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回秦家的事, 自然没有跟秦殊说。
所以第二天上午,当秦殊兴致勃勃地想去找秦炎一起去辉之耀时,祁昧告诉他:“秦炎少爷一早便走了。”
秦殊:“……”
这人怎么老喜欢在大清早赶路?
行, 那他们也走呗。
于是,用过午餐后,秦殊休息了没多久便带着祁昧启程前往了辉之耀。
这个时候的秦殊, 体能已不像两年前那般孱弱, 虽说仍比不过身为魅族人的祁昧,但区区几座灵溪山, 他还是能一口气翻越过去的。
然而, 刚爬上第一座灵溪山的山顶, 一团黑雾便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挡下。
紧接着,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为何不召唤我?”
这个声音, 不是祁罗是谁?
秦殊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套衣服朝黑雾丢去,被黑雾里的祁罗伸手接过。
祁罗穿上衣服后, 将雾散开, 站在秦殊身前低头与他对视,狭长的眼眸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控诉。
“你是不是不喜欢骑我?”他再觉察不到这一点, 就不配当秦殊的御灵了,可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我技术不好?”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好吧,秦殊承认是他自己想歪了,咳了一声后重说:“没有, 不是你飞得不好,只是我觉得,你肯定不愿让祁昧骑你。”
“那是自然。”祁罗肯定道,“只有你能骑我。”
秦殊用一脸“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看着他:“所以你让祁昧怎么办?”
祁罗:“我可以用尾巴卷着他走。”
秦殊:“……”
祁昧:“……”
用尾巴卷着走可还行?
“或者你喜欢用抱的?”祁罗说话间,朝秦殊靠近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本就极近,祁罗突然凑过来,秦殊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祁罗已伸手揽过他的腰,动作熟练地将他横抱了起来。
秦殊本能地抬手揪住他的衣襟,这回轮到他用眼神控诉了:“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
以前“年少无知”便也罢了,现在都是18岁的成人了还这样,怪不自在的。
然而祁罗一脸无所谓地回应:“主上喜欢便好,别人的看法与我何干。”
秦殊本能地想要反驳,欲言又止——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享受被祁罗抱着的感觉……可这样真的没问题么?他不是很了解天落大陆对同性之间亲密接触的宽容程度。
不过仔细想想,祁罗说得不错。
别人的看法与他们有何干系?既然这是个武力至上的世界,那只要足够强大,就能为所欲为。
“反正,要么骑我,要么被我抱,二者择其一。”祁罗非常为所欲为地说。
“不是,我不是你的主上么?有你这么逼主上做选择的嘛?”
其实很早之前秦殊就觉得奇怪了,祁罗强迫所有人尊敬他、服从他,可他自己一次都没有跪过他。
唯一一次向他俯身表示忠诚,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现出人形的时候。
秦殊不禁好奇:“你就不怕被我惩罚?”
“主上若想惩罚谁,直接惩罚便是。”祁罗坦荡地回应着,一点都没有要将秦殊放回地面的意思,非但如此,他还在背后凝聚出一对黑翼,竟是准备飞了。
秦殊认命地在他怀里放松了身子,非但不讨厌他的强势,反而有点欣赏他的坦荡。
他知道,祁罗会说这番话,不是觉得他不会惩罚自己,而是根本不怕被他惩罚——无论他给予他怎样的惩罚,他都会坦然接受。
这得对他多了解、多信任,才会对他那么忠诚啊……
还在愣神,祁罗已挥动双翼,抱着他飞上了半空。
起飞的时候,他没忘记用黑雾凝成一只巨大的爪子,一把抓住祁昧,把他也带上了。
被爪子抓得动弹不得的祁昧:“……”
与此同时,另一边,秦炎和练霜顺利抵达了秦家。
有火麒麟代步,原本半天的脚程现在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秦炎抵达秦家后,没有去见家主,而是直接前往了秦水心的住处,敲响了她的房门。
秦水心打开房门,见是他,愣了一下后露出惊喜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嗯,有点事。”秦炎非常直男地回应。
秦水心没有在意,转身走进屋内,帮秦炎倒了杯茶,顺便帮练霜也倒了一杯:“进来坐吧,这两年过得如何?”
“还行。”秦炎边说边在茶几旁坐下,练霜则抱着双臂在秦水心房里四处转了转。
秦水心把两杯茶端到茶几上后,抬手按上秦炎的肩膀,感知了一下他的灵魂:“痊愈得差不多了。”
“嗯,已无大碍。”秦炎回应,“多亏了水心姐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要谢也该谢练霜。”秦水心说着,对练霜笑了一下。
练霜回了她一个微笑:“水心姐说笑了,若是没有你,秦炎也活不到收留我的那一天,所以,不仅秦炎该谢你,我也该谢你。”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净说客套话。”
秦水心有些无奈地说着,转身走到两人对面坐下,然后换上认真的语气:“说吧,找我什么事?”
在开门见到秦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秦炎一定有事找她。
秦家留给秦炎的记忆并不美好,她记忆中的秦炎,身上的伤就没愈合过。
所以她本以为,上次一别,秦炎便再也不会回来。
既然回来了,那一定有他回来的理由。
秦炎喝了口茶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那个理由:“想问你一些旧事,关于秦殊的母亲。”
听到秦殊的名字,秦水心微微一愣,第一反应是:“怎么了?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秦炎回应,“正因为没有,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和他有关的事,希望我所见到这一切都不是他给我营造的假象。”
秦水心不笨,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了秦炎的来意:“你想知道他有没有伤害你的动机?”
