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昨晚上发生了啥

    我叫方即云,我觉得我被敌袭了。

    我在这被子下睡的好好的,却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奇异人士袭击了我的额头。

    你以为这种事儿是浪漫爱情片?

    错!是悬疑片!

    我要是只和李藏风盖一个被子,或者只和阿渡躺一块儿地,这案子就破了,不管是谁袭击了我,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结果我昨天晚上偏偏是和两个人在一起。

    这就是天大的悬疑了,我这心得悬整整一天,我得每一刻每一秒都疑惑究竟是谁偷亲了我。

    我即便睡的和小猪仔一样,我身上也有七哥他老人家的本能直觉,是不会放过任何动静的。

    如果那个人轻易地接近我身边,轻易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就走,那只能说明一点。

    这个人就在我身边。

    我对他很信任。

    没有一点点防备。

    甚至可以说我习惯了他的气息,本能上对他这么做没有任何意见。

    但那是本能,本能也不能完全替代理智的。

    我本能还想每天都吃万吨小零食呢,你看我能这么做么?还不是理智在管我。

    说起理智,我想起来咱们仨哪个最缺理智了。

    难道这么做的人是阿渡?他看上去就一副擅长作死热爱作死的亚子。

    但他作是作,人也是懒的。就他这样懒得可以原地蒸发掉性格,说他偷亲我,还不如说他半夜把被子全抢去比较合适。

    哎不对,我都忘了这个人是个深度的CP粉。

    一个CP粉为了他爱的CP,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都可以理解。这一点我在大大小小圈子的撕逼里是瞧见过的。那这个道理放在阿渡身上说不定也可以成立。

    想象一下,为了凑CP,他半夜把我推向李藏风,用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一下,假装这是一个么么哒。

    合情合理吧?

    推论完美吧?

    不过这么解释还是有一点点牵强,毕竟我和阿渡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不能说是毫无防备。

    那么是李藏风?

    也不会吧。

    他目前看着还是笔直笔直的,弯的迹象似有若无。虽然和我近距离接触时这个人总是习惯性僵硬,但他说不定和别人也是这样。有些人天生就不软。

    而且就他这性子,要亲就该光明正大亲。

    他要是敢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做别的。

    我就捏死他。

    的某个身体部位。

    我怎么也不至于因为半夜没头没脑的一个袭击就干掉他。但是他胸口的两个瘤子,那我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我要让这两个瘤子知道。尽管我的目光在别处。可我的心里一直藏着它们。我的心田早就把它俩给承包了,再也容不下别的瘤子了。

    所以我一起床,我就开始排查嫌疑人。

    嫌疑人一号阿渡,依旧顶着昨晚的黑眼圈和哈欠,好像他睡了一晚上还不够,得睡一万年似的。

    结合一下他过往的虎狼之言,我觉得不能轻易排除他的嫌疑。

    嫌疑人二号决斗佬,看上去依旧是精神满满与严肃果决,笔直笔直的躯干仿佛暗示着他笔直笔直的性格。

    但是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说不定他不直呢?

    我左看右看,我上看下看,我特意摸摸额头,仔细观察这二人的唇形。

    阿渡的唇比较厚实,但唇色有点泛白,显得不太健康,它的接触声音是“啵”地一声还是“噗”地一声?

    李藏风的唇又长又薄,反倒不显得小家子气,只瞧出锋利与棱角,很难想象它温柔下来的样子。

    我怎么想怎么分析都不对劲,连带着李藏风看我的眼神也跟着不对劲了。

    他本在整理被褥,把东西一件一件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然后用最少的占据空间的方式放入箩筐里,这个是强迫症的惯有模式。他的动作本是很熟很快的,看得出来常常做这种居家整理的活,可如今他却有些迟缓,因为他仿佛感觉到我在用一种不正常的眼神看他。

    我盯着他,李藏风忍不住,终于问了一声。

    “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我不回答,我先看了看阿渡。

    这万一要是阿渡的恶作剧怎么办?我急急忙忙问出来了,岂不是把李藏风的里子面子都戳破了?

    逼格大于人格。这是反派。

    面子大于里子。这是决斗佬。

    这个顺序不能颠倒了,于是我就正常地暗示了他一句。

    “昨晚你是不是睡的比较迟?”

    李藏风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我怀疑你擅长夜袭。

    我正色道:“那你睡得怎么样?”

    李藏风道:“尚可。”

    我道:“两个人挤一个人的被子,你也睡的安稳?”

    李藏风唇角微扬:“即便无遮无拦,我也能睡得着。”

    ……微微扬起的唇角是咋回事!?

    你这是想说有我在身边,你光着睡都可以!?

    你的属性居然是这么放/荡不羁的?没看出来啊我。

    有点不对劲了,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过分好了,好像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一样。

    但是仔细想想,昨晚除了抢被子/断被子/挤被子以外,他还有什么可乐的?

    难道真的是他?

