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受盛宛昀的影响还是其它原因, 余娴觉得自己对性别歧视越来越敏感,比如语文课本上有一篇文章是《居里夫人和一克镭》, 老师和同学们的关注点都在居里夫人的科学精神方面, 余娴却很在意“居里夫人”这个称呼。
余娴不明白对一位获得过两次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为什么不能直接称呼她的名字玛丽·居里,而是要在她丈夫的姓氏后面加个夫人作为她的代称。
虽然玛丽·居里很爱她的丈夫, 或许不会介意居里夫人这个称呼, 可是余娴总觉得在探讨科学精神的文章里用居里夫人指代玛丽·居里有性别歧视的嫌疑,搞得好像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依旧是男性的附属品一样。
她在课堂上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语文老师的表情算不上愉快, 似乎是觉得她在没事找事, 很敷衍地说那时候女性结婚之后是从夫姓的,大家都这么称呼居里夫人,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
余娴还想再争辩,语文老师直接不耐烦地让她坐下,然后继续讲课文了。
余娴心里很郁闷, 下课之后便忍不住找同学讨论, 有人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有人说她过于敏感, 有人开玩笑说她的关注点是歪的,还有个男生直接插嘴说女的本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还说居里夫人的丈夫允许她一个女的去搞研究已经很不错了。
余娴直接不客气地开怼:“附属个鬼,你连考试都考不过女生还有脸说这话呢?”
“成绩好又怎么样,回头不还是得嫁人,还是得老老实实给你老公洗衣做饭生孩子。”那个男生不屑地说。
余娴讽刺道:“你以为女的不结婚就活不下去了?”
“不结婚?那不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吗?”男生笑了起来。
“老处.女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余娴没好气地说。
男生笑得更夸张了, 一边大笑一边拍着大腿,还去问旁白的男生:“哎你们听到了没?她要当老处.女哈哈哈哈……”
余娴气得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问:“What’s the problewith you”
男生没听懂她在骂人,嘻嘻哈哈地说:“说什么鸟语呢?假洋鬼子,说人话。”
余娴冷笑着问他:“听不懂啊?那我给你翻译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男生瞬间不笑了,生气地骂道:“操.你妈你才有毛病!”
余娴没有跟他对骂,直接喊纪律委员告状说他骂人,纪律委员便把那个男生的名字记了下来。
她们班有一条规矩是不能骂人,说一次脏话要扣五分,每个人每周有初始积分一百分,每周统计一次积分,垫底的几个要被叫家长。
那个男生本来就因为没写完作业被扣了一大堆分,现在再扣很可能就要请家长了,所以他恼羞成怒地质问道:“余娴先骂我的,凭什么只扣我一个人的分?”
余娴气定神闲地问:“我骂你了吗?”
“你说我有毛病,这不算骂人吗?”男生争辩道。
“我只是在给你翻译,直译的,可能意思不大对,你问问大家‘What’s the problewith you’算骂人吗?”余娴笑着说。
这句话英语课本上出现过,老师给的翻译是“你怎么了?”,大家自然不觉得这话的本意是骂人,但是余娴知道在英语口语中很少有人会用这句话问别人“你怎么了”,因为它确实表达出不怎么友善的意思,翻译成“你有什么毛病”完全没问题。
男生吃了个哑巴亏,又生气又没办法反驳余娴,等余娴回自己座位之后,男生的同桌笑话他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她,人家成绩好,骂你你都听不懂。”
男生暴躁地踹了一脚凳子,又低声咒骂了余娴一句才稍微出了口气。
余娴刚回座位,还没来得及继续跟周围的同学讨论刚刚那个问题,上课铃就响了,她只能暂时作罢。
余娴心里清楚,其实跟这些同学也讨论不出来什么,像盛宛昀说的,大环境如此,就算班里的同学都赞同她的观点,课本上对玛丽·居里的称呼也依旧是居里夫人,她开始体会到作为普通人在面对难以改变的大环境时的无力感,只是她依旧不甘心,所以才忍不住要找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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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大地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盛宛昀很少再关注这方面的新闻,也没再写新的稿件,而是把精力集中在了编程的学习方面。
自从余娴提出想要出国的想法之后,她就开始重新调整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之前她想的是高中还是以学业为主,不然的话可能考不了多好的大学,好大学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跳板,所以高考还是得好好考,公司可以先建起来打好基础,等到上了大学再主攻事业。
