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净化师协会

    顾涵回来的时候,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诺上上下下先打量一遍，确认她没受到任何物理伤害, 放下了一路都悬着的心。

    随手扯下领带搭在沙发背上, 顾涵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个纽扣, 一口气闷掉了林诺递给他的水, 这才开口问道：“那家伙怎么说？”

    林诺把柴荣光的话都复述给顾涵听，她记忆力可好了, 虽然不是一字不漏，但关键点都说得明明白白。

    “我查了，的确是有这个条款存在的，如果后期我们不搞定这个麻烦，可能还会继续缴更多的钱。”

    顾涵哼了一声, 摆摆手：“不用, 这些都交给净化师协会处理了，他们要是连这个都安排不了，合作直接作废。”

    说完之后目光转向齐韵, 顾涵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神中带着恼怒, 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怪齐韵因为不能暴露身份的原因, 躲在后面没有为林诺出头, 那么他这个放任对方自己回来的人也是同罪。哪怕林诺表现得再独立，再能干，身为监护人, 顾涵还是觉得愧疚。

    于是他把这份愧疚转化为了嘘寒问暖，惊得在看净化师协会那边给出合同的林诺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的管家小哥哥的确从一开始就在生活上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像今天这么反常，还是第一次。

    “……我不渴，谢谢。”第三次婉拒了顾涵递过来的水，林诺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无奈，“你坐下，别乱转了，跟我谈谈正事行吗？还有你，齐韵，你也坐下，从你的角度帮我参详参详。”

    喝水什么的，我又不是没有手，不能自己去倒。还有，光你自己殷勤就算了，齐韵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一会问她累不累，一会问她饿不饿的。

    怀有同样愧疚心的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各自又把目光挪开，一左一右坐在了林诺斜对面，三人之间的距离达成了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林诺假装没发现这个，故意忽视了其中的尴尬，指着合同说道：“我刚才简单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问题，义务和权利还算对等，你们觉得呢？”

    将合同转交给了唯一没看过的齐韵，林诺先跟顾涵说话：“没弄错的话，他们的意思是尽快让我做个等级测试，好敲定到底使用哪一款的合约？”

    顾涵点头，给林诺解释着：“等级不同待遇不同，不是简单的1+1原理，净化大师应得的待遇，远比两个高级净化师来得多。”

    林诺了然，行业里顶尖的那批人总是不同的，被另眼看待很正常。如果真的不被重视不被珍惜，那这个社会才是真的药丸了。

    见对方明白，顾涵接着又说了下去：“其实只需要看净化大师这一档的条件就行，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但咱们自己是很清楚的。”

    林诺“嗯”了一声，说道：“净化大师，拥有净化师协会最高权限的待遇，除定期定量贡献相应等级的净化水果蔬菜外，没有任何强制任务。而且这些东西还是他们提供的，不用咱们花钱，到时候我就出个力就行，还能拿报酬……这买卖我觉得可以做。”

    按照合约，林诺每隔十五天去一次本星球的净化师协会总部，对方会准备好东西等她净化，之后拿走商议好的数量，剩下的就都归林诺所有了。

    考虑到自己租赁仓库的麻烦，顾涵还在合约上特意注明了这点，要借用净化师协会的仓库，象征性的用部分净化食物作为租金，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除了这些之外，林诺还能获得一个专用的实验室，位置她自己选。如果是在协会那边，会妥善安置好住所，不会比这里差。如果是留在庄园，会派人跟着入驻，保护林诺的安全以及实验成果。

    当然了，建立实验室，总不能林诺一个人忙乎，带几个学徒是正常的。这点林诺也想到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固然重复性的步骤有机器人助手就可以了，但是真正动手净化和改良，还是需要真人帮忙的。

    而且科学进步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在每个天资卓越的成功者背后，都会有一个跟他一样踏实肯干的团队在默默付出。领头羊固然辛苦，但这不是抹杀团队内其他人功劳的理由。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道理都是一样的。林诺现在欠缺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团队，而那个团队则缺少一个像她这样的指路明灯。

