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虫一般会寄生在哪种人身上?”

    “心灵有间隙的人身上。”

    炼狱杏寿郎摸了摸下巴,他沉吟了一会,抬头问道:“范围已经圈定在柱之间了吗?”

    少年的指腹划过纸张和书页,划过空气中的风与震荡的尘土,最终对准了面前的男人。桃红色的嘴唇轻启,少年虫师虚指着眼前的柱,他的眼神明亮,就如清晨射入屋舍的那道亮光一样:“负面情绪的味道总是相似。人人心中都有心灵间隙,区别只是大或小——而九柱之中的有些人身上却已经将情绪的存在羽化为一种空洞。”

    沉淀,纠结,反复。心中的空洞是能轻易表现出来的事物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那都不重要了。

    炼狱杏寿郎微微侧着头凝视了少年一会,片刻,他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柱们都拥有伤心的往事……这是主公告诉你的吧。别跟其他柱说起这类话题。有人是会生气的。”

    这里的人都有弥足悲伤的过往。即使是最为开朗的炎柱,都会在望向家人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丝伤痛。

    更何况是足够暴躁的蛇柱,压抑愤怒的虫柱,心不在焉的恋柱,以及其他几人呢。这么多奇异的人凑在一起本就是一场故事,而在他们聚集之前那就更是一场故事。

    所以触碰的时候要小心,不能提及伤疤。宽慰的时候要耐心,始终有所保留。

    痛苦会吸引痛苦。别说,别问。向一个目标前行——都别展露出……怜悯的神情。

    “并不是啦。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对别人说这种失礼的事情!”灶门炭治郎鼓脸,“我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这种味道我是能闻出来的。”

    这话令炼狱杏寿郎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的思维不自觉地延展开,他想:世间确实有通感症这种存在吗?在某种出色感官的影响下,其他较为普通的感官说不定会成为一种陪。你可以听见‘味道’,闻到‘景色’,看到‘声音’。以其他器官去感知客观的事物——通感者的世界一定是寻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吧。

    他难得有些好奇:“你难道就是所谓的‘通感者’吗?我以为这个是世人杜撰出来的。如果连悲伤的气息都可以嗅到,那我身上是什么味道啊?”

    这只猫头鹰青年向前凑近,看起来有点想碰虫师少年的鼻子,但是又克制住了多余的好奇,于是只是单纯地瞅瞅。

    灶门炭治郎搔了搔脸,对方的呼吸吹拂到他的脸上,温热的气流这令他稍微有那么些的不自在。流浪虫师的生活贯穿了他短暂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他已经很久没与旁人亲密地相处过了:“炼狱先生身上是正在燃烧的烟火的味道。不用靠近就知道一定是个很热烈的人呢。”

    “烟火?竟然是火药的味道吗,哈哈哈。其他人是什么味道呢?”

    “唔……富冈先生身上是清淡的水的味道,但有时又带着一点点朦胧的雾气的感觉。蝴蝶忍小姐身上带着很浓烈的草药味,但是在此之下却是有点呛人的……类似辣椒一样的味道。”

    竟然真的说中了!确实,如果用味道形容的话他们两确实是这样的人呢。

    “空洞越大的人被寄生的可能性会越强吗?”炼狱杏寿郎歪过头问,“要我帮你排列一下可能被寄生的……人群的次序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灶门炭治郎笑了,“这次的虫太棘手了,所以如果能早点查到受害者其实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能方便问一下,潜伏在这里的虫究竟是什么?”

    “它叫水镜。”

    水中倒影,镜花水月。

    水镜常居在水中。若在湖里看见生物的倒影,它会拟态成相似的模样。跟在生物背后一起行动。随着时间的流逝,生物会渐渐萎靡,而水镜则会越发壮大。等到强壮一定程度,水镜将取代掉生物,化作他们的模样生活。

    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虫。炼狱杏寿郎的脸沉下去,他开始有些严肃起来。因为任何柱的缺失都是一种伤害,不仅是对士气上的,更是对整体实力上的:“拜访的名单拟好了。”

    从前往后分别是:无一郎,蝴蝶忍,不死川,甘露寺,伊黑,宇髄,悲鸣屿,富冈。

    “我能问一下这样排列的理由吗?”

