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消化自己抢来烤肉的仁王雅治忽然瞥见自己的终端屏幕一亮, 推送显示他有一条新增的好友申请。
他看到弹出的信息,回头冲对他比wink的鹤丸国永挥手致意。
白发少年随手扒拉了几下动态:“副部长这种看上去就是老古董的人喜欢浮世绘一点都不让人意外。相比起来, 幸村你最近竟然也喜欢起那样的画风了, 还真是让人惊讶啊。”
“副部长竟然也会用推特啊!”切原赤也打量了一眼斜对面,面不改色地将他完全不感兴趣的烤蔬菜拨到远处去。
没有帽子遮挡的真田弦一郎脸色一黑, 咬牙道:“我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老古董!”
“还有你!赤也!不要以为转移话题你就可以偷偷挑食!”
忙到近期几乎断绝网络社交的老古董幸村安定此时默默刷新起自己的推特主页, 在划过一连串乱七八糟的生活动态追剧吐槽后,他终于刷到了哥哥po在推特上的插画。
幸村安定的瞳孔骤缩。
他再往下翻了一张,又一张, 直到翻到了这条tag最后……幸村精市出院的那一天。
他猛地转头, 将视线投向自家兄长。
那图上不是幸村精市自幼热爱的色彩浓郁的西洋油画,也不是他近年来青睐有加的清新透彻的水彩, 更不仅仅只是少年想象中的阴郁绮丽的浮世绘风格。
那图中坐在角落里的,是长出满头茂密枝条、腰间还挂着一枚他亲手制作的御守的日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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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丹小学1年B班的教室里,孩子们因为小林老师罕见的迟到正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会有新的转校生来诶。”
“真是没有想到, 在还剩十几几天就放暑假的时候, 还会有转校生入学啊。”
五虎退被老师牵着手,眼巴巴地站在这据说是“教室”的门外。
他这番紧张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小林澄子的关爱:“不用紧张哦,五虎退君, 大家都是很热情的呢!”
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离伴生虎们如此远的白发短刀感觉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除了自家兄弟们, 他还从来没有跟这么多的孩子待在一起过。他揉着衣角有些分神,要是毛利也在就好了,喜欢小孩子的他一定会超开心的吧;如果是乱,也一定能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的……
唉, 离开本丸不过几日,他便有些想他们了。
讲台上站着的新同学性格绵软,说话如同棉花糖般内敛羞涩,却谈吐斯文,令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他是个加入少年侦探团的好苗子。
面对少年侦探团放学后的邀请,五虎退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对了对手指,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谢谢几位同学呀,不过抱歉啦,我还要回家呢……”
联想起国文课上讲到课文谈及家人兄弟的片段时,新同学看向窗外的眼底加上流露的寂寞,圆谷光彦摩挲着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沉思。
“五虎退同学,是不是跟家人关系不好?”
怔怔看着白发同学背影的吉田步美闻言担忧地攥紧了双手:“诶?好可怜啊,那我们要不要帮帮五虎同学?”
几人相视一眼,拽着并未表态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向校门口走去。
烛台切光忠正倚在一辆新车边摆弄手机,看到逐渐走近的五虎退,他摇晃着手中的钥匙示意。
——多亏了在本丸修习多年的拖拉机驾驶技术打基础,他考驾照的速度异常迅速,买车的手续也很快办了下来。
五虎退惊喜地扑向太刀,因为身高原因只抱到烛台切光忠的腰间:“烛台切先生!今天您竟然来接我啦!”
“哈哈哈,主公大人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您。而且一期一振也有托我照顾好你。”
五虎退笑着抿了抿嘴,露出开心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神色。
当时他只想着让小虎出来透气,没有考虑到兄弟们和栗田口家长们的感受——现在他已经思念起了他们。
“在那里在那里!”个子最高的小岛元太眼尖地看到了后车窗露出的白色卷发。几人气喘吁吁地想要凑近,却发现车子已经在人流中缓缓发动了。
紧赶慢赶了一段时间,几个孩子跑不过烛台切开的车,不过注意到后视镜的烛台切光忠还是停下了车。
正在打量窗外风景的五虎退有些懵:“烛台切先生?”
“退,外面是你的朋友吗?”
五虎退迷茫地向车窗外看去,发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
“江户川同学,吉田同学,圆谷同学,小岛同学?”
他扒拉着玻璃窗和新朋友们对视——烛台切光忠体贴地把他那侧的车窗摇开了。
柯南看着走下车的独眼男子,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人也是独眼——他会是朗姆吗?
这种莫名的压迫感,可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家长会有的。
吉原步美小声地嘀咕:“哇……退同学的家人气场好足呀。”
柯南看了看在后面慢悠悠走过来面色如常的灰原哀,又有些困惑。
堪称黑衣组织雷达的灰原哀,面对着这个独眼男子非但没有瑟瑟发抖,反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衣饰和身材。
即使身着黑底金红条纹的休闲装,男人仍戴着和他风格很不搭调的眼罩。
柯南还眼尖地发现了他手上的刀剑磨出的印痕。说起来,他回想了一下不小心瞥到新同学书包里的场景——他的包里,是不是放了一把短刀?
