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母后说的, 儿媳又不是个傻的。”燕来笑嘻嘻道。
皇后很想问,难不成她是个傻的。可一旦问出口就坐实了,“那你还故意气本宫”
“儿媳何时故意气母后”燕来佯装疑惑。
皇后想细数一番,忽然发现他嫁进来一年多, 从未主动来过椒房殿。一半是随萧泽来请安,一半是她命人宣过来的。
“本宫乏了,你退下吧。”皇后说着还揉揉眉心。
燕来扯了扯嘴角, 压下亟待出口的嘲讽站起来“儿媳不敢打搅母后歇息, 但有句话不吐不快。”
“如果和本宫有关就别说了。”
燕来笑着问“母后真不想听”
皇后露出迟疑之色,看到她满眼笑意,顿时气结, 怒道“爱说不说。”
“二公主的事您别管太多, 让她们母女拿主意。”燕来担心把她气出个好歹, 也不敢再卖关子。
皇后想问为什么, 冷不丁想到先前二公主一个劲帮探花开脱,“本宫又不是小孩子。”潜意思还需你教。
燕来笑笑,“儿媳是担心母后事多忙忘了。您既然有留意到,儿媳就不打扰你了。”随后告退走人。
出了椒房殿,燕来坐上轿,豆蔻就忍不住说,“奴婢以前不知大公主像谁,今儿算是知道了。”
“你哪来这么多话。”燕来冷声道。
豆蔻顿时不敢多言。
到东宫寝殿, 燕来才再次开口, “以后切莫在寝殿以外的地方提宫里的人。”
豆蔻想到此地不是平王府, 是皇宫,女主人是皇后,心中一凛,“奴婢知错,谢主子提点。”
“你还会犯错”
太子的声音传到主仆几人耳中,几人同时循声看去,太子萧泽从书房里出来。
燕来惊讶,“您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们男人吃饭又不像你们女人细嚼慢咽,再唠唠家常。”太子走过来,“孤都回来一炷香了。”看向燕来的肚子,“这小子没闹吧”
燕来“今日很给妾身面子,妾身拢共吃半个粽子他也没闹,像是睡着了似的。”
“所以就不能惯着他。”太子说出来,想起方才所听到的,冲豆蔻抬了抬下巴,“犯什么错了”
豆蔻下意识看燕来。
燕来笑道“只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紧接着把二公主相中探花郎的事说一遍,绝口不提大公主萧淼。然而他刚说完,太子就忍不住皱眉。
“探花郎有问题”燕来忙问。
太子“你可知道他多大”
“二十左右。”燕来试探着说。
太子笑道“比孤还大三岁。”
“二十四吗对男子来说也不是很大啊。”燕来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太子看到他脸颊上的肉就想伸手捏捏。而此地没外人,心里怎么想的太子就怎么做,“孤和你成亲时才二十岁。”
“可殿下也说他还未定亲。”燕来道,“必然是想等高中后找个更好的。”
太子“孤若不是年年在外打仗,没个通房,也得有俩庶妃。”
燕来顿时明了,“殿下的意思探花郎已有妾侍”
“不错,还没傻。”太子笑着又捏捏他的脸。
燕来朝他手背上一巴掌,“不是你脸上的肉啊”
“不是孤脸上的,孤不疼,还觉得软乎乎的。”太子说完退到安全距离。燕来伸手扑了个空。
豆蔻忍着笑问,“那二公主也无需让顺王爷帮她试探花郎”
“不试她不会死心。如果你主子说的都是真的。”太子道。
豆蔻点头,“奴婢一直在殿内,听得真真的,没有半句虚假。可是忠王妃的堂弟就没通房”
“他也有二十了。”太子去年给忠王善后时,忠王妃的堂弟就在太子麾下,太子见过他几次,“通房应该有。不过他家比贾家拎得清,成亲前会把通房打发了。”
燕来“探花家也会提前把人打发了”
“文人最爱红袖添香,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不见得想娶二妹妹。”太子说着摇摇头,“不能随意纳妾,还得供着,换孤也不乐意。”
燕来看向他,笑眯眯问,“殿下也有想过”
“想什么”太子下意识问。
燕来“娇妻美妾啊。”
太子下意识想想。
“你还真想”燕来惊叫道。
太子吓一跳,见他怒不可遏,顿时笑出声,“孤在想你对孤好一点,再好一点,孤想看旁人也没功夫看。”
“说得好听。”燕来嗤一声,就往厅堂去。
太子跟上去,发现豆蔻等人想跟上来,挥挥手让她们退下,拉张椅子坐到燕来对面,拉起她的双手,“母后说什么了”
“没有。”燕来道。
太子亲亲他的手背,“那爱妃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殿下也算文人。”燕来提醒他。
太子愣了一瞬,明白他这是话赶话顺嘴说出来的,“孤不是,孤是太子,心里除了你和孩子就是家国天下,装不下别的。”