“对。不愧是水心姐,一针见血。”秦炎说着,自嘲一笑,“我知道问这个可能会让你觉得我生性多疑,但不问清楚,我实在过不去自己心里的一道坎。”
“理解。换了我,也很难去相信一个过去经常伤害自己的人。”秦水心说着,对秦炎温柔地笑了笑,“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有她这句保证,即便还没得到与秦殊有关的任何信息,秦炎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安下心来。
“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觉得线索在秦殊的母亲身上?”秦水心疑惑。
“因为……”秦炎迟疑着回答,“我去了灵溪学院后才知道秦殊的母亲被逐出了秦家,有人说是这跟我的母亲有关?”
“谁说的?跟你母亲有何关系?”秦水心不禁感叹谣言的离谱,“不是这样的。秦殊他母亲被逐出秦家的时候,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秦殊的母亲之所以被逐出家族,是因为血统不纯。”秦水心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原因,“起因是秦家二少爷,也就是你离家出走的二哥,被测出来拥有双属性。”
秦炎:!!!
秦水心没有在意秦炎的震惊,接着说下去:“所以,如果秦殊真想害你,很可能是因为——他嫉妒你拥有秦家的继承权。虽然他不像二少爷那样拥有双属性,但他血统不纯已是不争的事实,家主绝不可能把秦家交到一个血统不纯的人手里。”
“竟是如此……”秦炎一阵失神,突然明白为何自己与秦殊无冤无仇,秦殊却非揪着他往死里打了。
二少爷离家出走后,秦家只剩他们两个继承人,秦殊若想继承秦家,就必须杀了他,否则血统不纯的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拿不到继承权。
可他为何又突然变了主意?
难不成真的连灵魂都换了?
秦炎微微皱眉,总觉得自己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云里雾里了。
“你打算怎么做?”秦水心小心观察着秦炎的反应,面露担忧,很怕他知道这件事后会一时冲动先下手为强杀了秦殊。
虽说秦炎和秦殊这两个人里非要她选一个人站队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秦炎。
但她现在对秦殊的印象也没有那么坏。
说到底,秦炎所谓的“营造假象”都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
或许秦殊真的变好了呢?
很快,秦水心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秦炎的回答是:“等我到了辉之耀,若有幸与他重逢,会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谈。倘若他真是为了家主之位,我让给他便是,这位置我根本不稀罕。”
“嗯,能用说解决的事,就别动手。”秦水心说着,暗暗松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轻快了许多,“我知道的就这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了。”秦炎回应。
秦水心:“那你接下来是直接出发还是……”
秦炎微微皱眉。
知道家主因为秦殊母亲血统不纯就将她逐出秦家的事后,他瞬间打消了去见家主顺便借钱的想法。
可问秦水心借……面对异性他开不了这个口。
最终,他认命地抿了下唇,起身道别:“时间不早了,我这便启程去辉之耀。此次一别真的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望水心姐一切安好。”
秦水心笑了笑,也起了身:“放心历练去吧,没准儿我哪天心血来潮,也离开秦家四处游历去了呢。若是有缘,千里也会相逢。”
秦炎:“嗯,保重。”
练霜:“水心姐,珍重。”
就这样,秦炎刚到秦家不久,便又启程前往了辉之耀。
当他和练霜骑在火麒麟背上抵达第一座灵溪山时,祁罗已抱着秦殊飞越了整片灵溪山脉,在辉之耀灵溪山脚的一家客栈里落了脚。
祁昧被祁罗的大爪子抓了一路,落地时浑身酸痛。
他感觉自己脱了衣服后,身上绝对有一道明显的爪印。
祁罗对此不负责便也罢了,竟还对秦殊说:“被我抱了一路一定累了,腰疼不疼?我帮你揉揉。”
更可气的是秦殊的回应:“不疼,但我允许你帮我揉。”
“好。”祁罗笑了一下,还真上手帮秦殊揉了揉腰。
祁昧:“……”
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本来秦殊是想直接去魅族的领地的,但是,知道魅族的领地离这里很远,至少需要三天的脚程后,他果断选择了先在客栈里留宿一晚,多搜集一些跟辉之耀有关的信息再行动。
订了房,付了钱,趁着天色还没黑,秦殊便在客栈附近逛了逛,欣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
不得不说,辉之耀这个地方是真的绝美。
这儿的树也好,花花草草也好,大多都是金黄色的,夹杂着一些红棕色,一片丰收的景象(不是)
然而,就在秦殊专注欣赏周围的景色,沿着金色花海往前走的时候,一个衣着有些暴露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
原本他们或许不会有什么交集,然而,不知道那个少年发现了什么,已经走远后,突然又折回来,对着秦殊的背影喊了句:“你是秦家人?”
秦殊愣了一下,疑惑地转身看他:“怎么了?”
“嗯……”少年抱臂沉思了一会儿后,忽然抬起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极尽魅惑地笑道,“少爷还缺仆从么?我很便宜哦?”
秦殊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觉得少年的动作让他不太舒服。
还没来得及回应,他身边的祁罗脱口而出:“不缺,主上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祁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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