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子掉在地上哗啦碎了一地。
重摇滚一下下敲击着耳膜,敲打得杜蘅心脏如擂鼓。
卡座里面和外面全部乱成了一团。
艾伦,“老板,老板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陆冲,“晏榕,这是周勤啊,你疯了这么打他?”
傅思铭,“晏榕你教训教训就算了,别真把人打出毛病。”
艾伦、陆冲和傅思铭全围了上去,一起又劝又拉,才堪堪把晏榕拉开。
周勤躺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弯着腿,鼻子和嘴角都是血,脸色扭曲成一团,勉强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晏榕被拉开后,看都懒得多看周勤一眼,只是转过身,一把抓住陆冲的衣服领子,恶狠狠的盯着陆冲,指着桌上的人问,“这个sb叫周勤?”
晏榕的脸色很差,眼神仿佛要吃人,陆冲经常和晏榕玩,但在他面前的晏榕从来都闲适随意,挺好说话,出手也十分大方,他第一次见到晏榕露出这种表情。
陆冲被吓了一哆嗦,脸色也变了,“是啊,他不是和我们喝过好几次酒吗?”
“让他滚,别出现在我眼前。”
陆冲咽了口口水,他本来还想问晏榕今天发什么疯,把人打成这样,但现在看到晏榕的表情,又听了晏榕的话,识趣地把想为周勤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接着晏榕把陆冲往后一贯,阴沉着脸朝杜蘅的方向扫过去。
****
杜蘅想走,但酒吧里本来就人多,加上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真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现在干脆被晏榕拦住。
晏榕喝了酒,打了人,力气还是大到可怕,他一把抓住杜蘅、拉到自己眼前,铁青着脸色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杜蘅正垂着眼、用手擦脸上和脖子上的口水。
晏榕眯起眼睛,把他的手甩下来。
杜蘅脖子上,是刚才在仓促之间,被周勤咬出来的一块牙印,在酒吧一闪而过的强烈灯光里,正好被晏榕看到。
晏榕眼中的怒火更甚,几乎要燃烧起来,他扭头往身后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周勤正被陆冲和其他几个人扶着从桌子上站起来。
晏榕松开抓着杜蘅的手,回过身去,猛地抬起一脚,朝周勤腹部踹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拦都拦不住,周勤整个人跌在地上三步远,连带身边的陆冲都被震得趔趄了一步。
晏榕踢完一脚,仍旧不觉得解气,但傅思铭和艾伦都涌上来劝架。
酒吧的工作人员也来了,一看到动手的是晏榕,都不说什么,只是赶紧招呼着把围观的人驱散,再将周勤送去医院。
一片闹哄哄里,晏榕又转过身,抓住杜蘅的胳膊,喘着气问,“你是死人吗?不会叫我?别人想上你就上你?贱|不|贱?”
杜蘅低头不说话。
他的衣服下摆刚才也被周勤弄了出来,皱巴巴一截被扯出来散在裤子外面,露出一小块腰侧的皮肤,仿佛带着被□□的qing|欲气息。
晏榕看得浑身火气上涌,血液沸腾,尤其是想到刚才杜蘅和别人说说笑笑的喝酒,又被人压在身|下的场景,一下子好像之前仅仅聚集在胃部的疼痛,现在扩散得全身到处都是。
他怒气冲冲,要将衣服塞回去。
晏榕身上有浓重的酒气,衬衫的扣子散乱,一直开到腰部。
刚才那个坐在晏榕身上的漂亮男孩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卡座的沙发上,用打量的眼神好奇地盯着杜蘅看。
杜蘅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你别碰我。”
酒吧里吵闹,音乐声未停,舞池里的人看完热闹,继续回去跳舞,这样的场景在酒吧不算少见。
喧嚣如旧,但杜蘅这几个字清清楚楚传到晏榕的耳朵里。
“你!”晏榕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身上冷汗直流,青筋暴跳,抓着杜蘅的手掐得泛白,杜蘅刚才被人压在沙发上亲都没叫,竟然叫自己别碰他??还把抗拒表现得如此明显!
“你和别人可以,和我不行?怎么,我不拦着,你还真想在这里被人上?”
晏榕的话咄咄逼人,声量不小,引得卡座里剩下的人都朝杜蘅看过来。
杜蘅身体发颤,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平常就不怎么出门和人交往,落在他身上的关注一多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提眼下这种情景,被一堆人这样用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还有刚才那个漂亮男孩,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味。
杜蘅感觉身体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他挣扎着扭过头去,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你喝多了,我先走了。”
“走?去哪?”
杜蘅越是这样冷静,晏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和别人那样,杜蘅不生气吗?那个周勤对他那样,杜蘅不会反抗吗?他连想杀了周勤的心都有,杜蘅怎么能做到这么心平气和?
杜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是去找余忍冬?”
