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久久不言不语,神色渐渐变得哀伤,冥寂便知她想到了痛心之事,还应和那孩子有关。
沉默了片刻,她垂着头,道:“那孩子还有办法救么?”
冥寂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苏沐儿,又看了看面前的卿歌,回道:“没有!要么生来成魔,要么胎死腹中!”
此言一出,坐在桌上的卿歌身子有一瞬间的轻晃,紧张地握紧了冥寂的手。
他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可是他没骗她,除了这两个结局,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见她心有不忍,冥寂指尖金色的灵力化任一道利刃,直指苏沐儿隆起的腹部。
正欲释放之际,卿歌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指,冥寂指间的灵力便缓缓消失。
“不要!”
“卿歌,那个孩子已经注定活不成了,你不要再难过了。”
她原本低垂的双眸轻轻抬起,眼中的哀伤之色已然不见。
“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神秘人想利用这个孩子,我们不知他是何许人也,何不盯紧了这个孩子?”
卿歌方才是为那个孩子感到难过,却也分得清楚孰轻孰重。那孩子自有他自己的命数,若是临了之时能为这仙道做了一丝贡献,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凌风台上,婚宴井然有序的进行。各仙门之间似乎因为这一次相聚变得彼此熟络起来,相互邀约着某日在某家相聚。
这期间,世承泽因故多饮了几杯,脸上竟生出一抹潮红,和那天边的晚霞相得益彰,微黄的霞光衬得整个人飘渺如仙。
江崇冰欲饮进口中的酒停在了唇边,而后起向端着酒杯往他桌前走去。
有些仙门之主注意到他的举动,纷纷停杯观望。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与潮生涯攀些关系,但世承泽身上那股高贵之气,让他们望而生敬,生怕自己搅了人间仙境一般。
“渭南江家崇冰,见过谪溪君。
听闻谪溪君丰神如玉、温文儒雅,却从未有幸一睹谪溪君仙资。今日托阑风絮阁的福,得以见到谪溪君真容,不知可否有幸敬谪溪君一杯?”
世承泽看着眼前的男子,虽是与世星涧年纪相仿,却比他略显老成练达。想来是早早便入了世,惯了这世间百态。
“江家公子年纪轻轻却是气度不凡,未来仙道有你们这般后生,必然也是一片光明。”
他举杯迎上江崇冰的酒杯,依旧是那清风明月之态。
“谪溪君过奖了,您身为百家仙门之首,这仙道自然是光明一片。我们这些后辈,还是需要谪溪君多多指点才是。”
江崇冰轻笑,将杯中之酒饮尽,而后扫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世星涧三人。
世承泽应了他这杯酒,眸间一抹湿润之色,喉结翻滚,清酒入腹。
世云涯对江家公子此举倍感疑惑,之前在山脚之时,这江家公子便有意与潮生涯亲近,而他看起来又不像那种攀权附会之人。
“师兄,这江家公子好生奇怪。年纪轻轻的却感觉城府颇深,如此前来与师父敬酒,究竟何意?”
世星涧看着江崇冰的背影也是一筹莫展,这百家仙门似乎达成了一致的默契,对自家师父仅仅止于敬重,却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与之亲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要好生注意此人才行。
“我也不知他此举何意,待婚宴结束后,去查查渭南江家的底,再行商讨。”
世云涯应声点了点头。
“不必查了,渭南江家只是一个中等仙门,这江家仙主只是一个俗世凡人。江家公子偶然得到一块特别的石头,便将其做成了一只七寸石笛,名唤‘吟风’。
据说这石笛所奏之声灵力充沛,能将世间一切妖魔鬼怪逼至现形。此后江家便开始走上了修仙问道之路,以研习音律为主。
江门如今能够有如此前景,全靠江家公子一人。”
世星涧感到有些惊讶,师父向来居于潮生涯之上,怎得会对仙道中一个中等仙门了解如此详细?
“所以,这江家公子此举,是想与我们潮生涯处好关系,以便在这仙道稳站一席之地?”世云涯问道。
“想是如此吧!毕竟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依附其他仙门,并不是什么可耻之事。
况且,这江家公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若他有意依附于我们潮生涯,也未尝不可!”
世承泽本就是心怀宽广之人,身为仙门之首,更是处处为仙道中人着想,所以对江崇冰此举并没心存芥蒂。
世星涧看着凌风台上诸多仙门,神色有些凝重。
“只怕是此举会给我们潮生涯带来麻烦,兴许还会给江家自己带来麻烦。”
世承泽停住要送往唇边的酒杯,道:“星涧此话何意?”
世星涧无奈摇了摇头,他的师父还是太天真的些。
“今日,凌风台上中小仙门众多。均已看见江家公子来些与师父饮酒,又岂会猜不出其中的攀附之意?
若是再有仙门中人前来与师父敬酒,师父是接还是拒?
接了,如果其中有不义之人打着与潮生涯亲近的旗号行不轨之事,岂非将我们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拒了,师父先前已接下了江家公子的酒,岂不是要被仙门中人冠上区别对待之名?”
世承泽听罢竟不知当下该如何是好,他只觉江家公子为人还算正直,并没就他此举深想。如今听星涧一言,却觉自己当真是思虑欠佳。
可是,事已发生,让他又当如何?
世星涧目光扫过在场的仙门中人,能看到他们踌躇不定的神色,似乎在思考着该以何种理由前来,又该如何言语。
他提起桌上的酒壶将世承泽的酒杯倒满,说道:“师父来喝酒,不醉不归!”
他本是想让自家师父佯装醉酒之态来避开仙门中人,可是他清楚自家师父的性子,是不可能假装喝醉的,唯今之际便只能真醉。
可是,自家师父酒量又是极好,这阑风絮阁的婚宴用酒也不是什么烈酒,若想喝醉着实要费些功夫。
世承泽在听到他那句话之后,便怔住了,看着世星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而又熟悉之人。眼神中有些错愕,又有些期待。
“好,不醉不归!”
他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对着世星涧轻笑。而后将空杯又递到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动作。
世星涧便提壶又为他倒满了酒,如此一杯接着一杯地饮下肚,世承泽的眸间越发的布满欢欣之色。
面上的红晕犹如那盛开的桃花,在这天地之间显得异常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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