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呢?”长安问道。
“回郡主的话,我家主子找百谷师傅有事,还请郡主和大姑娘不要打搅!”
越是说不打搅,秦蓁二人自然越是要去打搅一番的。秦蓁二话不说,便朝里闯,一个婆子站出来要拦秦蓁,长安一耳光打过去,“什么东西,敢在我们面前猖狂,你家主子若是安了好心,还怕人瞧见吗?她死了男人,再找一个就是了,勾搭人和尚做什么?”
若不知百谷就是范翼遥,长安和秦蓁便可拿这事当好玩儿的,可眼下,秦蓁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火,冷冷地瞥了这婆子一眼,吩咐道,“把她们都撵走,一个都不许留在这里。”
“是!”跟秦蓁的婆子道。
门口,永宁惊喜地看着立在茅庐中的青年,容颜俊美无俦,一身气势临渊峙岳,这样的男子她永远都看不够。原先他是个和尚,她也无法抵挡他身上那禁欲的气质,如今,他打算还俗了,于她来说,简直是上天对她没了丈夫的眷顾。
“百谷……”
范翼遥偏过头来,茅庐之中光线暗淡,阳光透过稀疏的茅草照射进来,金色的光线打在他俊美的脸上,一半神一半魔一般,原先的庄严与他骨子里的阴鸷完美地结合,给人一种独特的充满蛊惑的吸引。
“公主殿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永宁却不管不顾地朝他扑了过来,范翼遥身子一侧,永宁扑了个空,她收回手,握成拳,不甘地看着他,泪水泫然欲滴,“百谷,三年前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忘不掉你,那时候我有丈夫,可我依然做不到不让你住在我的心里。如今,我孝期已满,百谷,我向皇上请旨,让他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好啊,那就恭喜公主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范翼遥抬起眼朝外看去,他眼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便看到秦蓁摇摇地走了过来,扶着茅庐的门框,朝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永宁的身上,充满嘲讽的声音道,“我说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公主真是好眼光,我也有多年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的男子了。”
长安很是惊讶,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皇姑来这里来,竟然是来找男人的,而且还是和秦蓁一起抢一个男人。她不由得道,“姑姑,恐怕皇上是不会答应给你赐婚的吧?”
“要你管?”永宁恼羞成怒,她没想到这两个居然会跟了来,顿时,柳眉倒竖,瞪着秦蓁,“你们来做什么?好好去外头玩你们的去,不要多管闲事!”
“你当我稀罕管你的闲事吗?啧啧,虽说你嫁过人,好在运气好,丈夫死得早,也还算年轻,可也太沉不住气了,驸马过世才半年,孝期都没满呢,你就开始着急找男人,也太猴急了些吧?”
“秦蓁,你不要太过分了!”永宁长公主这才注意到,自秦蓁进来,范翼遥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她便觉着这事儿有些不对劲,秦蓁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难道说,范翼遥与她也有什么关系?
“你与广恩伯府有婚约,广恩伯夫人可不是善茬,你跑到这里来,这是人家的私宅,可不是寺庙,你就不怕广恩伯府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不怕告诉你,我与广恩伯府的婚约已经废了。我今日来,是听说我曾经的男人在在这里,便过来瞧瞧,我想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的人,我的物哪怕不要了,也不许任何人染指!”
永宁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她母亲原是宫里的一个宫人,因怀了她,被封为美人。若生下来是个儿子,将来跑不了一个嫔位,谁知,生下来是个公主。她母亲因失望也不喜她,后来到了年纪受封出阁,嫁的驸马也是落魄勋贵家里的次子。
永宁的命也是真苦,婚后夫妻不和,两三年过去,驸马又殁了。谁能想到,她居然还有这种豢养和尚当相好的野心呢?
落魄的公主,连一个受宠的勋贵家的姑娘都不如,秦蓁这样眼高过顶的人,自然是不会将她一个长公主放在眼里的。
永宁傻眼了,“秦蓁,你不要太过分了,既是你不要了的,你凭什么还不许别人要?他是人,不是一件物品,也不是你镇远侯府的奴仆。”
“哪又如何?”秦蓁勾唇一笑,眼里寒光一闪,“这与永宁长公主什么相干?你若是不服,你问他呀,你看他敢不敢跟着你走?”
永宁抬眼去看范翼遥,只见他素日里冰凉的眸子此时变得温柔,如水般的目光轻轻地扫过秦蓁,眼里的那番珍重是她曾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此时悉数都给了秦蓁,“三位贵人请便,贫僧佛缘已了,今日便要出寺去,如若有缘,来日再见!”
这便是不会跟永宁走的意思了,永宁顿时怒不可遏,“百谷,你离开相国寺,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阿弥陀佛,女施主,一切都是佛祖的安排,贫僧也没有想到,寺庙之中也难得清静!”
他说完,就要离开,心想着,这三个女人不走,他自己走好了。
才到了门口,便看到韩景言在,上下打量他,眼里露出讥诮的神色,“哎,我说,果然是你呢,怎么又不当和尚了?躲着我们呢?”他又朝草庐里头看了一眼,“啧,范翼遥,你果然是个祸水呢,幸亏是当和尚呢,瞧瞧这里面都是什么人呢?”
范翼遥也不装腔作势了,站在茅庐门口,淡漠的目光扫过韩景言,“在下燕山左卫指挥使范翼遥见过小公爷,见过宋指挥使!”
韩景言被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几乎撞在了宋清染的胸膛了。宋清染躲开他,冲上来,连忙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成了我的下属了?”
范翼遥不置可否,只将才到手的上任文书递给宋清染,宋清染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递给韩景言,“你帮我瞧瞧!”
韩景言扫过一遍,范翼遥和燕山左卫指挥使几个字都没有错,塞给宋清染,“认命吧!”说完,他便朝秦蓁招招手,“来,妹妹,过来,哥哥介绍你认识一下宋指挥使!”
秦蓁忍不住笑了一下,乖巧地过来,韩景言便介绍自己的妹妹给宋清染,“国舅爷,这是我妹妹,以前跟你说过,你瞧,生得不错吧?不是我说,大雍几乎无有出其右的。”
秦蓁手伸到后面,在她哥哥的背后捏了一把,韩景言缩了一下腰,轻咳一声。宋清染将上任文书还给了范翼遥,“那就上任吧,你忙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范翼遥接过来,一双黑黢黢的眸子不善地看着秦蓁,秦蓁无视他,宋清染正装模作样地打量她,点头道,“是个美人儿,听说与广恩伯府的婚约没了?这就可惜了。”
“可惜什么?”秦蓁横了他一眼,宋清染摸了摸下巴,“也不可惜,正好我府上还缺个主母呢,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就请皇后娘娘下旨去!”
长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此言不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出戏,偏偏范翼遥一个局外人,却身在戏中。他眉头拧起,不待秦蓁把话说完,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秦蓁伏在她哥哥的肩上大笑起来,格外得意,韩景言也笑道,“瞧,哥哥说得没错吧,他是舍不得你的。”
是啊,他是舍不得的,秦蓁的眼里慢慢沁出泪来,她的翼遥,竟然知道生气了,他还会生气了,三年来,没有自己的日子里,他长进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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