燕来张了张口,竟发现无言以对,“都没你会说。”
“爱妃教得好啊。”太子的手移到他腰身,“累不累去歇会儿。”
燕来早就累了,但不到东宫他不敢松懈,撑习惯了反倒忘记。太子此言一出,燕来顿时觉得很疲惫,“殿下困吗”
今日过节,太子没做什么不累也不困。但他想想也没别的事,“有点。”随燕来躺下,燕来睡着,太子蹑手蹑脚下床,到门外把豆蔻招来,“今日在椒房殿她们除了聊老二的婚事,就没说点别的”
豆蔻想摇头又想点头,一犹豫太子就知道还有。
“我姑母又给太子妃添堵”太子问。
豆蔻这次没迟疑,使劲摇一下头,“是大公主。不过太子妃快把大公主挤兑哭了。”
“怎么挤兑的”太子好奇。
豆蔻大概说一些。
太子乐了,“早先孤跟太子妃那样讲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萧淼个蠢的竟真往枪上撞。”顿了顿,“母后没说爱妃有孕在身,孤身边没人伺候,给孤挑几个可人儿伺候孤”
豆蔻再次摇头,“皇后提都没提。”说着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半夏坐在厢房廊檐下给小主子做衣裳,桃儿和杏儿在学着纳鞋底,还有婆子正往被太阳晒干裂的地上洒水,便压低声音,“奴婢觉得皇后怕太子妃。”
“因为爱妃怀了孤的孩子”
豆蔻“不是。大抵太子妃不怕皇后。坊间不是都说这婆媳就像东风和西风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两边都一样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太子倒是不同情他母亲,因为以他对燕来的了解,他皇后老娘不找事,燕来都懒得跟她搭腔,“看来母后是真怕了。下去吧。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
豆蔻应一声却没有立即离开。
“还有事”
豆蔻犹犹豫豫道“有,但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说”
豆蔻把燕来提醒皇后的那句说出来就看太子,等他示下。
太子很意外,他从未敢想皇后那样为难过燕来,燕来还能为她着想,顿时想去室内把燕来抱起来,“太子妃说得对。平时用饭上嘴唇还咬下嘴唇,这夫妻一辈子哪有不打不吵不闹的。
“他日成了,二妹妹和探花闹个别扭,一准去找母后。母后那么多岁数,哪经得起她三不五时地过去。可母后倘若不管,不光二妹妹,孙婕妤都得恨母后。”
“那就让顺王出面”豆蔻道。
太子摇了摇头,“此事孤自有主张。”说完就往里间去。到床边吓一跳,“你醒了”
“我本就没睡着。问清楚了”燕来说着就要起来。
太子连忙扶他一把,又把被褥放到他身后,“小心。”
“殿下是怎么想的”
“孤要说孤也想给二妹妹做媒,你会不会觉得孤吃饱了撑的。”
燕来不由得皱眉。
太子伸手抚平他的眉,“别不高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心情不好,儿子也不会开心。他不开心一准得踢你,让你哄哄他。”
“哪有您说的那么玄乎。”燕来嘴上这样说,也不敢再皱眉,“二妹妹大概因从未出去过,被孙婕妤养的跟井底的青蛙似的。”
“只能看到那一方天地”太子接道。
燕来点头。
太子思索片刻,“那着实不是良配。”
“殿下想为谁说媒”燕来很好奇,太子不是爱管这种事的人啊。
太子“叶将军的儿子,户部尚书曹大人的妻弟皆可。”
“曹您以前提过的曹军师”
太子笑道,“爱妃好记性,正是他。”
“妾身知道叶公子有二十二三,那位多大”
太子回想一下,“他是曹夫人最小的弟弟,比曹夫人小有十几岁,今年不是十九就是二十。”
“三公主多大”
太子想想,“和二妹妹一样大,她母亲和孙婕妤同时进府,二妹妹和三妹妹一个是上半年生,一个是下半年。”
“二妹妹前几日已及笄,三妹妹也快了四妹妹呢妾身瞧着也有十三四岁。”
太子“没有,她还未满十二。个头像父皇,长得高。”
“十二,离十五只剩三年。她娘想把她留到十八,也不过六年。”燕来边想边说,“改日前殿的桃子熟了,妾身邀她们来吃桃。”
皇后大概为了寓意好,不但命宫人在前殿种了桃树,还种下枣树,希望燕来能生个儿子。而那桃树正是五月仙桃,再过几日便可摘下。
太子“这个理由太牵强。”
“邀请她们是看得起她们,别说桃子,白开水也不牵强。”燕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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