晏榕习惯了杜蘅的百依百顺,但最近,杜蘅先是几次和他吵架,让他转岗也不肯,还半夜和余忍冬一起吃晚饭,哈,他竟然背着自己和余忍冬见面了……今天的表现,更气得得想再把那个周勤暴打一顿,“这里不够你玩的?还要去找他?”
眼看着晏榕越说越过分,杜蘅甩开被钳制住的手,“晏榕,够了!”
晏榕死死盯着杜蘅,当他看到杜蘅因为余忍冬这个名字而变了脸色的时候,嘴角浮起一个残酷的笑容,贴在杜蘅耳边一字一句仿佛在灌入毒药一样慢慢说道,“怎么了?当初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吗?现在又装什么清纯?没玩够的话要么我再叫几个人一起换个地方继续?”
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其他缘故,杜蘅感到眼前的景象晃了晃,晏榕说的每一个字都像远在天边,又像一道道巨雷,攻击着他的耳膜。
他从来不干涉晏榕做什么,因为一开始他就答应了晏榕,他们不是恋人,他没有干涉的权利,也没有吃醋的资格。
他接受晏榕的一切,承担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底线。
但是他没有想到晏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把他的自尊在地上践踏成泥。
他知道晏榕恶劣,却没想到晏榕可以这么恶劣。
恶劣到像一把刀,能活活把人心割开,鲜血淋漓。
他曾全心全意无怨无悔付出过的爱情,在晏榕眼里,就是不知羞耻的投怀送抱吗?
杜蘅眼眶一阵灼热,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人掏空,难受到无法呼吸。
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哭。
他在这里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晏榕说错了什么?
****
时钟终于指向了十二点,新的一天到来。
晏榕一秒钟都不想再等,迫不及待赶冲回来处理这堆烂摊子。
他看过昨天的行程,基本被工作占满,没想到晚上十点,还能出这种事情。
目睹全程的他简直要被自己给气疯了。
偏偏昨天的十分钟已经用完,他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做了一堆错事,把杜蘅越推越远之外,无能为力。
现在他终于能够回来。
而眼前,杜蘅人已经走了。
他身边,刚刚“他自己”招来的漂亮男孩正勾着他的手臂,用甜腻勾人的声音讨好地问道,“晏少,别生气了,你想玩什么,我陪你。我比他会的花样多多了。”
晏榕一脸嫌恶地把人推开,仿佛跟吞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滚。你也配和他比?”
晏榕的表情,和刚才又有不同,生气与愤怒之外,更多的是焦躁和后悔,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男孩一时蒙了,他瞪着晏榕,摸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他在旁边看着,那个男人的举止打扮,和晏榕明显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两人也吵得一拍两散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晏榕看都没再多看男孩一眼,他只看向杜蘅离开的方向。
胃难受,像火烧一样疼,这种疼痛他很熟悉,不按时吃东西、吃辣、喝酒都会有这种反应,但今天尤甚。
难受得好像整个胃都要被灼烧出一个洞来。
前几天他还下定决心再也不惹杜蘅生气、不和杜蘅吵架,今天又闹成这样。
艹。
“晏少小心——”
晏榕刚站起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又让他跌了下来。
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酒瓶。
晏榕手撑在地上,手掌压在一个破碎的酒瓶上。
艾伦急急冲上来,赶忙把旁边的酒瓶踢开,“老板,小心酒瓶。”
手掌被割裂的疼痛诡异地平衡了胃部的疼痛,晏榕气急败坏地抓起破碎的酒瓶,“哐当”一下,狠狠砸在地上。
****
晏榕挤开人群,往门外追去。
胃痛让他脚步虚浮,每走一步,便有一层冷汗往外冒。
那种话,就算在过去,他也从没有和杜蘅说过,怎么他回去抢救了半个多月,反而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么让人心寒的话来。
真想干脆把过去的自己给杀了。
晏榕抵在楼梯上,狠狠吸了两口气,杜蘅脸上屈辱的表情,搅得他胃里翻涌着想吐。
酒吧门口,陆冲和傅思铭正把周勤送上车,一回头,就看到一手是血的晏榕站在那里。
陆冲不敢看晏榕,后退一步躲到傅思铭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办?晏榕是不是疯了?”
傅思铭瞥了陆冲一眼,又看向晏榕的手,双手插在口袋里,转移话题,“你手怎么回事?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晏榕面无表情,“让开。”
傅思铭挑了挑眉,往旁边让开一步。
晏榕盯着陆冲,“那个sb是你带来的人?”
陆冲缩着脖子,被晏榕的样子吓得头皮发麻,“晏……晏榕……你人也打了,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周勤他又不知道杜蘅是你的人。大不了下次……下次我不叫他出来玩,可以了吧。”
晏榕无动于衷,“明天,你去和杜蘅道歉。”
“我?”陆冲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去和杜蘅道歉?凭……什么?今天……也没怎么样他啊,最多被周勤亲一下,这有什么。”
晏榕的声音沉沉压下来,“这些人,手指头碰都不配碰杜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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