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为谁而战

    昌量县。

    唐博言, 方驰二人，神情凝重，脚步匆匆, 顾不上回应途中遇上的人直奔四合院的正厅。

    方驰语速极快的解释着，“因为距离，再加上魔植影响了视野, 一开始只是猜测……”

    “宁可错判，不可耽搁。”唐博言肃声呵斥，“延报军情, 误了事你们担不起！”

    “是！”方驰乖乖挨训。

    “兽潮的规模。”唐博言问。

    “粗略估计在两万左右, 正从东南方向西北方迁徙, 预估在八个小时后到达十二区外围。”方驰打开地图, 详细标记出位置。“若不阻拦，兽潮将会从活人区横穿而过，届时成百上千的村镇会被踩踏成平地。”

    八个小时？

    唐博言脸色阴沉。

    “出了什么事？”被喊醒的林蕉带着人匆匆进了正厅。

    “兽潮。”方驰一句兽潮惊的林蕉几人不由心口一凉。

    方驰把情况向林蕉等人又讲了一遍，听的几人脸色煞白。

    “拦截！！”林蕉道。“一旦放兽潮进入活人区，后果不堪设想！”

    “冯青杉回来了吗？”唐博言问。

    林蕉摇头，“一直没消息。”

    唐博言拧眉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让灾区外围的百姓往内撤，把凡是可以调出的武装力量全部调往十二区。在灾区外建防御阵地, 爆破区，拦截兽潮！另外通知周边分区务必留人警戒，以防有分散异兽过去。”

    唐博言一一吩咐下去，然后看向林蕉。

    林蕉点头, “可以。”

    “八个小时，时间紧急，你们有什么补充留在路上说，马上集合队伍赶往前线。”唐博言命令。

    一群人鱼贯而出。

    林蕉出了门口命令身边的人，“即刻启动一级预警！”

    “是。”男人应声。

    “我到前线去，你留下主持大局。”林蕉直勾勾的身边的人，“我信你。”

    男人心口一热，用力点头，“放心蕉姐，有我。”

    四合院内的灯全亮了，来来往往的人全在跑，大战在即，气氛格外紧张，压抑。

    唐博言望了一眼平凡住的屋，又扫了一眼时间，抬脚走了过去。到了门口，摸遍全身口袋只摸出两颗包装简陋有点融化的糖，弯腰放在了门栏上。

    ‘等我凯旋回来。’

    唐博言低低告了别，大步离开。

    此时一个七-八米的红色热气球后院被放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在黑夜中十分瞩目。

    短时间内可以集合的队伍已集合完了，唐博言不会呆太久等后面的队伍，而是命令他们集合完后自己赶往战场。

    车内，唐博言刚下令让司机启动车子，还没锁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了，一个人钻到了车后座上。

    “平凡！？”唐博言惊讶。

    邵平凡含着糖把包扔到脚下，表情漠然，“你们太吵了。”

    唐博言一怔，继而像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抹笑意，“把你吵醒了？”

    平凡有点窘，“闭嘴！让我补个觉。”

    唐博言忍俊不禁，扭头示意司机开车。

    薛田一放飞的热气球被周边村镇看见，惊慌中也放飞了气球回应。

    因为魔植影响了视野，怕别人看不见，有人便放了三五个，七-八个，依次接力下去，很快各分区的村镇县上空都飘起了热气球，满天红。

    12区。

    数以千计的人正卯足劲，如火如荼的建防御阵地，他们当中有士兵，有普通人，虽身份不同但有相同的目的，为了保护家园而努力。

    “连长，百姓们都配合，全撤了。”一个战士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少校点了点头，沉默着。

    “他们……”战士看向正帮战士们一同建防御阵地的普通人，有些迟疑，“让他们撤吗？”

    少校默了片刻，回道，“通知下去，让他们自己选择。”

    “是！”

    车上，唐博言频频看表，催促司机加速，逼的快把油门踩到极限的司机有苦难言。有些路崎岖难行，开太猛特别容易翻车。

    霸占着后座打盹的平凡忍无可忍，“你开的是四个轱辘的车，不是宇宙飞船，踩上八个油门也飞不过去。”

