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怎么还没到?!”无惨的脸色非常难看, “就连上弦也不再听从使唤?是你们觉得我不够资格,管理你们了吗?!就算是临时召开的上弦议会, 还敢有人不来?!”
“息怒,大人。”黑死牟低声道, “他可能……被要事拖住了。”
尽管他们心中都知道:童磨确实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衡量。
鸣女道:“他之前让我,把他传送至某个偏远的地方。要我去找他吗?”
“呵,不用。”无惨冷冷地说, “我亲自动手。”
他动用自己的细胞,发起追查。不查不得了,一查之下, 有什么荧光一样的东西顺着童磨身体里, 鬼王的细胞开始蔓延, 冲击到真正的鬼王身上。
无惨手一抖, 猛地切断了联系。
但仍然是沾染上了些许, 有一个心脏一个大脑受到污染,整体的速度一瞬间不协调了起来。无惨毫不犹豫将感染的细胞扔掉, 它们本该拥有极其强大的活性, 却只是在地上慢吞吞翻滚了片刻, 然后安静地不再动了。
无惨气急败坏:“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灶门炭治郎感受到身后的童磨有些不安,他转过头去,温柔地抚了抚对方的头发, 温声道:“怎么了?”
童磨没有说话。
这个高大的青年只是低垂着视线,不知道落在空气中的哪处。
这幅样子,倒是比他平时的模样顺眼得多。
他攥紧了炭治郎的手, 直到把对方的手捏的青紫,才说出一句话:“我还是想,让你成为……和我一样的存在。”
好执着。
闻了吸露,心就应该被这个五颜六色的世界所填充,为什么视线还在执著地看着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笑着道:“但我不能。抱歉啊。”
童磨有些难过,他喘息着道:“为什么?”
永生的时间不好吗?漫长到不可数的日子将这样度过,你的身体属于壮年。你不会感受到生老病苦。所有束缚你的存在化为枯骨,岁月不会铭刻在你的骨髓。
多好啊。
“别看着我,看看别处啊。”灶门炭治郎温柔地将吸露做成花环,套在男人的脖颈上,他抚摸着对方的脸,笑着道:“你的心是空的,你需要更多东西的填充。而不是我。”
人类填充不了另一个人类的心。
他的言下之意简直冷酷到令人发指。可是好温柔,好安心。
这样的炭治郎简直在闪闪发光。
他比鬼还要冷漠,却比神佛更加温柔。望着前方一直稳稳牵着他手的少年,童磨缓慢的思绪流动,他想:真想跟这样的炭治郎永远永远在一起,我好喜欢他。
不管是手里的温度,还是稳定的脉搏,或是那份永远不变的安心感。
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
黑死牟看了一眼,猗窝座平时呆的位置。他转过头,道:“猗窝座……也没有来。”
“他死了。”无惨冷冷地说,“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展开上弦会议?!我看上去是很有闲心的人吗??上弦三都如此没用,你们简直就是一帮废物!”
“……”黑死牟垂下眼眸,他道:“是什么人杀了他吗?”
鬼之间有独特的交流频道,但他们并没有收到猗窝座的任何消息。
无惨怒极反笑:“我要是知道,我会召集上弦会议?”
他提取了对方身上的细胞,但是事实上,猗窝座记忆的最后,只是一个永夜之下,缓缓离开的少年背影。
对方的身影单薄得可怜,看身型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上下。有着……和缘一一样的耳饰。
随后提取不了更多信息了。因为猗窝座心中喷涌的,竟然是满腔悲伤。泪水弥漫下来,猗窝座的心声低低响起: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呢。
你明明想为我带来幸福。
为什么不给我道谢的机会?
你真是个非常寂寞的人。
无惨想到这里,眼底一片青黑。他火冒三丈地想: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记挂着杀你的人寂不寂寞?!
有病。这一个个上弦,是真的不靠谱。
……不,等等,耳饰?
在指引童磨细胞的时候,他似乎一瞬间也看见了,一个带着耳饰的少年…无惨突然想起前些年,玉壶找到的那户人家。
大儿子叫作灶门炭治郎,是那个似乎掌握着他生命关键的男孩。但是他跑了。玉壶说,他无意听炭治郎呼唤过自己妹妹的名字,好像叫祢豆子。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妹妹。而好巧不巧的事是,这家刚好有一个女儿,名字就是灶门祢豆子。
无惨当时兴致勃勃:“我亲自前往,给他些惩罚,再留一个在我们手中的底牌。让他知道,什么地方才是他该停留的地方。”
但那男孩最后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同一个人?无惨的脸色扭曲起来,他呵道:“鸣女!”
