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仁宫里系红墙正在皇帝说话, 就见有宫人进来到了幻茹耳边说了什么,幻茹听了皱眉却也将话带给了她。
太后听后神色未变, 自进宫做了皇后以后, 何种事情没有经历过, 这样的还惊不到她。
赫连永新却感觉不好, 开口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有多说,只道:“走吧, 去前面看看。”
既然姐姐这样说了, 皇帝也不急着问, 随着她一起过去。
事情发生在太后寿辰宴席上, 此时犯事的人却在一处宫殿中。
系红墙他们到的时候, 几个妇人站在一旁,还有个独自一人呆在另一边, 离这妇人比较近的座椅上坐着赫连殷,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不过也是,他也是这场事件谈论中的主要人物之一, 他能好了才奇怪了。
皇上和太后驾到, 殿中的人齐齐行礼。
赫连永新和系红墙坐下, 他左右瞧瞧,随手指了一个人, 让他来说明。
皇上太后面前,事情又是发生在太后寿诞开始之前这么要命的时候,这人不敢撒谎, 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偏向的如实陈述事实。
赫连永新听着,表面不动声色,实际袖中的手都气得握成了拳。
是谁,这么样的诋毁姐姐!?
宁王妃王芙岚委屈极了,这几月嫁给宁王春风得意,夫君无其他女人,对她也算温柔顺着,事事顺心,在家时本就被惯着,不然也不会敢做出肆无忌惮的追着赫连殷满京城跑的举动。种种原因之下,在皇上和太后到来后几次自己想说些什么,却均被赫连殷的警告眼神瞪回去了。
她越想越气,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直接对宁王摆起了脸色。
赫连殷见此,简直都要气笑了。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几句话的事,就是这其中一位夫人说了太后和赫连殷的事情,猜测他们其中有猫腻,王芙岚听不下去了,没有忍住脾气发了火,吵吵嚷嚷的事情就闹大了。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事关太后和宁献王名誉,也实在不宜闹大,最后赫连永新无奈,只能小惩大诫了。
不过那位语出惊人的夫人没这么好运,不管今天这事和他们侯府有没有关系,他私下里一定会要求他们给个他满意的结果。
那些夫人恭敬的退出宫殿,赫连永新却一点也没有消气。他们敢这样对姐姐,这件事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了结了的!
屋中只剩皇上、太后和宁王三个人。
开始王芙岚还死活不同意先走,是硬被赫连殷的眼神和脸色‘赶’走的。
系红墙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口,出声问道:“宁王不去陪着王妃吗?”
这句话没有任何引申的感情情绪,反而更像熟识的老朋友间的随口一问,这些年赫连永新做赫连殷的学生,没少眼见这两个人之间的说话相处,所以才会在听了底下人的话如此生气。
姐姐和皇叔的关系,他可以说是感受最深的人之一。
因为早年母妃早逝,又不得父皇喜欢的环境下,九皇子从小一开始的生活并不好,虽为皇子,也得看宫中的贵人甚至是宫人的眼色小心翼翼的活着。
生活慢慢造就了他对他人情绪更加敏感的性子,也习惯性于揣测于他人的性子,所以当他遇到了还是闺中少女的系红墙,靠着他多年的感觉,第一时间接近她,甚至因为她身份上的变化有点讨好她,却又在这过程中慢慢将她当做真正的亲人。
所以要问他对两个人的看法……
赫连永新能够明确感受出来,姐姐对皇叔并没有一点所谓的男女之情,最多也就是因为那几年的同门而与其他男子有所不同,更像是朋友,毕竟处在姐姐这个身份上,也没有几个能也敢和她摒弃身份轻松相处了。
至于皇叔,他相信皇叔曾经是对姐姐动过情的,只是后来因为做了他的皇嫂慢慢放下了。那么一个自己很是欣赏的女子,没有了心悦之情,同理加上宁王爷不凡的身份,和姐姐的想法也相差无几了。
至于他们所猜测的一直为姐姐守身不近女色,更是无稽之谈!真实的原因其实是……
赫连殷皱着眉,语气拒绝:“不去!有了女人果然是……更烦!”
