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藏在岩石后,大气不敢出, 乔沉月默默握住他的手, 显然也被吓着了。
虽然怕,但宋祁还是忍不住探头去看, 传闻中的大魔头此时正背对着他,只看到他挺拔矫健的背影, 一袭华服曳地, 每一根头发丝扬起的弧度都凌冽霸气。
媚夭夭膝行到男人脚边,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不住磕头道:“是属下之失, 让那群人被人掳走, 但还有......还有菩提观的人在属下手上。”
久祟冷笑了声, 一脚踹了过去,媚夭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仅离岩浆一寸的距离, 大口鲜血被踹得吐出, 顾不得被烫化的长发,立即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一柄弯刀出现在手中, 久祟勾起无情至极的笑,一步步朝媚夭夭走去,媚夭夭抬起头惊恐地瞪大了眼,而她身后的魔修早已受不了强盛的魔王之威爆体而亡。
产生恐怖到极致的气浪剧烈荡开,宋祁所在的岩石瞬间泯为灰飞, 他支起结界将乔沉月护在身下。
漫天血雾下,久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停下动作,能让人解体的气浪也仅仅吹得那一袭艳丽华衣扬扬起起。
宋祁心惊胆战的看着血雾里的魔王,惊吓过度甚至忘记了呼吸。
然而魔王仅仅偏了下头,沾着血迹的侧脸白皙如玉,极长的眼睫低垂,鼻梁挺立,下颌刀削般棱角分明。
俊美桀骜,也极残忍。
宋祁看到他薄唇勾起个邪妄肆虐的笑,下一刻血雾渐浓,彻底将人掩盖,等漫天血雾散去后,原地已无魔王身影,连媚夭夭也消失了。
浑身松懈后,宋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刚刚憋气太久,差点把自己憋死。
乔沉月拍了拍胸口,欲哭无泪道:“怎么办啊,连久祟都现世了,我们肯定拿不到补天石了。”
宋祁叹道:“那我们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吧。”
乔沉月哽了下,道:“但至少还是要努力一下。”
“行吧。”宋祁扶着乔沉月站起,没走一会,乔沉月忍不住问:“话说,那谁......为什么放过我们啊?”
她甚至不敢说出久祟的名字,宋祁心照不宣她指的是谁,无奈笑道:“谁知道呢。”
至此两人一路无言,来到那座火山脚下,乔沉月拿着个轮盘分析道:“天为圆,地为方,按照指针所示,补天石藏在火山最里面。”
一路走来,宋祁渴得很,拿衣袖当扇子,吐了吐舌头道:“里面全是岩浆,没个大乘境恐怕不太行。”
“大乘境......据我所知,修真界前来炼狱秘境的只有菩提观的徐子晖是大乘境。”
宋祁想起一年前菩提观来过玄真派,其中就有位少年叫做子晖。
原文中徐子晖是洛水的好友,虽观念不同但两人依然交往密切,同样也是一位天赋极高的选手,有着救世之心,只是后文突然就没了他的音讯。
宋祁道:“可菩提观的人在魔修手里。”
乔沉月也颇为难地皱起了柳眉,正这时,传音玉牌突然亮起,玄真派弟子焦急的呼声传来:“大师兄!救命,好多弟子突然发疯了!”
宋祁正要细问,对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传音玉牌急促闪了两下,彻底暗了下去。
“这......”眼看走到火山脚底下,乔沉月不想就此放弃,一番犹豫后道:“大师兄,不然你我兵分两路,你修为比我高,便继续去找补天石,弟子那边我去跑一趟。”
“好。”宋祁抬头揉了揉乔沉月头顶,道:“万事小心。”
既然弟子能使用传音玉牌通知他们,那必然也在夏境里,乔沉月打算快去快回,点了点头,运起轻功眨眼消失在了视野里。
宋祁提起一口气,口干舌燥地继续沿着干裂曲折的山路往上行。
这火山大得一眼望不见顶端,山路又十分陡峭,一尺外便是万丈悬崖,宋祁恐高,走到一半就忍不住腿抖了。
拐过山道,一座石庙出现在眼前,宋祁没想到居然遇到了阿九。
阿九此时正观察着石庙里的石像,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是宋祁弯眸一笑,唤道:“仙君哥哥。”
宋祁如遇救星,问道:“阿九你有水吗?我快渴死了。”
阿九又是一笑,解下水囊递给他,宋祁接过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一抹嘴角的水渍,还了水囊。
有了精神,宋祁这才察觉到石庙里的那尊石像,看了片刻后嘶了口气,道:“这就是渊帝?”
阿九挑了下眉:“仙君哥哥知道?”
“嗯。”原文中有提及过这尊石像,具体记不太清了,应该与剧情有关,宋祁道:“渊帝就是建筑栾城一统天下的霸王,亦诞生于血海炼狱,是只魔。”
若说这个秘境是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霸王留下的,倒也说得过去。
正要说什么,宋祁感觉头有点晕,身体晃了下,扶着墙站稳,阿九关切道:“哥哥怎么了?”
“无事。”宋祁顺着墙坐下,抬眼再看阿九时,猛然发现眼前之人变成了黑衣小孩,只不过这小孩此时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一样的样貌,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浑然不同。
宋祁捏了捏额角,喘着气道:“你给我下了药?”