    拿着纸笔的炼狱杏寿郎摸摸下巴:“时透无一郎是年龄最小的柱,他的悟性和天赋都是当之无愧的奇才。但慧极必伤,他时常会忘掉很多东西,我觉得有些不妥。蝴蝶忍的话——她内心仍然有什么东西无法平息。不死川记挂幼弟。而悲鸣屿君刻苦修行,甘露寺和伊黑只差临门一脚,宇髄已经摆脱过去。这四者相对来说可能内心的空洞较为轻微。而最后的富冈义勇。”

    他的指尖轻点最后的名字。墨迹未干被拉长衍生出一条淡淡的痕迹。

    他思索了一会,最终缓缓倒出内心的想法:“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是个倨傲的人。总是形单影只,不跟任何人往来。”

    “为什么要将他放在最后呢。”

    “因为他表现出的问题……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做事非常一丝不苟,处事上几乎完美无缺。除却稍许性格上的问题,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傲慢是常人的本性,身为柱,拥有比其他人更强一点的意识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炼狱杏寿郎轻轻吐出一口气,“但我不把他排除在外的原因是,我看不透他。事实上我们都看不透他。”

    “好的。”灶门炭治郎起身,他披好羽织,背起药箱:“事不宜迟,我就赶紧出发了。”

    “是我们,而不是你一个。”炼狱杏寿郎起身,他的唇抿出一个笑容,“先别急着阻止,加上我的话能让大家对你更信任些,难道不是吗?”

    。

    总之就这样带着炼狱杏寿郎依次探访了几位柱,进行那所谓的身体检查。

    ……谁让大家都不相信他呢,山不来就他他只能去就山了。

    之后也没什么插曲,实在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几位柱都对他表现出不同程度上的敌意。其中以不死川为最。而女性里的二位倒是对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负面情绪。

    只是灶门炭治郎离开前还是不由注目了一下无一郎。

    时透无一郎的身上有似曾相识的血脉的味道。

    “怎么了?”时透无一郎温吞地问道,他的眸子里一片漆黑,“我有什么问题吗?”

    “啊……总觉得你很熟悉。但是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应该是错觉吧。”

    时透无一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无所谓地走掉了。

    拜访蝴蝶忍的时候,这位女性只是露出了与往常一样的笑容,她一边轻巧地招待两位的来访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我本人就是一位药师哦。所以我对自己的健康状态很是了解呢。我认为自己是不需要进行有关方面的检查的说。”

    “确实。”灶门炭治郎抿了一口茶水,他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您真的很健康呢!请继续保持下去!”

    炼狱杏寿郎摸摸下巴:“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别状态吗!那之前为什么还要对无一郎检查那么多项目呢?”

    “是这样的。望闻问切的道理不仅试用于医学,有的时候还试用于不同方面啊。”灶门炭治郎用指尖沾了沾茶水,不甚在意地在桌上比划,“面对不同情况的人要进行方法的调整。时透君的状态有点特殊,他似乎是无意间走过一趟光脉,所以失去了些许人类的感官……但是不碍事,这种程度的话最多三五年就能调养回来。以他的情况而言大概几个月之后他就恢复了吧。”

    “光脉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吗——那我对你口中的光脉是越发好奇了!真想去一趟光脉啊!”炼狱杏寿郎睁大眼睛,他那双如同猫一样的眸子闪闪发光:“我能尝试一下吗!”

    灶门炭治郎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最好不要。寻常人进过之后总是心心念念,在无虫师陪同的情况下冒然再次尝试会引发严重的后果。一般来说虫师是不会轻易让人走入彼间的。”

    蝴蝶忍抓住某个在意的词轻声发问:“……彼间是否真的存在?”

    “你问的是彼岸的那个彼间,还是虫的那个彼间?”

    “都是。”蝴蝶忍看着杯子里茶水震荡的一圈圈涟漪,又重复说了一遍,“都是。”

    “我的回答是:都有。彼岸如人们常诉说的那样。行善行者成佛,行恶事者入耳鼻。而虫的彼间,就是纯黑的寂静之处。”灶门炭治郎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但突然整个人停顿住。两位柱都听见了细小的嗡鸣声,他们望向声音的发源地,紧接着就看见灶门炭治郎伸手往衣袖中拿出一个虫茧一样的事物。

    这虫茧似乎被人处理过,用一层薄薄的布包裹着。掀开顶端的布,那里被人戳了一个小小的孔,孔中有一张纸。

    这是很奇妙的场景。因为纸张过于宽大,而虫茧只有手指大小。这就是虫师神通的一角吗?

    灶门炭治郎却难得展现出兴奋的模样,他快乐地简单介绍了下说:“这是虫师之间的信件来往方式。有人给我寄信了。”

    话尾带上了几分雀跃。

    灶门炭治郎展开信件——这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我于——地解决物怪作恶。却于途中发现这是‘龙宫之主’的住处。你曾说未见过此虫。我想你可能会对此感兴趣。我会停留数时日。愿与尔同观之。】

    “龙宫之主……”灶门炭治郎越读下去眼睛越发明亮起来,读到信的末尾,他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蝴蝶忍:“正好有一个彼间出现了。要不要一起去见一见?”

    娇小的女性思索片刻,为这奇怪的巧合而感到些许不安,可最终还是吐出一个字:“……好。”

    “那我可以一同吗!”猫头鹰青年早就举起了手,跃跃欲试。

    虫师失笑:“当然可以。但我们现在应该去找下一个人了。”

    “我能一同前往吗?”蝴蝶忍突然出声,她说:“我想见见所谓的虫。”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