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分钟(一)

    杜蘅似乎是懵逼了一会儿,他想说可以,但在晏榕的注视下紧张得说不出话,只会呆呆的点头。

    晏榕在他眼前,就如天神走到人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那时候秋锦葵看出他的心思,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晏榕?你这都敢去招惹?他什么样的为人你真没听说过,他在罗德岛设计学院,又爱玩又会玩,男朋友一大打。

    你不要飞蛾扑火。你这样子根本玩不过他。”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

    晏榕买下他的设计,他们因此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添加了微信好友。

    加好友时,晏榕单手拿着手机,向他展示自己的二维码,放在手机边缘的拇指修饰整洁干净,有一个弯弯的月牙,再往上,是白色的衬衫边和风衣袖口。

    扫完以后,晏榕并未立即通过。

    一直等杜蘅坐上回校的地铁,微信页面上才弹出对方已添加您为好友的对话框。

    杜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动也不敢动,生怕按错键,发送了不该发送的消息。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先把晏榕设为星标好友,再把和他的对话框置顶。

    哪怕他可能根本不会收到晏榕的消息,也不敢主动给晏榕发消息。

    他又点进晏榕的朋友圈。

    晏榕的朋友圈非常简单。封面一张美术馆的外墙照片。

    里面一溜下来全是文章转发,内容基本与设计相关。

    杜蘅把每一篇他转发的文章都点进去看。

    虽然都是转发的文章,但他依旧看得入迷。好像多看一点晏榕分享的东西,都能离他更近一步似的。

    因为看得太认真,他甚至地铁坐过两站。

    之后半个月,晏榕与他并无联系,他们就像两个偶然遇到的人,错过那个交点,便渐行渐远,回到各自的轨道。

    杜蘅也忙着找暑假实习的公司,无瑕再想其他。

    一直到暑假来临。杜衡准备去一家设计公司实习,才忽然又接到晏榕的消息。

    晏榕问他愿不愿意来一个美术馆帮忙,按天给他结算工资。

    晏榕当时正在为一个美术馆布展。

    那座私人美术馆,是他爷爷的财产。

    他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帮他爷爷重新设计美术馆。

    晏榕给杜蘅安排的活很轻松,现场监工,看着工人调色、布展,不费什么力气,给的钱还多。

    杜蘅于公于私都拒绝不了,便推了设计公司实习生的活,到美术馆帮忙。

    在整修美术馆的那半个月,他们常见面,不过没说过话。

    美术馆人多,不仅他来帮忙,还有许多其他设计学院的学生和晏榕的朋友都来协助。

    晏榕又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每次他一出现,都被一堆人团团围在中间。

    只有一回,他站在一把椅子上,想把一盏射灯的光线调整一下。

    正当他踮着脚,专心致志调整射灯时,冷不丁身后响起一个懒洋洋带着笑的声音,“我请你来监工,你怎么事事自己上手?”

    杜蘅垂下眼睛,就见晏榕扶着椅子,抬头看着自己。

    他赶忙维持住调整灯泡的姿势不敢动。

    晏榕在他小腿上虚虚握了一下,“你放松一点,一直这样踮着脚不累吗?”

    “我……”等他刚攒起勇气想要和晏榕说话,又有人来把晏榕叫走了。

    ****

    半个多月后,美术馆终于完工、整修一新。

    杜蘅刷新朋友圈时,看到晏榕最新发的朋友圈,“爷爷的美术馆终于整修完毕,明天下午三点开放一小时,欢迎到场。”

    第二天下午三点,杜蘅掐着点去了。

    他想自己和晏榕交集有限,恐怕这次事情之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现在抓紧时间再见一面也好。

    可等他到了场地之后,却发现整个美术馆只有他一个人。

    他穿过门厅和走廊,站在空无一人的展室里。

    他拿出手机再次确认时间,确实是下午三点,然而偌大的展室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也是真的……他心里奇怪、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正在此时,展室的另一头,门打开,穿着西装的晏榕迈开长腿朝他走来。

    展室约三百平,被隔成几个互相串联的通透空间。

    他和晏榕直线距离大概15米。

    他看着晏榕停在他面前,尴尬得不知道往哪里去,“我是不是弄错时间了?其他人呢?怎么……没有其他人来。”

    晏榕低头、弯起嘴角,放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因为我的这条朋友圈只对你一个人可见。”

    晏榕的声音明明很轻,但每个字落在杜蘅的耳朵里,都如同从高空抛下了一颗炸|弹,“人一多你就躲着我,我只能这么做了。”

    一字一句,勾魂夺魄。

    杜蘅心脏如同擂鼓。

    仿佛全身血液都聚集到了耳朵上。

    偏偏这样的话,晏榕说起来得心应手,还故意凑得更近一点儿,右手搭在他的腰侧,慢悠悠地问他,“你怎么耳朵尖都红了?”