可是如果大学就出国读的话,高中三年她还是能腾出很多时间去忙事业的,因为申请国外的学校可以不用像备考高考那样拼命,要是想通过高考进入国内前几的学校,高中是完全不能松懈的,因为竞争实在太激烈,高中的内容又比初中难很多,想考高分并不容易,得砸很多时间进去才行。
跟国内情况相反的是国外好些大学易进难出,相对来说申请不算太难,但是想毕业就得多下点功夫。
她英语不错,编程方面再搞出点成绩,申请学校会相对容易一些,高中的文化课成绩只要过得去就行了,这样就轻松了很多,省出来的时间可以用来忙事业,三年时间她还是有信心能做出点成绩的。
如果她跟余娴以后真的要离开这里,大不了把公司卖了,这样也能多留点钱给盛爷爷和盛奶奶养老。
很快又到了学期末,天气越来越热,夜里要开一整夜风扇才能睡得舒服一些,不然的话即便睡觉之前洗过澡,早上起来也还是一身黏腻的汗水。
晚上还好,白天不仅温度高,紫外线也很强,教室里没风扇,学生还多,热得像蒸笼,还很闷,坐进去就开始哗啦啦地流汗,有些男生运动又多又不爱洗澡,汗臭味和脚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直想吐。
盛宛昀每天进教室的时候都很不情愿,她甚至想给学校捐点钱让学校把风扇装上,可是校长没同意,说不能要她一个没成年的学生的钱,还说暑假学校会给大家装风扇,盛宛昀只能继续熬着,好不容易才熬到放暑假。
考虑到回家之后也需要电脑,而出租屋里的台式电脑搬来搬去又不方便,盛宛昀便又买了台笔记本电脑,还装了网卡,放书包里就能背回家。
余娴对放暑假倒是没什么热情,一回家她就不能每天见到盛宛昀了,还得天天干活,都没什么时间写作业。
盛宛昀在家里吹着风扇码代码的时候余娴在忙着干农活做家务,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先去田里锄草,等太阳出来就回家喂猪喂家禽,然后扫院子,生火做饭,洗锅洗碗,做完这些还要去挑水浇菜,好在菜地跟河水中间只隔了条马路,但是河岸有些陡,挑着两大桶水爬上去不是件容易的事,菜地面积不算小,每次都要来来回回挑很多趟水才能把菜地都浇一遍,半个上午就这样没了。
家里之前种的玉米有一片地没出苗,得补种,种着倒是不难,用手在田里刨土,刨个坑把种子埋进去就行,但是时间一长手指会被磨得红肿破皮,指尖都是倒刺,余娴又总忍不住去撕,玉米种完之后好多天她的手都没好全。
除了这些之外,余娴还要跟爷爷奶奶一起施肥,农家肥,施肥之前得先把粪土铲到架车上,然后一车一车拉到田里,除了粪土之外,还有粪池里的粪水,也要刮出来运到田里,然后用粪勺往田里浇,光是那臭味都足够让人难以忍受了。
忙完这些余娴才稍微能喘口气,下午去放羊她会带本书或者作业,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候。
盛宛昀偶尔会在她放羊的时候过来找她,有时候是给她带点吃的,小零食或者新鲜的瓜果,有时候会给她拿基本新买的课外书,顺便跟她闲聊几句。
余娴一方面想跟盛宛昀多待一会儿,一方面又怕耽误盛宛昀的时间,每次盛宛昀到来之前她都会非常期待,数着秒等人过来,盛宛昀回去的时候她又会非常不舍,偶尔会控制不住跟盛宛昀撒娇让盛宛昀多陪她一会儿,可是对方真的留下来了,她又很快就会催人走,让盛宛昀去忙自己的。
盛宛昀觉得余娴逗起来好玩,时不时要逗一下,余娴让她多待一会儿的时候她故意装作要走,余娴催她走她又要赖在原地不动,几次下来余娴搞清楚了她的恶趣味,气得不管她了,让她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结果盛宛昀下次过来拿串新摘的葡萄就轻易把人哄好了。
余娴不像盛宛昀手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但是她会偷偷从菜地里摘新鲜的黄瓜和番茄带回来,黄瓜直接洗干净了拿给盛宛昀吃,番茄要塞进麦秸垛里捂上一段时间,等差不多红透了她才会献宝一样拿给盛宛昀。
自己种的番茄比买来的好吃,盛家今年没种这个,盛宛昀吃得挺开心,吃完还赏了余娴两个粉嫩嫩、水灵灵的大桃子,漂亮得让余娴都不舍得下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前面几章,我还是说一下,有点啰嗦,不想看可以跳过。
地震相关我根本就没敢展开写,就是怕出现评论里的这种情况,现实里因言获罪的例子并不少,我真的很怕被戴高帽子。而且一开始我就说了有什么不符合事实的地方提出来我会改,这是小说不是论文,我不能保证一点疏漏都没有,写这个是因为这件事在08年是避不开的,除非跳过这一段时间线。至于辩证地看待问题什么的,这不是在写议论作文或者历史题,天天辩证的话小说也不用写了。还有上一章关于穿不穿内衣的问题,三个人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不存在什么不穿内衣是政治正确,能不能不要过度解读?小说中人物的观点不能跟作者的观点划等号,我以为这一点大家都明白。作者年纪大了心脏也不怎么好,真经不住这种评论,我害怕,也不想争辩对错,看不下去的可以弃文,觉得浪费钱我可以退,放过我吧,好聚好散不行么,这就是一篇自娱自乐的扑街文,哪来那么大能量跟方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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