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周六的夜晚,是忙碌了一周的市民最放松的时间。
事发的时候,莱娜正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和赫尔伽汇合的路上。
吹完头发,她才发现说要去买咖啡,结果三小时人影全无的好友,出门的时候一个袋子都没拿走。
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抱着个榴莲在街上的莱娜深觉自己已经发现了真相。
怪不得这货下午一直给她吹风,说她头型不好看。
回忆了一下过往种种,莱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她的新车,才压下把坑货暴揍一顿的想法。就这坑子还好意思说她脾气暴躁,也不看看她的更年期是被谁逼的提前了二十年。
感到手里的东西份量越来越重,一边找人的时候,她一边决定。还是揍一顿好了。
如果对方还敢迟到的话,就揍两顿。
车祸和爆炸发生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这些暴力想法。然而没多久她就发现出事的是一辆保时捷。
袋子到了地上,水果从里面掉了出来。
赫尔伽有一丢丢的愧疚。
想到亲朋好友会因为她的“死亡”而悲伤,她无法不谴责自己。然后再给某人添上一份罪责。
很好,这样下去他们还快就能两清了。
她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在曼哈顿一栋老式公寓前,斯蒂芬把她放下,之后就开车走人。
赫尔伽拿着她的新护照、公寓钥匙和少得不能再少的行李,站在公寓楼下。
难怪那个受过帕特里克齐家族照顾的房东老太太跟她说这里清静,租金又便宜。
她抬头看了一眼,眼皮跳了一下,留着上世纪复古波波头的女人正从七楼跳下来。
新邻居都是死鬼的话,这房子确实很难不便宜又清静。
不过换个角度想,倒也极度适合她。
赫尔伽清楚自己现在需要隐姓埋名,她不清楚沃尔图里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想到原著中卡伦家对他们的忌惮,她就知道她绝不该掉以轻心。
很明显,所有的事都是系统的错。
如果没有被它找上,她还在福克斯过着她的富婆日子。而不是在老式公寓里闻着老房子散发出的怪味。
她颓废了一会儿,之后坐到餐桌前,开始考虑新家还需要添置的物件,以及今天的午餐。
至于凯厄斯发现她失约时的反应,她不敢……不愿多想。
放吸血鬼鸽子都要放出成就的某人当然不愿多想,如果她在现场,可能就不是在纽约曼哈顿待着了,而是连夜出逃米国。
亚力克此时就犹豫着要不要跑出美国,游过大西洋,直奔非洲生活。
他和姐姐提前半天从意大利出发,坐沃尔图里的飞机,带着阿罗的信来到米国。
出差,没有关系。
天气差,也没有关系。
想想凯厄斯这两天的脸色,想想在他和德米特里撞碎沃尔图里的墙后,阿罗的笑。
出差,简直是一件幸福的事。
就是意外发现卡伦家的爱德华·卡伦违背法律和人类女孩打得火热,也无法改变出差引起的极度舒适心情。
直到爱德华·卡伦通过读心术,道破他们的来意。
直到卡莱尔·卡伦表情古怪又惋惜地告诉他们,他们原定任务里要带走的那个女孩在昨晚去西雅图玩的时候出车祸死了。
出差引起的极度舒适心情全被破坏了。
和简的猜拳,他猜输了。
所以,这个消息得由他来告诉凯厄斯。
不如游去非洲……
博物馆内
凯厄斯表面并不像赫尔伽想的那样因为被鸽暴怒。他站在一幅描绘天使的画前,愤怒的炽天使手持火焰剑,贯穿敌人。
他在这画前等了三十分钟,说绝不迟到的某人连影子都不曾出现。
等到德米特里都开始主动要求去门外看看,他的反应仍堪称平静。
对这个结果也早有预料。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阿罗是对的。
他被哄骗了。
过去一点没有怀疑过她嘴里的话。
直到最近才有所发现。
他想到她在电话里面不改色的撒谎,面色稍沉。
几天前,沃尔图里倒霉事频发,他还以为她有卖力找过他。
现在回想,恐怕那女人根本不是在找他。
说不定,压根就没找过他。
他从博物馆里出来时,仍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对待赫尔伽的事上,如此有耐性。
明明吸收有天赋的新血是阿罗热衷的事。
西雅图又在下雨。
没有阳光,也不需要遮掩。