小孩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一脸天真地看着他道:“怎么办呢哥哥,我必须拿到补天石,你非要来跟我抢,虽然很舍不得,但也只好送你去见阎王了。”
他眨了眨眼,明明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容貌,却又显得阴恻恻的。
宋祁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小孩似乎很确信他活不了了,也没补刀,而是俯身亲了口宋祁的脸颊,模样万分依恋:“谢谢哥哥之前给的烙饼,很好吃。”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石庙。
宋祁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浑身像是被凌迟般疼痛,他又开始想:我这短暂的一生......
石庙外传来妖修的声音,宋祁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滚到供台后,无论无何也不能落到妖修手里。
手指突然碰到一块松动的石砖,宋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想起原文中零碎的片刻。刚他本想说这座石庙或许能通到最底端,但黑衣小孩没给他说的机会。
妖修的声音越来越近,宋祁撑着身体坐起,艰难维持清醒辨认石壁上的经文。
这是五行机关术,宋祁试着破解,按下最后一块石砖后,地面移开一个狭缝,宋祁毫无防备地掉了进去。
沿着长长的甬道阶梯滚到底,头猛地磕在石壁上,顿时破了皮流出大量鲜血,宋祁头晕眼花,想要运行灵力将毒素逼出来,然而这毒引出了之前未散尽的阻塞灵脉的药,一时绝望至极。
宋祁动了动手指,拿起传音玉佩,本想叫乔沉月,却因意识迷糊连接错了,对面是低沉的男音,唤了句:“师兄?”
宋祁喘息了声,一口血控制不住吐出,再无灵力维系传音玉牌,彻底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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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媚夭夭察觉身后人停下,迟疑地问了声:“大人,怎么了?”
久祟一脸阴郁,转头便往外走,媚夭夭急道:“马上就到核心了,大人万不可前功尽弃啊!”
回应她的却是空荡荡的甬道。
久祟以最快的速度移动,本以为还要找好一会,却在出甬道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宋祁,他将人抱起,探了下灵脉,察觉到蚀骨之毒已侵蚀四肢百骸,快要腐蚀到心脏处了。
媚夭夭也终于赶了上来,一看便知宋祁中了什么毒,一时脸色煞白,连忙跪在了地上。
久祟眯了下眼,阴沉道:“说!”
媚夭夭战战兢兢道:“仙君这是中了七绝散,无药可解。”
久祟冷笑道:“无药可解?我便是他的药,我若未死,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亦死不了!”
“可是......”媚夭夭大气不敢出,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如今各势力汇聚,大人若此时损了道行,恐怕......”
察觉到周身威压如泰山压顶,媚夭夭吓得声音都在抖。
久祟挥袖将她震开,喝道:“滚!”
如蒙大赦,于是媚夭夭便连滚带爬地滚了。
久祟狠绝阴戾的红瞳在看向宋祁时化为一潭春水,他动作无比轻柔地将宋祁放在凭空出现的鹅绒玉床上,像是害怕弄疼宋祁,低头温柔地吻过他额头上的伤口,血因此止住,宋祁闷哼一声,无意识地紧紧抓着久祟的衣袍。
“疼吗?”
宋祁恍惚中听到声音,小弧度点了点头,秀丽的眉宇拧起,眼角闪出星星点点的水光。
“不疼,乖,很快就不疼了。”久祟低头啄了下眼角的泪水,吻上紧咬的嘴唇,就着这姿势运作法决将毒素渡到了自己身上。
他是魔,任何毒都能在他身体里渐渐被化解。
宋祁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冰冷的四肢重回温度,呼吸绵长,是睡着了。
久祟直起身,一口污血吐出,他毫不在意地舔掉嘴角的血迹,抚摸宋祁的侧脸,手指插入发丝中,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宋祁再醒来时,浑身酸软无力,他环顾四周,迷茫道:“怎么地狱也这么热啊?”
低头一看,宋祁大惊,见阿九倒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嘴唇也是苍白的,气息还很弱的样子。
一瞬间宋祁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慌忙地给他探了下脉象。
手突然被人握住,阿九虚虚睁开眼,可怜兮兮地喊了声:“仙君哥哥......”
“你先别说话。”宋祁喂了他些化毒强体的药丸,想要再找些灵丹妙药出来,阿九阻止道:“我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哥哥,此地不宜久留,你先扶我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好。”宋祁搭过他手臂放在肩上,扛着人往深处走。
这甬道弯弯绕绕,如同迷宫一般,宋祁也不知哪隐蔽,见也走得挺远了,便寻了个小洞带着阿九进去。
然而却跟洞里的人撞了个正着。
媚夭夭欲哭无泪地看了眼他,再看了眼歪在宋祁身上的阿九,阿九此时已睁开眼,冷冷看着媚夭夭。
宋祁将阿九放到一边,召出长弓严阵以待,心想就算自己战死也不能让阿九再受一丝伤。
半晌后,却见媚夭夭将他落下的破尘剑递上,讨好道:“夫......仙君,你的剑。”
宋祁:???
作者有话要说:团子有三种外形,不算切片却酷似切片,都是会吃自己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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