“要带他们回去坐坐吗,退?”
五虎退掰了掰手指:“没有跟主公大人说,还是算了。”
“宗次郎大人很好说话,这点要求是不会拒绝的。”
吉原步美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奇地抓痒挠肝。“主公大人”是什么古老的称呼,退君的家人是在陪退同学过家家吗?那么五虎退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不是什么大事,和主公大人汇报一下就行了——啊,宗次郎大人也有说过,退把同学带回去完全没问题。玩得开心点就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了不用了,真是麻烦五虎先生啦。”
听到这个称呼,烛台切光忠轻哂:“叫我光忠先生就好。”
“哇,这一片地方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呢,感觉都是大庄园的样子……”圆谷光彦扒在窗玻璃上,好奇地看着平平无奇的家用小车驶入和式庭院的侧门,然后发现了被院墙和花藤围圈起来的新天地,“哇……好大!”
远远的,江户川柯南就闻到了浓郁的紫藤花香,大片大片的紫藤花攀援在院墙上,仿若春天尚未悄然离去。
七月份还依旧盛开的紫藤花吗?如果他的常识没有出错,紫藤花应该是在四五月份盛开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踏进这所宅院,柯南感到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了起来。
正当他们被五虎退带着在院子里摸索拍照时,两道白光冲着五虎退蹿了过去。
“危险!”柯南的瞳孔骤缩。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并不是什么真的猫,而是毛绒绒的——老虎?!
然而他眼睁睁地看的新同学接住灵巧窜进自己的老虎幼崽,咯咯笑了起来:“大虎!虎四郎!”
“抱歉抱歉,今天去人……今天去学校啦,没有陪你们。在家里有很寂寞吗?”
他小声道歉,轻柔地撸动浑身豹纹的小老虎的后颈:“过几天就和幸村大人带你们去郊外踏青哦。”
从庭院的边边角角里,又钻出了三只毛茸茸的小白虎,用柔软的后背或是隐约可见的小奶牙磨着五虎退的裤脚。
把老虎当宠物养,似乎还不止一只,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玩法吗?
还有幸村,柯南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吉田步美看着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有些羡慕:“真好啊……我也想养一只毛绒绒呢,只可惜妈妈不让。”
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
溜猫,不对,溜老虎……也不对,养殖老虎是合法的吗?这可不止是几只普通阿猫阿狗那样的宠物啊。
在吃完甜点准备该别之际,他的手在屁股底下轻轻一按。
下一刻,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的神色微妙地变了。
待烛台切带几人离开后,压切长谷部从沙发底层掏出了一枚已经被本丸的磁场屏蔽了的窃听器。
五虎退垂了垂脑袋,有些懊丧:“不会给主公大人带来什么麻烦把?”
“我看了一眼,阵法已经启动。不必在意哦,退,”幸村安定在那头看着几人传来的影像和搜到的资料一脸淡定,“是这孩子啊……我知道了。”
在摄像和信息无比发达的今天,他顺利地从信息流里拼凑出一个从在视频中光明正大由青少年变成幼童的少年侦探。
这位原名工藤新一的侦探甚至还在明目张胆地多次麻醉暂时收留自己居住的毛利小五郎,并让毛利小五郎在不久之后的现在有了“沉睡的小五郎”的美名。
虽然侦探先生已经小心翼翼躲开了当事人们的视线,可是他似乎忘了,这世上还有监控这种东西。
幸村安定看着电脑里搜集到的几个G的影像证据,神色微妙。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孩子的灵魂与身体有隐约的失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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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练剑的真田弦一郎深吸了一口气。
电光石火间,他低喝一声骤然拔刀,锋锐的开刃刀剑径直将面前的稻草人一切为二。
“什么人?!”
感觉有东西半夜窜过门外的庭院,他大力拉开门,只看到黑夜里一道一闪而逝的蓝光。
突兀静下来的院落里,只有造景的假山瀑布发出簌簌的水声。
他巡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进来过的踪迹,有些困惑地自忖:“……是我太累了吗?”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家里的其他成员也陆续表示感觉夜里有奇怪的东西在屋外徘徊。
近来闹鬼的真田道场,一时之间令部分小学员们惶惶不安起来。
一辈子从事警察事业不信鬼神的真田爷爷沉下了脸,八字胡气得翘了起来,高声怒斥请来除妖师的弟子:“简直是胡闹!”
他宁可相信是权外者,也不信是什么神魔鬼怪的存在,因此他直接求助了早年工作时结识的忘年交。
“喂喂,你听说了吗?副部长家会闹鬼诶!”之前去副部长家补习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切原赤也总是被真田弦一郎房里悬挂的的能面面具吓到,因此他总坚称“副部长的房间里一定有什么神奇的东西”。
面对着切原赤也兴冲冲的私信,幸村安定头顶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真田宅的外围是教授警视厅流剑道的道场,来来往往的成员偶有警务人员,阳气和正气极重,哪怕是大妖怪也会有意避开那里——是有多不长眼的妖怪,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讨生活?
