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琅如约到了罗律师的事务所。
业界之光罗律师芳龄二十九,真人长的比宣传照片更帅一百倍,身高腿长腰板挺直,凤眼深邃剑眉飞扬。
最重要的是他有头发!一个法学生居然能顶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这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林琅委托的案子其实已经很清晰,罗律师已经提前了解了前因后果,觉得可以扯皮的地方只在定性和量刑而已。
他委婉的提醒她:“那些社会青年比较好办,但是你的堂哥和你同学恐怕会比较麻烦。”
“但分明是他们更可恶。”林琅皱眉:“不能严惩么?”
“林强可以。”罗律师直白道:“只要你不怕来自家族的压力,做好了和亲人反目成仇的心理准备,我能努努力让他够上量刑。但那个女生——恕我直言,这个世界总体还是趋势于同情弱者的。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满十八岁,里面可以扯皮的空间就很大了。”
“我和林强一家已经算是反目成仇了,也不差这一锤子。”林琅眨眼道:“陈萱萱的话——我能要求她公开道歉吗?”
罗律师眉宇舒展:“这个没问题。”
“其实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利用这次的事件把那个‘大哥’做过的恶事都扒出来。”林琅叹气道:“看他那么熟练的样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欺负过。可惜这种事情,大多数人为了名誉都是不肯报警的,殊不知这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让更多人成为受害者。”
罗律师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你真这么想?”
林琅郑重点头。
他思付了片刻道:“他做过的所有坏事都查出来不太现实,但能趁这次对他展开立案调查,运气好的话也能扒出他不少案底来。哪怕每个案子都只够判他三年五年,数罪并罚从重量刑也够他喝一壶了。”
林琅看他:“我需要做什么?”
罗律师摇头:“不需要你做什么,但是你会有很多状况要面对。”
林琅挑眉:“可以详细说说吗?”
罗律师直言不讳:“第一当然是费钱。你这个案子如果照一般程序,我大概收费2万到5万之间。但要是想彻底揪出那颗毒瘤,我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所以可能二十万打不住。”
他看了林琅一眼,多解释了一句:“相当于是一个案子里代理了好几件案子,我又不能指望别的受害人给我付律师费,所以只能全部折算在你头上。”
林琅点头。
“第二是你的风险。冯朗是有自己小团伙的,狗急跳墙直接危害你的生命安全都不无可能。或者他入狱后,他的小弟说不定也会找你麻烦。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等几十年后冯朗出狱了都有可能对你展开报复。”冯朗就是社会青年“大哥”的真名。
林琅继续淡定点头。
罗律师皱了皱眉,继续往下说:“第三,你完全没有回报,甚至会吃力不讨好。那些受害者不一定希望被揭开伤疤,追问的话你会被迁怒。”
林琅点点头:“就这样?”
罗律师也点头:“就这样。”
“那你还愿意代理我这个案子吗?来全套的这种。”林琅身子稍稍前倾道:“可以的话我们现在签合同,先给你预支二十万咨询费或者管它什么费用,不够了再续费?”
“你确定?铁了心要做?”罗律师深呼吸,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善良:“要是到一半你半途而废,我可是会告你违反合同的。”
“我确定,当然确定。”林琅对他伸出手:“我说过了,我是个拆二代,家里八十套房放着收租金那种。用我一个月的收入换冯朗这个人渣不再逍遥法外,难道不是很值吗?”
“至于说被人报复什么的,我想学校的保卫科没有那么弱□□?放着社会小青年进校园找我麻烦?回家就更不怕了,海域香庭的物业是整个江城安全性能最好的了。”
罗律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复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位帅比大律师第一次露出温和的笑容与林琅握手:“那就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业界之光的行动力不是盖的,林琅上午把款打给了他,他下午就翻出不少冯朗的旧事。警局那边“合情合理”的对冯朗进行了逮捕,至于后续的审讯也有了靠谱的资深老刑警一路跟进。
林琅的心情好的很,哪怕回小区时被半路窜出来的陈母吓了一跳也半点没暴躁,反而十分有礼貌的将人一路扶到了物业的办公大厅说话。
陈母在路上又好几次想给她跪了,都被林琅大力托住。林琅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端了杯水才和她慢慢说:“我知道您来的目的,我没想着要把陈萱萱怎么样,今天都已经和律师谈好了,只要她给我道歉就行。”
陈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林琅叹了口气:“萱萱可能没和你说过,我是个孤儿,半年前父母双亡,一直把萱萱当做特别要好的朋友,甚至和亲人一样。我完全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您也想一想,若是您当做亲人姐妹的人和别人设局拍您落照敲诈您的钱财,您心里能过得去这个坎吗?”