    唐博言默然，司机见状禁不住辩解了两句，“肖神，首长也是担心前线的战况。”

    “八个小时，建上防御防线抵御一段时间，可以撑到你们去支援。”邵平凡语气淡淡道。

    “但我们早一分钟到，也许会少死几个人。”唐博言肃声道。

    邵平凡双目微微掀开，推了推帽子瞟了眼前座上的唐博言，没再吭声。

    身后注视的目光让唐博言回了头，平凡当即敛回视线，再次压低帽檐。

    “你们可以调出并能火速赶往战场的战士有多少？青衫小蕉可以调用的人又有多少？武器装备可以供应的上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这些。”

    “兽潮我们是第一次遇上，异兽可比尸虫凶猛多了，这一仗不好打。”

    平凡事不关己的薄凉语气并没让唐博言生气。“异兽比尸虫聪明，不用全杀了，把它们打退就行。”

    邵平凡蹙眉，“真傻假傻？”

    “我明白，你让我们请求当地武装支援。”唐博言点头，“帮派势力，佣兵，或有作战能力的百姓，利用一切可利用的。”

    “不是请求，是强制征用。”邵平凡纠正。“你们是在为他们而战。”

    唐博言回头，目光灼灼，“你呢？”

    “我不是。”

    “那你为谁而战？”是我吗？

    “我闲的！行吗！？”邵平凡有点恼火。

    唐博言哑然失笑，“行。”

    平凡用力压下帽檐，翻个身面朝里面。“打不过我会跑，不会管你们。”

    “哦。”唐博言无奈的应了一声。跑了最好，怕的却是你不跑，有了危险也要迎难而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天逐渐亮了，初阳自东方升起，光芒穿透云层照耀大地，射-下万丈霞光。但谁都没心情欣赏日出的美景，每个人心中都万分沉重。

    12区。

    众人不眠不休仍在忙碌着，人群中的普通人有部分撤离了，但更多留了下来，众志成城，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而那些撤走的人，多数是有苦衷，一旦自己死了家中的人便会活不下去。

    中午。

    “那是什么！？”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防线前方，半空中黄土漫天，尘烟滚滚，不断逼近。

    “撤！”这一声撤喊的有点颤。

    很快更多的人回了神，暴吼着，咆哮着，传递信息。

    “撤！！”

    “撤，撤——！往后撤！准备战斗。”

    二十分钟后，数量可怖的兽潮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黑压压一片，如同黑潮一样在滚滚尘土中朝活人区狂奔而来。

    等兽潮到了防线两公里内，进入爆-破区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响起，碎肉，内脏，血液，被炸飞的有六七米高。

    爆-炸让兽潮乱了一阵，但并没阻止它们前进。

    “打——！！”

    一声破音的命令下，枪声，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密集的炮-弹集中朝兽潮打去。

    往12区来的路上，冯青衫阴沉着脸开着车，脚底用力踩着油门恨不得把它开出八百迈来。

    冯青衫急的上火，身上的衣服全汗透了。

    “我TM去谈什么判！！”冯青衫怒砸一下方向盘。

    “青爷你别太担心，7区有蕉姐，有唐军长，还有肖神，他们镇得住的。”薛田一安抚冯青衫。

    冯青衫不吭声，冷着脸，眼中微红，像只发怒的狮子一样，只管极速飙车。

    ‘别出事。’

    ‘蕉姐，哥，你们千万别出事啊！’

    12区。

    面对可怕的兽潮，每个人都特别怕，心吊在嗓子眼，脑子一片空白。但怕也得上，因为他们无路可退，前有荆棘后有悬崖，退不了不如逆水行舟披荆斩棘，只有搏一把才有一线生机。

    大家疯狂输出团结一心阻击兽潮，但异兽太多，太猛，炮弹无法全面压制，不断有异兽突破火力冲上来，这时只能靠肉搏。

    异兽，人，都在死亡，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每个人的视野。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这些人从中午打到下午，打到日落，打到天黑，血流成河，死伤惨重。

    人们逐渐力竭，力不从心，而异兽攻势依旧凶猛，防线开始逐个被击破，人类的队伍节节败退。

    ‘再坚持一个小时。’