那名擅作主张的弟子兜兜转转拜托到了几位除妖师。与此同时,竟然连一向靠谱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给真田弦右卫门推荐的都不是异能者,而是阴阳师。
真田爷爷憋着气等人聚齐——只是传闻中的除妖师们还未到场,他却先看见小徒弟上门了。
不但这个点刚好上门,幸村安定还好奇地打量起聚集在真田宅正厅前奇装异服的人们。
“哇……爷爷,今天道场怎么这么热闹?”
真田弦右卫门看着最近突然忙碌起来,甚至连来道场点个卯时间都没有的幸村安定没好气道:“你小子怎么现在来了。怎么,你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眨巴眨巴眼睛的幸村安定嘻嘻一笑,敷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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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跪坐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面对着自己的储物柜面露纠结。
最近最近家里的异动,难道是因为最近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在古董店买的那个罐子?
他想起奇闻怪谈里常会出现的古器器灵,将脸皮紧紧绷了起来,让自己的视线全神贯注集中在屋内悬挂的毛笔字,仿佛有了那几个字便百鬼不敢近身般。
那是爷爷写给他的“断而敢行,鬼神避之”。
幸村兄弟面面相觑,觉得怕鬼的真田弦一郎看上去十分新奇。
“弦一郎哥说的是付丧神吧?那可是要经过几百年的蕴养才能形成的啊。”
真田弦一郎的面色绷得更紧了:“没想到你也信这个。”
少年屈指扣了扣师侄捧在手中的古董罐子,闲散地耸肩:“放心吧弦一郎哥,起码你这个不会啦,因为——”
心底已有答案的幸村精市扭头偷笑。
真田弦一郎侧过头,有些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小师叔。
安定抬起了罐底,戳着着仿古涂层底下露出的亮色:“它是仿品呀。”
他拍了拍真田弦一郎的肩膀,迤迤然离开了。
未过多久,他果然听到一声响彻真田宅的怒吼:“太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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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妖师真是个很排外的队伍。
牵着孩子走过长廊,看到庭院里聚集的除妖师们纷纷转过头来戒备看着自己的幸村安定撇了撇嘴。
……感觉没几个能打的啊,现在的除妖师要求这么低的吗?
“为什么他们彼此都站的那么远呢?他们的关系很不好吗?”真田佐助好奇地发问。
他是真田弦右卫门长子的孩子,真田弦一郎的侄子——在真田家的人都忙得原地打转,内宅人来人往的时候,黑发少年自觉将年仅六岁的小家伙勾在身边看护。
“或许是吧?”
然而在佐助看来看来只是十来个人互相隔得远远的静坐之处,在他眼中被奇形怪状的式神妖怪们挤得恨不得打起架来。
相比之下,角落里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倒确实像是与他人关系不好的样子。
“……夏目?”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夏目贵志看到有些眼熟的身影同样低呼一声。他本是应临时有事的名取周一的请求,拿着他的名帖来凑个人头的。他抱着不安分张牙舞爪的猫咪老师,有些惊喜地看着檐下盘腿冲他挥手的少年。
“夏目!夏目!”被突然箍紧的抱法弄得极不舒适的猫咪老师挣扎了起来,“这是突然干什么啊!我要被勒死啦。”
夏目贵志笑了笑,眼底带着微光:“看到了以前寄养在东京时认识的邻居……真是好久没见了。”
夏目一度很羡慕幸村安定,不仅仅是因为幸村家和睦的家庭,还有幸村家的人们对待安定的态度。
夏目贵志在他几次三番的帮助自己后,意识到这个邻居家的孩子或许和自己一样,能看到独特的风景。
一次他差点就脱口问了出来,但是却被幸村夫人浅笑着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年幼的幸村安定自以为能掩饰住自己的异常,却没有想到在一窝人精的包围下,自己从一开始就无所遁形——可是他们依旧给了小小少年全方位的包容。
看样子他过得依旧平和开心,想到这里,夏目贵志不禁挑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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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教严格的真田家难得无人安眠的一夜。
漆黑的和室房间内,各显神通的除妖师们静静蛰伏着,等待屋外妖怪的现身。
待熟悉的声音自窗外由远及近又倏忽远去时,室内的除妖师们如离弦的箭矢般扑了出去。
“那是什么?”安定看到了一只被悠悠蓝色火焰包围的生物,一头栽在用灵力编织的巨网中。仿佛捕捉到猎物的捕蝇草,灵网分泌出更多的灵丝,将其紧紧捆扎了起来。
有除妖师大胆上前,从隐约的灵网中抄起地上扑棱棱挣扎的家伙。待庭院里的石灯的灯笼次第亮起时,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手中的还翕动着羽翼想要逃走的禽鸟。
那人扒拉了一把它的翅膀内侧,捻出满手的鳞粉。在透澈的月光下,被吹散在风旋中的鳞粉荡出银蓝色的曲弧。
有人恍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高呼:“屏息!”
然而庭院里,除了一直坐在屋顶上的幸村安定和骤然被变回原形的巨型妖怪捞起的夏目贵志,无论是人或式神,都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中,面容恬静。
瞬息之间,真田宅恢复了不久前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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