系红墙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别人的家事她可不愿意多掺和进去。
赫连永新:“……”
是的,他的皇叔向来觉得女人是个麻烦人物,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人的主要原因。
想到坊间的传言,赫连永新深深觉得,当年姐姐的父亲不愿将女儿许配给皇叔,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在于他的这个性格。
赫连殷现在真的很烦,他没想到府上只有一个女人,一会儿不看着也能闹出事来。
“这次的事情查清了吗?”系红墙转到正事上问他。
“差不多了,这种事情又能有什么不好查的?”赫连殷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平静回道。
对于皇叔那惊人的手段效率赫连永新是没有半点怀疑的,立刻追问:“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
都不是傻的,这事处处都不对劲。即使这几个妇人心有不甘,介于宁王地位势力,都不会没脑子的主动去招惹,还是在太后寿辰宴会这样重要的场合上,这京城又有几人不知当今皇上对太后娘娘的态度?
所以从何处来说都不合理。
赫连殷回他:“那几个没说话只在旁边听的自然没有参与其中,郡王妃和那位侯府夫人是被人利用当了盾牌,至于那个敢信口胡说的女人……”
皇帝认真听着,宁王说了几个官员的名字。
赫连永新明白了什么,简直不可置信,气愤难言。
系红墙从头到尾没什么特别情绪,这时了然出言:“是你们的新政妨碍了他们的利益。”
赫连殷跟着补充:“还和我这些年的态度有关。”
他曾经和系红墙无事闲聊时兴起长谈过一回,坦然告知自己对那个位置早就没兴趣了,这件事知晓的人极少,也是这几年那些官员才渐渐察觉一些。
对于有些人来说,宁献王和皇帝相争,比他们同为一心一起搞朝政当然要更好。
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家族的权势利益。
赫连永新闭了闭眼,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这是警告。”
尽管亲临朝政没几年,他还是会对那些官员时有种挫败的心理,他们知道自己在乎姐姐,也碍于他是天下百姓的皇帝,就拿伤害姐姐来做事。
系红墙这个直接被说事的人却要比皇上镇静多了,她淡淡分析:“世家嫡系掌握朝堂权势已久,自然不愿意放权给那些有能力的庶子,往后你们的路更不好走。”
宁国世袭严重,多是占着官位能力不足的官员,且嫡庶阶级明显差异巨大,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对令九州这个人反应那么大了,全是碍于他手上的兵权罢了。
本家庶子放权都这么难,更何况以后他们还想让那些平民百姓通过考评做官更是难上加难。
赫连殷和赫连永新心里都十分明白,只是再难也要做下去,这是赫连家族的江山,也是天下百姓的江山,他们不想任由这宁国朝堂继续腐败,最后全都毁在他们的手里,这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系红墙看着面前越来越相似的两张脸同一表情思索着,慢慢站起身来:“哀家先回了,皇上和宁王在此好好商议吧。”
这种劳心劳力又费脑的活计不适合她,作为太后娘娘这种老人家,就该闲着颐养天年了。
虽说按照年龄来说是早了点,不过谁让她早早当了太后呢!
赫连殷看着这位太后师妹气人的模样,有一瞬真是想马上撂挑子不干了,做他的闲散王爷去!
*** ***
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系红墙却总觉得自己步入了老年时期,最近总是觉少睡不着,明明心里也没有什么搁着放不下的事情。
今天夜里她在床上躺着,好不容易眯眼有了一丝困意,就被外面的一点点小动静吵醒了。
“这是怎么了?”女子梳着柔顺的长发,身上穿着黄色里衣掀开了帐帘。
幻茹看见连忙上前,小声回着:“娘娘恕罪,听着像是静心殿那边的动静。”
“静心殿!?”系红墙这下子完全清醒了,那不是永新住着的宫殿!?
“更衣!”她立即命令身边的人,孝仁宫的宫人都急忙动了起来。
系红墙才穿好衣服,用一根发簪束起了头发,外面就有人求见。
她耳边听完琦萝的禀告,将宫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琦萝和幻茹两人。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却没有一个人惊讶呼叫。
零速低头跪地:“参加太后。”
语声简短,声音普通,是个人听了都不太可能记住的音色。
不过一个暗卫,也不需要这些。
系红墙说的话也很直接简单:“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零速起身,一张普通到没有一点特色的脸呈现在宫殿烛光下,他微微低着脸,快速回道:“回娘娘,皇上遇刺。”
这下琦萝和幻茹都忍不住惊讶了,却都忍着没有叫出声来,琦萝更是直接捂住了嘴。
系红墙也很惊诧,她细眉微蹙,担忧问道:“皇上现在怎么样?”
零速再次跪地,她心中咯噔一声。
“零速该死,没有护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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