    晏榕的手掌温热有力,哪怕隔着衣服,也让他双腿发软。

    晏榕又问,“不喜欢和我一起呆着吗?”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往后退半步,浑身僵硬,连手指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晏榕见他动作,搭在他腰侧的右手一用力,把人往自己身前拉近一步,直到两人胸|前没半丝缝隙。

    然后,在压制住杜蘅微弱的挣扎以后,晏榕低下头,轻含住他的唇瓣,“有和别人接过吻吗?”

    “乖,放松一点把嘴巴张开,来,我教你。”

    这里虽然是晏家的私人美术馆,不会有其他人来,但这样的场所总给人一种会有观众的错觉。也因为如此,所以格外刺激。

    空旷的房间过分安静,以致水渍声和喘息声都格外明显。

    他们从站着,变成坐着,是上次杜蘅站上去调灯光的那张椅子。

    杜蘅第一次接吻就遇到晏榕这种高手,几乎立刻溃不成军,被迫接受,被迫贪欢。

    虽然秋锦葵时候警告他,“晏榕刚回国,只是太无聊找个人打发时间罢了,你可别当真。不过还好你跑得快,没被人吃干抹净。”

    虽然日后的事实证明,晏榕确实只是暂时无聊想找个人玩玩,而且所谓的只对他可见,也是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但年少的爱真切实在、汹涌澎湃,至今想来,仍觉心口一片酸软。

    ****

    因为严重OOC,晏榕被扣掉两天回到过去的机会。好在他所体感到的时间流逝,要比真实世界快得多,所以并不难熬。

    只是等到第三天,终于“刑满出狱”,晏榕又不知道该回去做什么了。

    他上次给自己安排的约会并不成功,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办公室里,晏榕正心烦意乱地在拼一个乐高汽车玩具。

    艾伦见状,舔了舔嘴角,小声提建议,“老板,如果你想跟杜恒哥和好的话不如把杜蘅哥调到总部来办公,正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

    来电人是傅思铭,接通电话笑着问晏榕,“听说你毕业典礼没参加完就从美国回来了?怎么回事,玩得不开心吗?”

    晏榕开的免提,手里继续玩乐高,不甚在意的说,“毕业典礼不都一个样,有什么好玩的。”

    傅思铭哼笑两声,“既然毕业典礼不好玩,今天下了班,要出来玩吗?陆冲叫了一帮人过来,应该有你喜欢的类型。”

    陆冲混娱乐圈,人脉广,出道的、没出道的、演员、爱豆,认识各种俊男美女。

    傅思铭的话音还没落下,紧接着就响起陆冲咋咋呼呼的声音,“晏榕你快来,我可和人答应了你一定会来。”

    晏榕不冷不淡“哦”了一声。

    一旁的艾伦见状,准备默默退出去,给老板安排出门的车子。

    不过在他退到门边之前,听到晏榕忽然说道,“我不来,你们自己玩。”

    艾伦忍不住抬头看向晏榕,晏榕平常心情不好时,还挺爱出去喝酒泡夜店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不过把拼得差不多的乐高玩具一扔,转而打开了电脑,一边对傅思铭说,“不想来,腻了。”

    “不来?真的假的?别啊。”陆冲委屈兮兮、夸张地叫道,“晏榕哥哥,你不来我怎么和人交差,这里可多你的粉丝了。”

    “你叫来的人你自己陪。我挂了。”

    艾伦看着老板莫得感情地挂了电话,又听老板对自己说,“都庭今天是不是来找过我?把他们的资料拿过来。”

    “好。”艾伦赶紧应下,心中想的却是,马上就下班了,老板竟然不出去浪,而选择了加班?

    老板真是越来越勤奋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往老板身后的玻璃窗看了一眼。

    外面是灯光璀璨的夜色,映着晏榕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看界面似乎是在浏览网页。

    晏榕打开搜索框,先是输入 “挽回前任的方法”,浏览了一圈觉得内容的质量都不怎么样。

    又按下删除键,重新输入,“老婆和别人跑了怎么办。”

    ****

    傅思铭刚和晏榕通完电话,手机都放下,又接到一个语音邀请。

    傅思铭看了一眼屏幕,走到一边接通。

    接通后马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怎么这么吵?你们在夜店?”

    “嗯。”

    “晏榕学长呢?他在吗?”

    傅思铭靠在走道里,一手夹着烟,一边扭头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没,他今天没来。”

    “啊?他去哪了?”

    “他好像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怎么了?”

    傅思铭把烟灰随手抖落,“像是杜蘅惹他生气了。”

    夏寻顿了顿,“杜蘅怎么还不走?”

    傅思铭笑了笑,没说话。

    夏寻毫不掩饰地将内心的不屑表露出来,“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他这么死皮赖脸缠着晏榕学长,学长早就和他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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