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伏地魔的请求—1

    大家一致认为小天狼星不算是个贴心的朗读者，于是石板落到了卢平手里，他好笑地对故意拉着脸的老朋友挑挑眉毛，开始读起来。

    “第二十章，伏地魔的请求。”他读道。

    【滴水嘴状石头怪兽听到“太妃手指饼”后跳到一边。哈利一步两级地登上螺旋形楼梯，他敲门时里面的钟正好打了八点。

    “进来。”邓布利多叫道。哈利伸手去推门，门却从里面被猛地拽开了，特里劳妮教授站在那儿。

    “啊哈！”她戏剧性地指着哈利，从她那像放大镜一样的镜片后面眨着眼睛看着他，“这就是我被粗暴地赶出你办公室的原因，邓布利多！”

    “亲爱的西比尔，”邓布利多说，语气有点恼火，“没谁想把你粗暴地赶出去，但哈利预约了，而且我确实觉得已没什么可说——”

    “很好，”特里劳妮用受了很大伤害的口气说，“如果你不肯赶走那匹驽马，也罢……也许我会找到一所更能欣赏我才华的学校……”

    她推开哈利，消失在螺旋形楼梯上。听到她在半道绊了一下，哈利猜她可能是踩到她的哪一条长披肩了。】

    “哇哦，”乔治说，“我们刚刚是不是讨论过这个：对邓布利多教授吼叫者的名单。”

    “特里劳妮和年轻的神秘人。”弗雷德说，“奇怪的组合。”

    “呃，她算不上吼叫。”赫敏说，不过看起来她不是很想给特里劳妮辩护，“她是在说费伦泽吧？”

    “我很怀疑她的才华适合哪里，”麦格教授说，听到特里劳妮批评霍格沃茨，她显然不高兴了，“阿不思已经够优待她了。”

    哈利没说话：他知道特里劳妮曾经做出过关于伏地魔崛起的预言，就在他三年级，对预言这门学问将信将疑的时候。当时邓布利多也说这是个了不起的预言，特里劳妮或许确实挺有能力——虽然这并不能让哈利喜欢她。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去看邓布利多，可是校长并没有留意他，倒是斯内普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

    【“请关上门，坐下，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疲惫。】卢平继续读道。

    【哈利照办了，坐在邓布利多桌前那个老位子上，他注意到冥想盆又摆在那里，还有两个小水晶瓶，里面是打着旋的记忆。

    “特里劳妮教授还在为费伦泽教课的事不高兴？”哈利问。

    “不高兴，”邓布利多说，“占卜课比我想象的麻烦得多，我本人从没上过这个课。我不能让费伦泽回到林子里去，因为他被驱逐出来了。我也不能让西比尔·特里劳妮离开。我们私下说说：她没意识到城堡外有多么危险。她还不知道——我觉得告诉她这个也是不明智的——她做过关于你和伏地魔的预言。”】

    这段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

    “特里劳妮？！”

    “我以为她是个骗子！”

    “那果然和波特有关！”

    “那是特里劳妮做的预言？”

    “是关于哈利和伏地魔的？！”

    “所以神秘事务司里的是那个东西！”

    “神秘事务司？就是爸爸看守的？”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不懂？”

    “等等！”哈利也不由嚷道，他环顾着周围脸色各异的人们，头脑异常的清楚，这会儿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划过，把线索都串联起来了，“她还做了其他的预言！你们把它放在神秘事务司里，伏地魔想要的就是那个！所以有缄默人遇害了！夏天里还有圣诞节你们一直在阻止他！所以我才总是做那个梦！那是神秘事务司，伏地魔想进去！”

    “精彩的逻辑推论，”斯内普讽刺地说，“要不要我为格兰芬多加十分？”

    哈利对他怒目而视。

    “不管那是什么，”他说，不理会斯内普，一一注视着成年人们的面孔，“那都和我有关系，有直接关系！我有权利知道！为什么你们非要瞒着我？”

    “这里也只有邓布利多知道全部，”穆迪说，“你可以让他顺便也告诉我们。”

    “有些东西，”出乎意料地，是小天狼星说，“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哈利转过去瞪着教父，觉得大受打击：小天狼星一直是支持他，认为他可以做到更多的那一个。