德米特里拿着雨伞,上了布加迪后,凯厄斯取下墨镜。
他厌恶任何会挡住他眼睛的东西。
她让他的视力变弱了。
手机里没有任何新的信息。
在约定好的时间,前一天开始失联,很好。
很是赫尔伽·沃兰德的作风。
尽管最终把自己所有的包容和耐性归结为是对沃尔图里(他早早就认定她是沃尔图里的人),他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调整这种包容程度。
他对简和亚力克也是一样的严厉。
公平的对待,才能让新生儿明白天赋不是他们的倚仗。
他会让她更快明白这个道理。
凯厄斯的新手机终于响起来的时候,德米特里松了口气,从后视镜里谨慎地瞄了一眼。虽然镜子里的男人皱了皱眉,但他明显感觉车内氛围一松。不是那么杀气腾腾……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在开去福克斯的漫长路上,他极度希望自己能和亚力克互换任务。
赫尔伽本来想,当天安置下来,她就去外出找找工作。
结果,她抱着一堆东西回到公寓后,已经累得要死要活。
新买的鞋,在穿过以后,才发现非常磨脚。
加上提着一堆食物和生活用品走了几公里。
只来得及换上床单,她就趴倒在床上。
要不,还是明天再出门吧。
头疼地盯着炉子看了一会儿后,赫尔伽把玉米片和酸奶放在碗里。
承认吧,她需要一个保姆:(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新买的手机,想到以再也不能联系她认识的所有人,连玉米片也吃不下去了。
索性把报纸铺在桌上,拿笔圈一下那些她能做的临时工作。
如果混不下去,再去考虑她的老本行。
还是先从服务业看起吧……
她只专心于研究该做什么工作,一心思考隐姓埋名的日子要多久,却不知道帕特里克齐家族的人在处理她的案件时犯了致命的错误。
应该说是画蛇添足的错误。
经手者为使车祸原因更加合理,好让警察加快结案,安排了“证人”以证明她在开车前已摄入酒精。
如果她清楚这回事,她会提前警告他们不要多此一举。因为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她本人对酒精的过敏程度。如果一个理由站不住脚,它很容易会引起怀疑。
在整整一天的雨浸没之后,街道变得相当湿润。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从酒吧里走出,行走时神色不安,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不可见的危险。
看得出他想穿过街道,好快速到达对面的停车点。因为两个小时前总觉得被什么人跟踪,他躲进酒吧。不想两个小时过后,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仍没有消失。
过了马路后,他跑向自己车,在到达地点后,快速掏钥匙。哪里想到翻遍了全身所有的兜,都没有找到。
“喂,你在找这个吗?”
金属的碰撞声在夜色下格外清晰。
中年人心中一寒,再看向自己的车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门已经被打开。
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站在车门前。
危险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来不及说点什么,中年人只想逃走,却在下一秒被狠狠扔在地上。
五脏内腑一瞬间感觉都出了血,他爬向车门。那个令人胆寒的年轻男人,似乎觉得这一幕很有趣,他手动了动,可能是想把他再提起来摔一下。
“够了,德米特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在低声说。
中年人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没有一点声响,好像这个苍白完美,无来由让人惊恐的人,从一开始就站在这里。
但是这一声阻止他被摔死的命运。
那个拥有怪力的年轻人停了手。
“你、你们想要什么?”
死亡面前,常人的勇气很难聚集起来。
苍白的后来者神情有些怪异。
“你说,你在酒吧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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