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就是餤心草, 你们不会以为凭那块木牌就可以什么都不管,等着我们直接救人吧?就算不要银子, 也得有些治好的酬劳不是么?”
既然世间那么多医者都不找,偏偏不辞辛苦找来这里求医, 那就要做好一切准备才是。
这世间何处,都不是给人做善事的地方。
不论这餤心草有多危险又多难找, 玉临风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因此这件事还是指派了影去办。
江采蘩满意点头,正要说话,林湘湘倒是抢先开了口:“那么请问江姑娘, 是不是等有了这餤心草, 你们才肯动手救治呢?”
她这话, 就是想说明对方不讲人情, 不先救人, 到是开始提要求, 口气还不小。
而江采蘩也不知听没听出她这话外的意思, 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了,你们已经答应, 这事就可以开始了啊?还有这位林——姑娘,你不是自己也是医者吗?莫不是不懂治病救人的道理?而你也更应该能设身处地去想, 相信要为你治病的医师。最后这餤心草就是你没用过见过,也应该听过它几分,以餤心草的功能效用, 绝不可能用在你身边,又何来等草来了再治病一说呢?”
“咳咳!咳咳!”这一段话下来,说得林湘湘的脸色变得青青白白,低头剧烈咳嗽。
她心中恼怒愤恨,下意识抬头寻找,才想起这次随行的人并没有她家的丫鬟。
是了,玉临风以路途遥远艰辛为由,拒绝了她带上自己身边人的提议,纵使她厚着脸皮说出需有人方便照顾她的理由,也只得他另安排静跟随的决定。
可是静……
林湘湘看向自己身边正在为她拍背的侍女,心中怄气。
这怎么能一样!?
这人是玉临风的人又不是她的,和她不是一条心,不了解她的心思,更是个闷葫芦,又怎能比上她家从小伺候的丫鬟尽心?
那丫头聪明机灵,还能帮着她做成很多事情,遇上如江采蘩之流的女人,也能替她顶回去。
现如今难不成,还要她自己亲自上手和这人撕破脸不成?那谁来扮白脸?也是她吗?那这成什么了?
等林湘湘还没将这些不顺心之事理出个一二三,就发现这屋子已经空了。
她无力躺在床上,闭眼叹息。
这位玉公子,着实心冷了些。
又是一天清晨,江采蘩正蹲在地上挥舞着小铁铲吭哧吭哧挖着长好的草药,嘴里还小声碎碎念的说着:“夙夜!郁青!哦对了还有那个墨御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两个的!都不来帮忙挖药草!一天天就打着姐姐的坏心眼!总有一天,我要瞒着姐姐把他们都赶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转眼只见她挥舞的力道更大,看着那草药都快被她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了。
如果它们有思维的话。
她一转眼,就发现旁边多了一抹雪□□嫩的衣角。顺着往上抬眼,果然,林湘湘一脸柔弱的蹲在她身边,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笑容。
江采蘩眼睛睁大,细眉跟着一起动:“有事?”
对方笑笑。
她总觉得这个江采蘩不简单,她说话还是小心点为好。
“江姑娘,这个药谷中,就你一个人?”
她是想说,你那个姐姐呢?怎么没见露过面?
“林姑娘说笑了,前几日你们分明见了我身后跟着人,这谷里又怎么只有我一个?”江采蘩一眼也没抬,一棵草药已躺在手心。
林湘湘:“……”
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对她十分排斥,又不知她对别人是否也是这种态度?
不管对方如何,她总是要问下去的:“江姑娘,冒昧一问,我在这呆了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那位姐姐?”
又是一个!
林湘湘只觉江采蘩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像是刚才那句话里她说了很不应该的东西。
砰!