    这一刻我觉得嫌疑人二号的嫌疑要远远大于嫌疑人一号。所以我决定了,在继续前进寻找老母亲的途中,拉拢嫌疑人二号,进一步收集嫌疑人一号的夜袭证据。

    但是咱们这一路前进,我一直没得到和阿渡单独说话的机会,阿渡也是矜矜业业地一路闻味儿,带着我们在小路上穿行。李藏风更是一本正经,留意各方面的踪迹。

    我也有干活,也有搜集踪迹。但是和他们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我三心二意,很不正经。

    明明一开始是我拉他俩来找梁挽的,明明他俩一开始都不怎么乐意的。

    现在这俩人似乎都很投入救母大业的样子,那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去追究昨晚的事儿了。

    我们仨探查了一会儿,搜集了很多证据之后,阿渡说可以确定有两个人沿着这条小路走向了土地庙,咱们再加紧赶路,就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他这么一说我就精神抖擞,心里想着见到老母亲,我就一定能把他给捞出来。

    结果我发现阿渡的眼神依然熠熠发光,唇色却显得更苍白了。

    非但如此,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儿与腐臭味儿,也加深了几分。

    李藏风是个鼻炎战士,闻味儿不是他的擅长,但是我闻得到,我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我就拉着他的手说:“一会儿说不定有场恶战,你先歇息下,把伤药给换了吧。”

    阿渡本来兴致勃勃的,听到要上药就一下子瘪了。兴致低下去,他的头却高高扬起,眼对着天,像要望穿这一片茂茂密密的小树林。

    “你若不说,我都快要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又何必提醒我?”

    我挑眉:“我若不提醒,你就不换药了?”

    他叹道:“你若不提醒,我就不必想起来那些难受的事儿了。”

    他语气听来像个拒绝打针的皮孩子,可我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还有别的隐情。我就对着李藏风说:“麻烦你去溪涧处打些水,这家伙需要休息了。”

    李藏风似乎也知道阿渡的状况不太好,点头答应,转身离去。

    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拉着阿渡坐在一旁的大石块上,那东西有点磨腚,他倒好,像早习惯了这等尖锐似的,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等着我去检查。

    探了脉,跳的有点不规律,但还算有力。

    摸了额头,温度不高,很凉。

    接下来我想把绷带解开,他却摇了摇头。

    “我这手,见不得光。”

    我神情慎重道:“是见不得光还是见不得人?”

    阿渡问:“何必这般认真?这两者不都一样?”

    这可大不一样,我摇头道:“见不得光,说明你的手见到阳光会腐烂,见不得人,说明你这右手上有什么会暴露你身份的纹络,你不想让我看到。”

    阿渡笑了:“我?能有什么身份?”

    “我不记得我在哪里听过你,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实际上不是直觉而是七哥的记忆,不过在这儿也差不多了。

    阿渡凝视了我一会儿:“我不是阿渡,那你就是方即云么?”

    “这话我听不明白。”

    阿渡慢悠悠地靠近我:“长街上力退夏雀楼羽等人,又让李藏风时时刻刻心心念念,你又怎会是无名之辈?”

    这到底是CP脑还是古龙脑?我这就有点看不明白了。

    “一旦遭遇封青杉,我们或许会有一场恶战,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才好上路。”

    阿渡不说话,我就继续道:“你若不肯说清楚,至少告诉我你的药藏在哪儿,拿出来我替你上药。”

    阿渡见我坚持,只好乖乖把药拿了出来,我本来想直接上药的,结果我看着这药瓶上的字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干脆发了一问。

    “你见过罗神医么?”

    阿渡眼皮一跳,我接着道:“她的医术通神,可活白骨,医死人。我这样的人都能被她救回来,更何况是你。”

    阿渡却笑道:“她啊,我见过。”

    这回是我眼皮一跳了,“你真见过她?”

    阿渡道:“她还说我只要十年不动武,就可以做十年健健康康的废人。”

    我心头一沉:“你怕是不肯。”

    阿渡笑道:“十年?十个月我都嫌长了。十年不动武,不如去死好了。”

    我目光如冰:“所以你跟我来就是在找死。”

    阿渡笑道:“各取所需罢了,何必说的这么难听?”

    我冷冷道:“我还要说得更难听一点。”

    阿渡得意道:“你随便说,怕了算我输。”

    我目光一凛:“你欠了罗神医多少钱?”

    阿渡的眼神顿时放空。

    看眼神知一切,我继续说:“依她的个性,有钱的得被她宰钱,没钱的得为她出力。”

    说完这些我看向他,我注意到他眼中的神采正在艰难地回来。

    “你欠了她多少钱?她知道你在这儿吗?”

    “如果我修书一封告知她你的行踪,你这找死还能找得成么?”

    阿渡深吸了口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条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狐狸。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我露出一脸资本主义的奸商笑容:“为什么不呢?”

    阿渡忽然看向我:“你不说,我就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不想听我说说看?”

    你这厮那么早就打呼噜了原来是在装睡!?

    不,现在更该担心的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努力维持微笑:“我知道李藏风可能做了什么,这条件不成立。”

    阿渡诧异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皮笑肉不笑道:“我白天亲了他,他晚上想报复回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阿渡道:“报复?”

    我点头:“自然是报复。他那样较真的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

    阿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昨天晚上,也是你先动的手。”

    ……你在说个啥?

    阿渡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道:“你真不记得了?你昨晚一睡下就很沉,好像在做梦似的,开始发抖,开始叫冷,我和李藏风都叫不醒你。”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这回事儿?

    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渡苦笑道:“后来你不叫冷了,只往李藏风怀里钻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该明白,不必我多说了吧?”

    ……

    ……

    我明白啥???

    我明白个屁啊!!!

    你给我说明白,你现在就给我完完全全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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