旁边一圈物业支棱着耳朵听呢,差点被这狗血的戏码吓一跳。
林琅赶在陈母说话前继续道:“她觉得我给她买东西是侮辱了她,您觉得这说的过去吗?我们一起逛街,我知道她零花钱不多,看她有喜欢的东西问她要不要。她点了头我才给她买,结果她说我是用金钱侮辱她,而这居然是她联合别人拍我落照的理由。”
义愤填膺的林琅同学不可避免的声音大了几分,陈母沐浴在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中不知道多难看。林琅却是话锋一转苦笑道:“我有人证有物证,当然可以追究到底,可萱萱才十七岁,明年就要高考,我再恨她也不能这么毁了她。”
她目光柔和的看向陈母:“萱萱可以对我无情,但我不会对她无义,所以今天和我的律师说好了,只要萱萱公开道歉,我可以放弃追究她的责任。”
“你,你真的……”
“啊,真的。”林琅笑道:“不信的话,等开庭了您去听宣判,我就是这么和律师说好的。”
连陈母都被她感动了,心中还有一丝窃喜,没想到今天的目的这么容易就能达成。林琅则道:“不过具体怎么操作的还是得问律师,等会我给您留个律师的电话,您有任何疑问都麻烦联系他。我还要学习,已经把这件事全权托付给他的事务所了。”
说到律师,陈母清醒了点,搓着手问林琅:“是不是,我们家给你付钱赔偿啊?你也知道我们家比较困难,能不能——”
林琅定定的看陈母,直到她讪讪闭嘴才说:“阿姨,我说句掏心窝的话,这件事是陈萱萱的错,不是你的错。该和我道歉的是她而不是你。同样的,如果要你们家的钱,惩罚的也不是她,而是你们这做父母的。”
“我不要陈萱萱去坐牢,也不要你们家出精神损失费,但是陈萱萱一定要彻底悔改彻底反省,要当众向我道歉,做深刻的检讨。如果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想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蒙混过关,那么不好意思,可能我真的就要追究到底了,到时候您可别怪我不通情面。”
陈母连忙摆手:“不能够不能够,我肯定好好教育她,让她好好给你道歉。”
林琅反而有些不确定的看她。
陈母又被她看的低下头讪讪搓手,张了张嘴想问,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这个女孩子,眼神特别厉害的模样。
良久的沉默后,林琅终于开口了:“我希望您给我立一份字据。我知道你们大人最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女,或许她哭一哭求一求,在您眼里别人家的儿女受的一切罪过就都不重要了。”
“可对我来说,陈萱萱当众检讨道歉,是我对这件事的底线。”
陈母心中一紧,蓦的抬头看她。
林琅同样在看着她,目光坚定道:“如果陈萱萱不能彻底反省这件事,如果她还存着蒙混过关的想法,那么我有权继续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也有权追究我应有的经济赔偿。”
“请您给我写这样一个字据。”林琅直视她的眼睛:“道歉和悔过不难做到,而且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您是她的监护人,如果您连这一点承诺都不能做到,那我也只能认为她敢对我背后捅刀子,根源就在于你们对她的纵容。”
“如果这样的话,我要惩罚的,要追究的,就不止是陈萱萱的一个道歉了。”
陈母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压迫到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她想求林琅宽恕,想说自己不容易,可看见周围人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任何一句话都会显得是在无理取闹。
人家受害人已经方方面面替她考虑周全,退到不能再退了,如果她还得寸进尺,那简直就不是人!
“啧,不会真的想赖账吧。难怪会养出眼红病还理所当然的女儿,这个妈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声细语在安静中显得尤为刺耳。陈母面色惨白,无力的点头应下:“好,你说要怎么立字据,我给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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