工具一扔,深深陷入泥地里,江采蘩拍拍手,拾起才挑拣的几颗药草,站起身来:“就这样吧,该去熬药了。林姑娘。”她偏头看向她,“你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今天的药浴也要开始了。”
林湘湘身体一抖,脸色都更白了一些,对着她勉强笑笑:“好的,麻烦江姑娘了。”
她有些后悔对她试探询问了,今天的药浴时间明显提前了半天。
倒不是说江采蘩她在其中使坏,毕竟同身为医者,分辨药效还是比不懂医理的人强多了。
虽然这配方其中她有很多不解之处,上面还有她从来没听过见过的药材,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了她的身体正在因为这药浴正在变好。
只是,治疗的过程实在难受,她一个没受过什么苦的女子,再明白良药苦口的道理,也无法不抗拒。
更重要的是,她想借此得到玉公子的关心和照顾,也是全部无功而返。
这已经是最后的时机,她却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抓住,又怎么可能脸色好?
“对了,我得提前说一声,今日你的药浴会换些药材,发挥起来感受不同,还望林姑娘早做准备才是。”
用点更珍贵的就要用,她可不能再心疼了,得加快时间医治好这人,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免得他们一个个都打姐姐的主意!
林湘湘听了这话却有些误会,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江采蘩,真不是好惹的。
玉临风手虚握背于身后,在这谷里随意走着。
“上次我来,还没有这人呢,你这是又从哪里捡到的人?”一声男子的调侃落入他的耳朵,柳暗花明中,另一方世界呈现在他的面前。
眼前的一幕十分‘热闹’,一共四个人,两坐两站。
其中一个站着的少年眼睛瞪着一坐着的男子,因为背对着他,并不能看清对方此刻的表情。
少年身边站着的人玉临风却是认识的,正是前两天和江采蘩一起出现的人,名为夙夜的。
而这三个人,不管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围着一个人。
她就静静坐在那里,全身雪白,一顶长长的幕离遮住了所有,像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其中真相。
白纱轻动,帷帽的帽檐偏向了他这边一点。
唯一背对着玉临风坐着的男子似有所察,也或许是全部身心放在那女子身上的他发现了她的动作,随着转过头来。
果然,是那位先他们一行人进入这谷中的那位客栈眼生男子。
墨御之见此一笑,站起身来,‘强硬’的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玉临风也瞧见了那一抹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猜测这人八成是清楚他找来这里的目的的。
也是一抹笑,让他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玉临风背后的拳头紧了紧,又再次松开。
他来到先前那人坐的位置上,不请自坐,心中酝酿,慢慢开口:“水岸芷姑娘?”
对面的幕离不动,其中低低的一声回应:“嗯。”
是这个声音,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云若瑶心中无奈,却也不可能否认。
在她回来这个世界之前,身为水岸芷时的她、这一辈药仙谷的谷主,已经救下了这位宁文国的未来国主,如今的少主,同时还是宁文国修炼天才,修真门派中第一大弟子的玉临风。
如此多的身份,足以证明他在这个世间的作为不小。
云若瑶无奈,一是因为她回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是借此灵地解开眉心金焰,助他恢复,让他可以彻底解封。
二是她当然也会选择救人,但却不会如前世那样做明显表明不同情愫的事情。
无奈就无奈在这里,她回来的有点晚,水岸芷救了人,还对伤重中暂时盲眼的玉临风此人照顾的无微不至,除了捅破那层窗户纸,可以说表现的很明显了。
但是对于云若瑶来说,她可以说是水岸芷,又不完全是她。
那是很久以前的她,却不是现在的她。
即使现在面对玉临风,她的心中也无一丝波澜。
当年选择出谷,因为感情偏向站在他身边,从什么都不懂只会行医救人的单纯谷主医仙,到变成为他学习很多讨厌的东西、逐渐世故懂事、对各种事情应对自如的尊贵雍容国后,她从未后悔过。
他未负过她,她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那样太累,如今她也不爱他了,所以一切不会重演,他们的关系也要重新定义。
其实在对方承认的一时间,玉临风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可是该问清楚的,还是要问清楚。
“那么,多谢水姑娘当初在秘境的出手相救。”玉临风看着她,慢慢说道。
身为宁文国的少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再如何也不会将他自己弄成如此狼狈的地步。
也只有有助于修炼的秘境之地,才是你无论有多少权势都无可奈何的地方。
当初水岸芷凑巧也在那批进入秘境的人中,碰到了他,用自己绝世无双的医术治好了他,之后……
云若瑶点点头,算作回应。
玉临风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从容温和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问出:“那么,水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当初又是为何不辞而别,突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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