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凛,杀气寒霜
那支白羽狼牙箭被强弓射出,挟带着强大的动能一瞬间几乎在一瞬间便穿越几十丈的空间撕裂空气刺破虚空,陡然直取房俊面门
弓手甚至计算好了风力对于箭矢的作用力,精准到令人胆寒
卫鹰从听到弓弦响动到发现箭矢破空而来,甚至只来得及张开嘴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可见这一支箭矢的速度又多快
房俊也只是眼尾的余光瞥见一个光影速度接近,下意识的略微偏头,那支仿若来自幽冥地狱的索魂之箭便自车窗射入,擦着额头掠过,“夺”的一声钉在另一侧的车厢上,箭矢本身挟带的强大动能作用在尖锐的箭簇上,厚厚的楠木车厢好似破纸一般被撕碎出一个圆洞,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躲过一劫,额头一阵火辣辣,伸手一抹,已被箭矢擦破,鲜血淋漓。
李思文先是一愣,紧接着弹跳而起,一手抄着腰刀踹开车门边跳了下去。
马车四周已然乱成一团,房俊的亲兵部曲站成一圈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纷纷抽刀在手弩箭上弦,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一旦有人靠近便会立下杀手。这个时候才不会去管什么会不会错杀无辜,大家只有一个心思绝对不能让侯爷遭受哪怕一丁点的威胁
卫鹰眼见,瞥见远处街边的商铺屋脊之上一个魁梧的身形一闪而逝,当即大喝道“随我三个人,其余人等护卫侯爷,不容有失”
话音未落,身形已然窜了出去
房俊的亲兵部曲皆是久经战阵,度过一瞬间的慌乱立刻展示出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优良的水准,立即有三个人跟上卫鹰向着远处的商铺追去,余者马上填补空出来的缝隙,团团围着马车。
房俊摸出一块丝帕,擦了擦额角的血迹,肌肤已被擦破,鲜血依旧涔涔而下。
用手捂着伤处,房俊眼神幽深。
真特么吃了豹子胆
敢在老子的地盘对老子下死手,真当老子是面捏泥塑的佛爷
走下车门,房俊站得四平八稳,气度俨然“立刻通知京兆府衙门,巡捕房全体出动,搜捕刺客的下落,通知长安城门周遭城门尽数关闭,许进不许出,绝对不能让刺客逃出城去”
房俊沉着下令。
“诺”
“立即彻查东市所有的商铺,所有行迹可疑的外地商贾尽皆扣押,取得不在场证据之后才可放行,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京兆府的大牢里”
“诺”
“待到卫鹰回来之后,取得刺客的身形特征,立刻查访半月以来进入长安的可疑人等,所有形迹可疑者尽数扣押,无论他是何身份,不准任何人说情担保”
“诺”
“速速去吧,这里毋须担忧本官尸山血海都爬过来了,还在乎区区一个藏头露尾的刺客本就就怕他不来,再敢来,本官亲手取他项上首级”
“诺”
亲兵部曲立刻四散开去,执行命令。
四周早已围拢了无数看热闹的百姓,见到房俊刚刚遭遇刺杀额头鲜血直流,照样淡然自若指挥若定,那一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超然气度稳如山岳
颇有大将之风
“房二郎,好样的”
围观的群众不知是谁大胆喊了一声。
房俊的名声本就在民间极其良好,此刻见到房俊遭遇刺杀身上带伤,百姓们全都同仇敌忾百姓的心思很单纯,房二郎是好官,那么想要刺杀他的边一定是坏蛋这样的好官都要刺杀,还有没有天理
“那个驴入的想要刺杀二郎,特么的有胆给老子站出来咱们关中的爷们儿就没有一个怂货,看看老子能不能把你的蛋捏碎了”
一个观众大汉在人群中怒目而视
此举立即得到身边百姓的响应,大家七嘴八舌嚷嚷着表达支持房俊的意愿,场面闹哄哄几乎失控
房俊高举右手,喊叫声立即沉寂下来。
房俊大声说道“贼子胆大包天,敢在闹市之上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朝廷命官,丧心病狂至极若是任由这等人隐匿于长安城中,实在是大大的隐患诸位父老乡亲,接下来京兆府将会在全城之内搜索刺客,为了各位的人身安全,还请若无必要不要四处走动,由此给诸位带来的不便,还请诸位能够谅解,本官在此给诸位赔礼了”
说罢,长长一揖。
“二郎,这话怎么说刺客贼胆,正是要将其绳之以法,何须道歉”
“就是二郎放心,吾等虽然未必就打得过那刺客,但是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必然回到京兆府禀报线索”
李思文手里拎着腰刀,看看四周群情激奋的百姓商贾,再看看一脸镇定从容不迫的房俊,心思陡然变得复杂。
他早已认定自己比不上房俊,甘愿跟在房俊身边牵马坠蹬尽力辅佐。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与房俊之间的差距早已不可以千里记
扪心自问,若是换做他遭遇这等情形,是否能够如同房俊这般处理迅速、滴水不漏,更能够及时的安抚百姓、发动百姓主动的帮助侦缉刺客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若换做是他,此刻必定已然怒火中烧方寸大乱,就算将整个长安城翻转过来亦要将此刻捉住最后的结果呢刺客捉不捉的到暂且不说,整个长安城乱成一团是肯定的
这里可是帝都
一旦发生骚乱,不问缘由如何,都是京兆尹的失职
房俊进步的太快了,兄弟们若是不加把劲,恐怕追都追不上吧
整个京兆府衙门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休假的官吏皆在第一时间接到通知,府尹遇刺,谁敢表现出一星半点的轻慢忽视哪怕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房俊横尸街头,这个时候也必须立马换上官袍打马如飞赶到京兆府衙门。
程务挺更是火冒三丈
他是司录参军,是巡捕房的长官,整个京兆府的治安都归他管辖。结果就在他的辖区之内发生了府尹遭遇刺杀这种事情,这让他的脸面置于何地
休说房俊对他的提携之恩,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主官,这也是不可饶恕的失职
程务挺红着眼珠子,将手底下的巡捕房兵卒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对着返回京兆府衙门主持大局正处置伤处的房俊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将此刻绳之以法,他甘愿辞职
房俊到没有对程务挺表达什么愤怒之情,甚至连迁怒的心思都没有。刺客能够准确的知晓他的行踪并且能够在半路上预先选择行刺的地点,必然事先经过严密的探查。
而能够探查得这般细致,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长安城卧虎藏龙,世家门阀无数,各种势力交错,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家实在太多。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有心算无心,谁都得着了道
这不是程务挺的错。
开解了程务挺几句,效果并不理想。
程务挺执着的认定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贼人有了行刺的机会,正如房俊所言,贼人行刺之前必然经过了大量的探查,房俊的行踪、习惯、护卫情况都在对方的探查范围之内,可是自己却直到刺客行刺都懵然无知,这不是自己的失职是什么
幸好房俊反应迅捷避过了他惊天动地的一箭,否则若是房俊有何闪失,只怕程务挺要内疚一辈子
人家房俊将最最重要的司录参军职位交给他,将整个长安城的巡捕力量交给他,结果他就是这么表现的
不用房俊下令,程务挺亲自带着手底下的虾兵蟹将,在城门封锁之后一条街巷一条街巷的搜索查访,决心要将这个刺客挖出来
一时之间,长安城鸡飞狗跳,热闹非常
而在暗处,却已有潜流涌动,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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