“是。”
“童磨最后让你带他去的地方。我们去那里一趟。”
“大人……”鸣女欲言又止,万一有埋伏怎么办?但看见无惨恶狠狠的眼神,她赶紧低下头来,“是。”
幸好现在已经入了夜。鸣女想,虽然有些鲁莽,但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另一边的卖药郎也开始不对劲了。
他白玉般的面庞有汗液滴落。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他有和人类相似的行为,他捂住额头,像是在抑制某种眩晕感:“既视感,越来越强了。”
这一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往这里走,这是最快的路线——走这里!”他急促地说道,而后抱住头半晌没再说话。
几人照着他话做了。炼狱杏寿郎有些担忧,他问道:“你!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中了什么毒吗?”
“我将在,不远的未来走入虫的巢穴。”卖药郎撑着头,半天才缓过来,“炭治郎告诉我,那个虫的名字叫廻陋。”
——几年前。
“廻陋。”炭治郎停止了摆动双脚,他有些难过地说:“这是一种,能让你回到过去的虫子。但是你不会保留任何记忆,只是会有既视感。你会踏上相同的路,和相同的人微笑,经历相同的事件,迎来一样的结局,最后归于同一个带着暗香的黑色洞口。”
那个洞口往里望去只是一片漆黑。但是,你靠近的同时,脑海里会闪过无数从前的回忆。那些生命中令人惋惜的错过在你的心中绵延。你莫名地知道:走进去,你能回到从前。
孩子严肃地警告他:“但!绝对不能走进那个洞口。既视感达到你所能接受的顶峰,你可能会改变未来。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进那个洞口了!因为迟早有一天,廻陋会吞噬掉你。到时候,你的未来从此止步,你再也无法跳出廻陋的循环。”
卖药郎彼时还不信任炭治郎,只是低声道:“我没有这种探索欲,也没有走入廻陋的理由。就像现在,我虽然有既视感,但只是对你感到熟悉而已。”
“唔,那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吧?”炭治郎笑着说,“可能你曾经历过某个未来的我,握住你的手,对你说下了相似的话语也说不定哦。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任何人出任何意外。——你懂我的意思吗?”
卖药郎盯了他一会,发现他是真心说出这种话的。
……非常,非常不可思议。
一个以灵体形式存在的生魂,身上沾染满了虫的气息,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他说:“我真的不希望任何人出任何意外。”
卖药郎困惑:“你不把自己,包括在任何人里面吗?”
迷路的山主情绪低落下来,但他故作坚强,道:“我可是长子!是所有人依靠的存在!”
明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孩子,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所以,天塌下来了都没有关系。我一定会为大家顶住的。”
卖药郎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和这样的孩子成为朋友。
他想帮帮这个男孩子。
妖异的青年违背了准则,那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不要信任人类’的准则,他破天荒地向一个人类伸出了手:“你可以把姓氏,情感,记忆都寄存给我。”
——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替你找。
卖药郎假装自己没有停顿下来回忆过去。他继续道:“我一定是经历过相似的事情无数回。但我既然又走入了廻陋,这就说明……”
我仍然失去了在意的人。
他平静地说:“炭治郎警告我,我身上夹杂的暗香味已经很重了,再入一次廻陋,我可能会身死道消。所以不管怎样,这都是我最后一次,经历这种风景了。”
失败,他走入廻陋,死掉。
成功,他不入廻陋,继续走下这段长长的,崎岖的人间道路。只是这次,炭治郎一定陪同在他的身边。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
祢豆子突然抬起头,她的瞳孔收缩成针状,脸上汗水不断流淌:“鬼,鬼的味道。好多好多鬼。哥哥也在那。”
在场的柱对视一眼,皆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联想到了很多事情。卖药郎如此戒备,祢豆子这样不安,之后必定是一场大战。那么来者是何人?普通的鬼?下弦?上弦?——亦或是无惨?
进入警戒状态。
就算只有三个人,还带着两个没有武力的家伙……没关系,他们是柱,会承担起柱的责任。
斩、尽、恶、鬼!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血脉联系,而感知了一丁半点哥哥感受的妹妹很不安;沾染上些许花粉的鬼王,会毫不犹豫将细胞舍去;学着炭炭吸了一大口花香的磨磨头,在时间缓慢的流动中,会因为前方一直不变的行走背影而安心。
一直在走在前方的炭炭是什么感受呢?
看漫画的时候我一直觉得炭炭是所有人心中的白月光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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