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即云,我觉得我被敌袭了。
我在这被子下睡的好好的,却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奇异人士袭击了我的额头。
你以为这种事儿是浪漫爱情片?
错!是悬疑片!
我要是只和李藏风盖一个被子,或者只和阿渡躺一块儿地,这案子就破了,不管是谁袭击了我,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结果我昨天晚上偏偏是和两个人在一起。
这就是天大的悬疑了,我这心得悬整整一天,我得每一刻每一秒都疑惑究竟是谁偷亲了我。
我即便睡的和小猪仔一样,我身上也有七哥他老人家的本能直觉,是不会放过任何动静的。
如果那个人轻易地接近我身边,轻易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就走,那只能说明一点。
这个人就在我身边。
我对他很信任。
没有一点点防备。
甚至可以说我习惯了他的气息,本能上对他这么做没有任何意见。
但那是本能,本能也不能完全替代理智的。
我本能还想每天都吃万吨小零食呢,你看我能这么做么?还不是理智在管我。
说起理智,我想起来咱们仨哪个最缺理智了。
难道这么做的人是阿渡?他看上去就一副擅长作死热爱作死的亚子。
但他作是作,人也是懒的。就他这样懒得可以原地蒸发掉性格,说他偷亲我,还不如说他半夜把被子全抢去比较合适。
哎不对,我都忘了这个人是个深度的CP粉。
一个CP粉为了他爱的CP,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都可以理解。这一点我在大大小小圈子的撕逼里是瞧见过的。那这个道理放在阿渡身上说不定也可以成立。
想象一下,为了凑CP,他半夜把我推向李藏风,用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点一下,假装这是一个么么哒。
合情合理吧?
推论完美吧?
不过这么解释还是有一点点牵强,毕竟我和阿渡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不能说是毫无防备。
那么是李藏风?
也不会吧。
他目前看着还是笔直笔直的,弯的迹象似有若无。虽然和我近距离接触时这个人总是习惯性僵硬,但他说不定和别人也是这样。有些人天生就不软。
而且就他这性子,要亲就该光明正大亲。
他要是敢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做别的。
我就捏死他。
的某个身体部位。
我怎么也不至于因为半夜没头没脑的一个袭击就干掉他。但是他胸口的两个瘤子,那我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我要让这两个瘤子知道。尽管我的目光在别处。可我的心里一直藏着它们。我的心田早就把它俩给承包了,再也容不下别的瘤子了。
所以我一起床,我就开始排查嫌疑人。
嫌疑人一号阿渡,依旧顶着昨晚的黑眼圈和哈欠,好像他睡了一晚上还不够,得睡一万年似的。
结合一下他过往的虎狼之言,我觉得不能轻易排除他的嫌疑。
嫌疑人二号决斗佬,看上去依旧是精神满满与严肃果决,笔直笔直的躯干仿佛暗示着他笔直笔直的性格。
但是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说不定他不直呢?
我左看右看,我上看下看,我特意摸摸额头,仔细观察这二人的唇形。
阿渡的唇比较厚实,但唇色有点泛白,显得不太健康,它的接触声音是“啵”地一声还是“噗”地一声?
李藏风的唇又长又薄,反倒不显得小家子气,只瞧出锋利与棱角,很难想象它温柔下来的样子。
我怎么想怎么分析都不对劲,连带着李藏风看我的眼神也跟着不对劲了。
他本在整理被褥,把东西一件一件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然后用最少的占据空间的方式放入箩筐里,这个是强迫症的惯有模式。他的动作本是很熟很快的,看得出来常常做这种居家整理的活,可如今他却有些迟缓,因为他仿佛感觉到我在用一种不正常的眼神看他。
我盯着他,李藏风忍不住,终于问了一声。
“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我不回答,我先看了看阿渡。
这万一要是阿渡的恶作剧怎么办?我急急忙忙问出来了,岂不是把李藏风的里子面子都戳破了?
逼格大于人格。这是反派。
面子大于里子。这是决斗佬。
这个顺序不能颠倒了,于是我就正常地暗示了他一句。
“昨晚你是不是睡的比较迟?”
李藏风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我怀疑你擅长夜袭。
我正色道:“那你睡得怎么样?”
李藏风道:“尚可。”
我道:“两个人挤一个人的被子,你也睡的安稳?”
李藏风唇角微扬:“即便无遮无拦,我也能睡得着。”
……微微扬起的唇角是咋回事!?
你这是想说有我在身边,你光着睡都可以!?
你的属性居然是这么放/荡不羁的?没看出来啊我。
有点不对劲了,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过分好了,好像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一样。
但是仔细想想,昨晚除了抢被子/断被子/挤被子以外,他还有什么可乐的?
难道真的是他?