    每当坚持不下去了，他们都这样告诉自己。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他们浴血奋战了已近三十个小时。

    火力压制出现缺口，越来越多的异兽冲破防线冲向人群，纵使众人竭尽全力也无计可施。三十几个小时的战斗，他们又累又困又饿又渴，后方弹药供不应求，几近弹尽粮绝。

    所有人快绝望了，就在他们准备破釜沉舟决死一战时，密集且强势的枪声陡然响起，加入了战斗中。

    有人茫然的回头，只见大批车队在夕阳余晖下疾驰而来。

    “支援，支援来了！”

    “我们有救了！”

    无数人喜极而泣。

    唐博言的队伍为了节省时间是抄近道横穿赶来的，虽遇上几波尸虫拦路但好在没耽搁太久。

    “首长！”

    一个灰头土脸一身鲜血早已看不清样貌和肩章军衔的男人踉跄的走向唐博言。

    “辛苦了。”唐博言沉声开口。“让前面的战士退下吧。”

    “是！”

    支援的队伍加入战斗，补上缺口，再次把兽潮压制在火力外。

    枪炮声震耳欲聋，战士们义无反顾的浴血奋战，残肢断臂满天飞，硝烟味血腥味令人作呕。邵平凡看的目光发直表情木然有些恍惚，掌心渗出了汗。

    尸体，鲜血，爆炸，自己面目全非的从焦土中爬出，苟延残喘——

    “平凡？”

    唐博言叫了几声不见平凡回应，于是拍了拍他的肩。

    邵平凡反应有些大的回了神，气息急促。

    “你怎么了？”唐博言担心的问。

    平凡敛了目光，压下心悸，沉默的拿上枪。

    唐博言不放心的拉住了他，平凡抬头，表情平静，“车里睡太久，有些晕。”

    唐博言目光如炬的盯着平凡，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平凡的表情太平静了。

    “注意安全。”唐博言说。

    邵平凡应了一声，“你也是。”

    “有危险了就跑。”这样的话不该是一个指挥官说出来的，可唐博言偏偏这样自私的叮嘱平凡。

    “不用你提醒。”邵平凡甩开唐博言的手提着枪走了。

    唐博言无奈。

    他比谁都了解平凡的嘴硬心软，平凡嘴上虽说的自私自利，但真发生了什么危险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一旁把两人的谈话听的真真切切的林蕉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假公济私的唐博言，心中嘀咕了一句‘算你有良心’。

    异兽前仆后继的往前冲，遍地的尸体和鲜血仿佛把它们刺激的发了狂。异兽的嘶吼声让众人禁不住头皮发麻，但又不敢松懈半分，身在战场，稍不留神命可就没了。

    邵平凡占据高处，左□□右手炮，一旦有异兽冲出压制往防线跑便果断开枪，枪打不死就用炸的。

    “□□！”

    大量□□扔出，大火顷刻间在兽群中蔓延开，烧的异兽四处乱窜让兽群乱了一大片。有燃烧着的异兽往防线处跑，但还不等靠近便被轰成了渣。

    唐博言边指挥作战边偶尔分神关注一下平凡，见他安分的呆在队伍中应付自如，自己也放心。

    但看似游刃有余应付自如的邵平凡实则此时手脚冰凉，也许是他平时表现的太正常，所有没人知道他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平凡自己最清楚，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独自战斗，即使组队也都是小团队。虽然在自我控制和自我调节下症状不明显，但打心底里他是排斥战场。

    身为护卫军两代军长，总有人把平凡和唐博言拿来比较，认为唐博言不如邵平凡，但平凡明白，如今自己不如唐博言。

    在战场上，指挥官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理智，这一点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他敢孤身犯险闯尸巢，敢以一敌百全身而退，却无法再去指挥一个军队。

    邵平凡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放松下来。

    几个深呼吸后，再次抬头，视线不经意的朝唐博言那里瞥了一眼，却撞上了唐博言担心的目光。

    邵平凡怔了一下，朝他点了下头便收回了目光，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兽潮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确认恋人关系。

    .

    考虑要不要虐一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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