    “是你说——”他说。

    “我们觉得不该事事都瞒着你，”卢平说，“但这不意味着你该知道所有事。”

    “他不是个成人，不是战士，他根本不需要知道。”韦斯莱夫人说。

    “我已经——”他说。

    “年轻人总是以为自己足够成熟了，”麦格教授严厉地说，“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准备好。”

    哈利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控制自己。

    “我整个夏天都被锁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能用魔法，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人们为我受伤。”他克制地说，实则已经气坏了，“你们就是这么为我好？我——”

    “哈利，”邓布利多语气很柔和地说，“没人想把你锁起来。”

    “接受并且保护一个秘密，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可能让我们付出很多代价。那种痛苦与你有多少能力并没有关系。”邓布利多说，他的语调并不响亮，但是有种沉重的调子，大家都自觉地安静下来听他说，“我自觉已经很了解这件事了，但是我很少从反面思考它。”

    哈利没说话，他不明白邓布利多是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

    “这里有冥想盆吗？”他问道。

    石板亮了一下，然后座椅中央的木台上升起了一团薄雾，几秒钟后，雾气散去了，一个石质的浅盆出现在木台上，里面稠黏的银色液体缓缓旋转着，闪烁着淡淡星光。

    邓布利多从座椅上起身，走到了石盆边上，他看起来很高瘦严肃，但也显得有点黯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把魔杖尖贴到太阳穴上，抽出一缕蛛丝般纤稠的银白色丝线来。

    “那是什么？”罗恩悄悄问。

    “记忆。”赫敏也悄悄回答，“别说话。”

    邓布利多把丝线放进了石盆里，看着它旋转，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而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已经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努力保守秘密是徒劳的——”

    “没有人会向外泄露的。”唐克斯说，她似乎已经好奇得不行了，“我是说，我和——我们凤凰社当然不会泄露啊。”

    “所以斯内普还算不算凤凰社？”金斯莱犀利地问。

    “哦，”邓布利多漫不经心地说，“那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部分。”

    即使是在这个重要时刻，哈利还是感到了对于邓布利多那种没来由的轻信的怒气，显然很多人和他感受一样，穆迪直接不客气地咳嗽了一声。

    在场的诸人中，除了斯内普不是凤凰社，“身份可疑”的就只有德拉科·马尔福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问题，紧张地抿着嘴，但是邓布利多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我的老朋友，”他说，“我猜你对于目前英国的局势没有什么兴趣吧？”

    “纯为了惹你生气，”格林德沃懒洋洋地回答，“我一出门就会把所有秘密告诉里德尔。”

    邓布利多居然微微笑了一下。他对石盆微幅抖了抖魔杖，一个带着大眼镜、披着层层叠叠的披肩的人影浮现出来。她并没有说话，茫然地与邓布利多对视着，白色的眼睛与湛蓝的眼睛，一个虚幻的影像与一个鲜明的实体，似乎有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又冷又湿的夜晚，在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里。”邓布利多缓缓说，端详着特里劳妮的影像，“我去约见一位想做占卜课老师的申请人，虽然这根本不符合我打算让占卜课继续进行下去的意愿。可那个申请人是一个非常知名的、天分很高的先知的玄孙女，所以我想去见她也是通常的礼节。但是，我很失望。在我看来，她一点儿也没有继承那份天赋。但愿我是彬彬有礼地告诉她，她不适合这个职位。接着我就转身走了。”①

    他做了个手势，而特里劳妮的影子应声开口，用哈利听过一次的、嘶哑的声音说话了。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②

    她沉进了旋转着的银丝线里不见了。

    谁也没有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邓布利多看着冥想盆，似乎陷入了沉思，哈利轻轻地叫了一声，“教授？”

    “也许我们该休息一下，”校长醒过神来，说，“哈利，我要和你谈谈。”

    ①来自原著；我觉得【这根本不符合我打算让占卜课继续进行下去的意愿。】这句话的语义有点奇怪，看了英文发现这是直译【 it was against my inclination to allow the subject of Divination to continue at all.】也就是说，英语原文也怪怪的，那就这样吧。

    ②原著；好笑的是我一时找不到第五部，凭着记忆先打了一遍，核对时居然一字不差，估计可以拿个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