这一刻我觉得嫌疑人二号的嫌疑要远远大于嫌疑人一号。所以我决定了,在继续前进寻找老母亲的途中,拉拢嫌疑人二号,进一步收集嫌疑人一号的夜袭证据。
但是咱们这一路前进,我一直没得到和阿渡单独说话的机会,阿渡也是矜矜业业地一路闻味儿,带着我们在小路上穿行。李藏风更是一本正经,留意各方面的踪迹。
我也有干活,也有搜集踪迹。但是和他们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我三心二意,很不正经。
明明一开始是我拉他俩来找梁挽的,明明他俩一开始都不怎么乐意的。
现在这俩人似乎都很投入救母大业的样子,那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去追究昨晚的事儿了。
我们仨探查了一会儿,搜集了很多证据之后,阿渡说可以确定有两个人沿着这条小路走向了土地庙,咱们再加紧赶路,就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他这么一说我就精神抖擞,心里想着见到老母亲,我就一定能把他给捞出来。
结果我发现阿渡的眼神依然熠熠发光,唇色却显得更苍白了。
非但如此,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儿与腐臭味儿,也加深了几分。
李藏风是个鼻炎战士,闻味儿不是他的擅长,但是我闻得到,我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我就拉着他的手说:“一会儿说不定有场恶战,你先歇息下,把伤药给换了吧。”
阿渡本来兴致勃勃的,听到要上药就一下子瘪了。兴致低下去,他的头却高高扬起,眼对着天,像要望穿这一片茂茂密密的小树林。
“你若不说,我都快要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又何必提醒我?”
我挑眉:“我若不提醒,你就不换药了?”
他叹道:“你若不提醒,我就不必想起来那些难受的事儿了。”
他语气听来像个拒绝打针的皮孩子,可我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还有别的隐情。我就对着李藏风说:“麻烦你去溪涧处打些水,这家伙需要休息了。”
李藏风似乎也知道阿渡的状况不太好,点头答应,转身离去。
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拉着阿渡坐在一旁的大石块上,那东西有点磨腚,他倒好,像早习惯了这等尖锐似的,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等着我去检查。
探了脉,跳的有点不规律,但还算有力。
摸了额头,温度不高,很凉。
接下来我想把绷带解开,他却摇了摇头。
“我这手,见不得光。”
我神情慎重道:“是见不得光还是见不得人?”
阿渡问:“何必这般认真?这两者不都一样?”
这可大不一样,我摇头道:“见不得光,说明你的手见到阳光会腐烂,见不得人,说明你这右手上有什么会暴露你身份的纹络,你不想让我看到。”
阿渡笑了:“我?能有什么身份?”
“我不记得我在哪里听过你,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实际上不是直觉而是七哥的记忆,不过在这儿也差不多了。
阿渡凝视了我一会儿:“我不是阿渡,那你就是方即云么?”
“这话我听不明白。”
阿渡慢悠悠地靠近我:“长街上力退夏雀楼羽等人,又让李藏风时时刻刻心心念念,你又怎会是无名之辈?”
这到底是CP脑还是古龙脑?我这就有点看不明白了。
“一旦遭遇封青杉,我们或许会有一场恶战,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才好上路。”
阿渡不说话,我就继续道:“你若不肯说清楚,至少告诉我你的药藏在哪儿,拿出来我替你上药。”
阿渡见我坚持,只好乖乖把药拿了出来,我本来想直接上药的,结果我看着这药瓶上的字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干脆发了一问。
“你见过罗神医么?”
阿渡眼皮一跳,我接着道:“她的医术通神,可活白骨,医死人。我这样的人都能被她救回来,更何况是你。”
阿渡却笑道:“她啊,我见过。”
这回是我眼皮一跳了,“你真见过她?”
阿渡道:“她还说我只要十年不动武,就可以做十年健健康康的废人。”
我心头一沉:“你怕是不肯。”
阿渡笑道:“十年?十个月我都嫌长了。十年不动武,不如去死好了。”
我目光如冰:“所以你跟我来就是在找死。”
阿渡笑道:“各取所需罢了,何必说的这么难听?”
我冷冷道:“我还要说得更难听一点。”
阿渡得意道:“你随便说,怕了算我输。”
我目光一凛:“你欠了罗神医多少钱?”
阿渡的眼神顿时放空。
看眼神知一切,我继续说:“依她的个性,有钱的得被她宰钱,没钱的得为她出力。”
说完这些我看向他,我注意到他眼中的神采正在艰难地回来。
“你欠了她多少钱?她知道你在这儿吗?”
“如果我修书一封告知她你的行踪,你这找死还能找得成么?”
阿渡深吸了口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条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狐狸。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我露出一脸资本主义的奸商笑容:“为什么不呢?”
阿渡忽然看向我:“你不说,我就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不想听我说说看?”
你这厮那么早就打呼噜了原来是在装睡!?
不,现在更该担心的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努力维持微笑:“我知道李藏风可能做了什么,这条件不成立。”
阿渡诧异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皮笑肉不笑道:“我白天亲了他,他晚上想报复回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阿渡道:“报复?”
我点头:“自然是报复。他那样较真的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
阿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昨天晚上,也是你先动的手。”
……你在说个啥?
阿渡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道:“你真不记得了?你昨晚一睡下就很沉,好像在做梦似的,开始发抖,开始叫冷,我和李藏风都叫不醒你。”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这回事儿?
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渡苦笑道:“后来你不叫冷了,只往李藏风怀里钻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该明白,不必我多说了吧?”
……
……
我明白啥???
我明白个屁啊!!!
你给我说明白,你现在就给我完完全全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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