    林诺一直在等着这么一天，靠净化师净化水果蔬菜，本来就是最下下之选。近几年来只有净化大师因年老而辞世，却很少有听闻出现新的佼佼者顶替对方的位置。

    异能退化是必须正视的事实，林诺自己是个例，在进化或者退化的图标上没有任何参考作用。

    目前人类的平均寿命是140岁左右，异能师和精神力者的上限要再高个几十年。就算如此，林诺又能活到什么时候呢？即便她活到200岁，在后继无力的情况下，她又能净化出多少东西呢？

    所以啊，还是得仰仗科学。

    林诺早就在心里为这个世界的净化方式做了划分：净化药剂，等同于魔药。净化异能，算是魔法。而真正的出路，是找到给水果蔬菜进行改良的方法，也就是科学。

    ……也不能算是完全的科学，这么多年了，不是没人去研究该怎么改良，这不都失败了么。只有那些净化大师配合着改良的，才能顽强地支撑一二代，然而很娇弱，成本高得离谱，根本不适宜大范围推广种植。

    但这总是一种希望，林诺实验室的课题，也会是这个范围里的，可以说全星际的人都在盼望着某位净化大师能够成功——至于说净化大师在成为大师之前，到底接受没接受过类似教育，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合同没问题。”

    齐韵这时候已经看完了合同，虽然知道有顾涵把关应该不会出纰漏，净化师协会也不想得罪净化大师，但他还是逐字逐句进行着检查，直到确认无误。

    “谢谢，辛苦你了。”

    林诺收回了合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归档直接上传星网，程序会根据合约上的标记直接转交给净化师协会，无需本人专门再跑一趟，这是最正规的签合约方法之一，避免了私人接手后会引起的不必要麻烦。

    “测试是什么时候开始？”

    林诺问顾涵，她已经签了合同，剩下的就差测试了，等确定了等级进行上传，合同会自行调整到相应的档位待遇，省去了重新拟定的麻烦。

    顾涵伸手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插了块草莓，连银叉一起递给了林诺，看她开吃，才不紧不慢说道：“随时可以，不过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陪你过去，正好商量一下实验室的地点器材之类。”

    林诺嚼着草莓果肉，点头，美滋滋享受着水果的美味，不去想明天的事了。反正店已经开了，机器人店员目前够用，后续雇佣也都交给了顾涵，她只需要定期提供新鲜水果就行，运营方面不用操心，真是太好了。

    ……

    次日一早，顾涵陪着林诺去了净化师协会的总部所在，反正荒芜星能住人的地方就那么大，申请了特别车道全速行驶的话，也就是3个小时的事。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迎接的，但据林诺观察，并不都是友善的人，有个看上去就拽得二五八万的，很像是来挑刺找茬的。

    根据墨菲定律，好的不灵坏的灵，刚一下车，林诺就听到了久违的阴阳怪气，而且很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呦，这架子可真大啊，我还以为来得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个小丫头，长得倒是不错，这又是谁的‘干女儿’啊？”

    呦霍，干女儿这个梗竟然流传到了星际年代？还真是令人怀念的熟悉啊，要是对方指的不是自己，林诺差点就到一边吃瓜看戏去了。

    “你犬星语说的真好。”林诺跳下车，真心实意夸了对方一句。

    对方一愣，像是在脑子里思索犬星到底是联邦中的哪个星球，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林诺在内涵他。

    “你骂我是狗？”

    林诺回头，合手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说你是狗的意思，狗狗那么可爱，我怎么能侮辱狗狗呢？”

    说完之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林诺转身就走，长长的裙摆在旋身时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露出一双漂亮的棕色小靴子。

    顾涵昨天送给她的小裙子，新款，又合身又漂亮，林诺穿上后就舍不得脱，立刻拍板当做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现在的心情还都很好，根本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人生气。

    看着林诺远去的背影，在同僚们嘲弄的目光中，找茬的那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等身边的人都跟了过去后，他才打开光脑低声说了一句：“爷爷，人到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接下来就看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