“我喜欢你。”
“……嗯。”
“我相信,等过一段时间,他会变成爱!”
“我也会。”
听见承诺,少年笑魇如花,眼睛里像有着光芒闪烁,就那样歪着头叼着烟欣喜。
“好,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彼此相爱吧~”
今晚发生的一切,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刻进了张天鑫脑海,烟的涩味突兀变得甘甜,他默咽下一口。
五脏六腑流通的都是甜。
顺着血管甜到他心底去了。
——那就相爱一辈子。
唇角不受克制的扬起。
*
坏学生惯会报团,他们喜爱结交各类垃圾人士并称其认识社会人,而张天鑫不论身价还是狠戾这种名声远扬的存在,在这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有人讨论起他,总会带上几句苏柯文。
——“他们在一起好久了……鑫哥很疼他。”
——“他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如有人细问,知些底细的总会在末尾强调。
“千万别惹苏柯文。”
“你动苏柯文一下,那你就是在动张天鑫的命。”
临近中考,老师也不再讲课,基本都是自习或做堆成山的卷子。
教室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一班学子都在为考一个好一点的高中奋斗,当然,其中并不包括自带作弊外挂,极度希望混吃等死的苏柯文。
“害~”
苏柯文百无聊赖打一个哈欠,当然为了不打扰学习的人,他特意压下声音,此时撑着脑袋,笔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点洁白试卷。
而在他光洁白皙的小臂上,纹了张天鑫的首写字母。
这是他们两人早确立关系不久就去纹的。
依稀记得那天是小雨,张天鑫牵着他的手来到纹身店,里面的都是熟人。
张天鑫纹的时间久没出来,于是他就在外面等他。
有一个白毛的二十多岁男人笑着跟他搭话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张天鑫身边有伴,也是第一次看见张天鑫对一个人会是如此在意的。
他问何以见得。
那人依旧笑嘻嘻。
——“你知道他将你的名字纹在哪里吗?”
——“喉咙、心口、每一处关节位子。”
失去一处,便是痛不欲生。
细数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很多。
王浩退了学,班上学生转变了态度对他避之不及,谁都不想像王浩那样快中考了还被逼退学。
这都影响不了苏柯文。
他和张天鑫的关系与日俱增,苏柯文也从来在对方面前表现的是真性情,自私、冷漠,当然也会在某一方面装一下——就是喜欢。
眼神里的专注和迸发出来的心悦都是可以装出来的,苏柯文已经对这方面手段信手拈来,当然说过了,两个人在一起想要长久,靠的是共性和吸引。
同类在抵死缠绵时听见对方的心跳就仿佛触摸到自己的胸膛。
现在两人的关系,张天鑫一皱眉苏柯文知道对方心情好坏,苏柯文一嘟嘴张天鑫也知道苏柯文想要什么。
张天鑫疼他是真的,喜欢他也是真的,除此之外随喜欢翻涌不息的占有欲也开始作怪。
两人都走读了。
当张天鑫问他愿不愿意走读,住他家的时候,他心想当然同意了,谁想和六七个大老爷们住一个寝室,早起洗脸都排队呀。
用成绩说服了一脸不赞同的班主任,而原身的母亲在外地打工,一向对儿子的想法都是支持的。
两人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
晚上下晚自习,张天鑫就载着他飞驰在河畔道路,偶尔他手痒了也上去开一盘,张天鑫学他搂住他的腰。
有时候开往城里,有时候就在镇上。
两人都不会做饭,晚饭要么在外面吃烧烤喝夜啤酒,就是在家点外卖。
吃完饭呢?牵着手散步走在繁华闹市区,经常会引来人群围观和偷拍,举止亲密还会有妹妹的惊叫。
其余活动,就兴致来了去看个电影,如果张天鑫是个成年人,他兴许会去买些奢侈品消费。
但就算少年人很有钱,也不该随便坑,他说到底还有些良心。
突然某一天,张天鑫问他:“你还想上学吗?”
当时他没有立刻做出回复,沉默地掐灭手里的烟。
他二十多岁的灵魂怎么可能习惯得了早已忘却许久的校园生活。
整日学习?听老师唠叨身边不成熟的同学幼稚话语?
——他当然不想。
但是……原身,只是一个十六岁孩子,心脏病突发猝死在房间,就与母亲隔了一堵墙哭喊死去。
——“柯文,你怎么了。”母亲被惊醒急忙来查看。
——“没事,妈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也是不属于苏柯文的人生,系统潜移默化让原身周围人觉得他原本就长这样之后,他就有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负罪感。
因为他每每都能在记忆里那些在昏黄灯光下苦读、失去父亲时痛苦哭泣发誓未来要给妈妈好的生活片段清晰感受曾经那个多么鲜活的存在。
这孩子的人生应该被善待。
所以他说:
“我想上学的,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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